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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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内，零点时分。
肯兰从楼梯下来，去厨房拿饮品途中，点开光脑的信息栏，她没有收到匿名消息，这在她意料之中。
昨天下午，她和利奥·夏加了联络号。
不久前，刚结束“匿名信息”流程，大家各自回屋，她的光脑就收到利奥发来的一句话：
[我选择给桥桥发]
个人光脑信息是没有办法被直播间观众看见的——只有节目组发来的程序，在被打开、填写，回送时才会被捕捉记录。
这些被捕捉记录的信息，将在后期视频专刊里收纳，以此增加节目戏剧性。
肯兰乐了，回他：“早有预料。”
她也痛快告知，自己选了他——“没办法，限定性别是异性，要不然我就选桥桥了。”
两人在光脑联络号里随口闲聊几句。
之后就是各干各事。
趁着口渴，下楼取水，走廊里属于束菟的房间开了半边门，肯兰听到束菟在和家人联络的声音，语气里听不出对几分钟后“匿名信息”的在乎。
她利落地开合冰箱，单手拧开水瓶，痛快地喝了一口。
回房，束菟的房间门还开着，她的脚步声被有着圆圆耳朵的鼠兔属种族注意，束菟探出房门，瞧了一眼，热情打招呼：“还没睡吗？”
“口有点渴，”肯兰举了下水杯，“你呢，有工作？”
十位嘉宾，受邀参与恋爱综艺，28天都在岛上，即便有工作也只能远程办公。肯兰是特意请了长假，像她这样专门请假来参与节目的，少说也有一半。
束菟：“没，我请假，刚在和家里人聊天。”
同为女性，又都是好相处的性格，她们俩在走廊多说了几句，眼看着时间不早，肯兰示意自己要收拾收拾准备睡觉。
束菟笑眯眯地和她说再见。
在肯兰要走的时候，她想起什么般，问：“你有收到匿名消息吗？”
肯兰：“没。”
她坦然，“你呢？”
束菟：“我也没。”
她若有所思，“我猜第一天大家都是随便选选。”
“反正我第一天连脸都没认熟。”
肯兰被束菟逗得失笑，她冲她挥挥手示意，走回自己的房间时，不免望见走廊深处第二间——徐桥桥的房间。
她看了看，想到了徐桥桥困得几乎要睡在客厅的甜美样子，“乖女孩，应该早就睡着了。”
门关上，肯兰错过了男嘉宾们的房间在某一刻传来的大动静。
……
距离零点还有十五分钟时，藤里央给族群的亲友发消息。
从族群的新生儿，到隔壁年长他几岁的狼族远亲已经有了相伴一生的伴侣，再到族亲叮嘱他把握机会：“我看了……&，你加油，伴侣是终生大事。”
中间的消音内容显然是光脑协议下，程序过滤的，与直播有关的内容。
藤里央向来面无表情，那些过滤词并没让对方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眼见着话题更向“*&**&*”等一串消音远去，他这才出声提醒：
“听不见。”
犬尾青年用平淡的口吻说着，族亲一愣，旋后叹气，“你这性子——”
藤里央的尾巴平直地扫动两下，他闷不吭声，与族亲的通讯结束，时间已经接近零点。
他在短时间内想起了自己在“匿名信息”流程中，选择的对象。
深海栈道。
藤里央从不喜欢大海，其深度、辛涩都让一个身披绒毛的种族厌恶。
在狭窄、密闭的透明栈道里，他的尾巴不太安分，在吐露自己对海的感受时，不小心打到了徐桥桥的膝盖上。
青年深蓝色的瞳孔在这一刻收缩，他觉得自己有点怪，总是想起她用指尖拢着他的尾巴，递给他时，眼眸弯弯，笑意纯粹，快乐甜蜜。
身后的尾巴又在嗖嗖作响。
藤里央控制了情绪，正巧此刻，他的光脑显示零点已到。节目组发来“匿名消息”。
他的消息栏显示一个红点。
尾巴的力气一下子变大，“咚咚”打落身后的一把圆凳。
藤里央面色冷静地点开。
匿名。
文字是：【你有着非常柔软的尾巴。】
藤里央愣住了，他的耳廓浮起淡红，与此同时，他的胸膛里莫名地涌出一阵连绵的隆隆声，低沉愉快，身后的尾轻快而有节奏地摇晃。
来来回回，久久不歇。
=
翌日清晨，金色阳光如野火满山，投进窗里，明晃晃地照醒徐桥桥。
24小时的直播，在嘉宾们进入睡眠状态时，多以保持着嘉宾最后摆放电子眼的角度持续拍摄，直到嘉宾苏醒行动，电子眼继续追踪。
放在床头，一直拍着墙尾的电子眼，忽然间被一只柔嫩、白皙的手握住，像是摸着一只小动物，她摩挲两下电子眼的圆脑壳，喃喃几句：“开始工作了。”
蓝光明灭，电子眼咕噜噜地跟在徐桥桥的脚后，静静地摄入徐桥桥洗漱的模样。
她弯着腰，在洗手池捧着洁净清澈的水，闭着眼泼洒，乳白的肌肤被温水洗涤，几颗圆润的水珠挂在她的鼻尖、眼睫。
试着擦干时也没有太细心，眼尾用的力气略大，擦得眼角带粉。
日光美好，她的黑发被照得釉亮。
徐桥桥最后擦擦脸，精神焕发，她看到地板上那个圆溜溜的电子眼，小心地抬脚，怕踩到它。
直播间这个点的观众不多不少，和节目组所在星球昼夜规则差不多的：
【我这里也是清晨，桥桥和我看到的是一个中心天体吗？】
【桥桥位于xxx星系，这里的中心天体据说和万年前的蓝星所见的极其相似。】
漂亮人类踱步走到窗边，将奶油色的窗帘布完全拉开。
霎时间，所有明亮、温暖的日光倾洒入室，她望着那颗在海平面上方的“中心天体”，像是万年前的“太阳”。
她心中已经悄悄把这个星球昼夜更替时见到的星体，称为“月亮”“太阳”。
盯着看了半晌，徐桥桥肚子饿了。
她看了下光脑时间，现在是早上八点半。
通知栏有几个红点，徐桥桥满脑子疑惑，下意识点开。
显示是“匿名消息”。
手快点开。
『很高兴认识你。』
『漂亮！』
『你有甜蜜的笑容』
镜头下，有着柔软指尖、雪白肌肤的人类呆呆地歪了下脸，微红的眼角让她看起来无害天真。她很有几分茫然。
直播间观众不安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桥桥怎么呆住了？】
【看着像是收到什么消息愣住了，不保真，我家小孩看到星网大震撼头条推送的毁三观新闻，也经常这个表情。】
很快，人类缓慢地动起来，她依旧有点放空，心不在焉，直到门口传来一声呼唤，这才惊醒。
“桥桥，醒了吗？出来吃早餐。”
是一开始就很喜欢她的肯兰，尖耳朵、明绿色眼眸，这样的种族特征与她猜想得极近。
肯兰隶属于“森林海”星系，从属一个有点奇幻优雅的种族，星际翻译器翻译出来的名词与幻想作品中的精灵相差无几。
徐桥桥动了动手指，她囫囵吞枣地浏览过那三条消息，迅速地收好脑中杂乱无章的情绪。
星网头条正好推送出一条新闻：
[与狼同行：犬属狼族分支领主长子娶得猫属新娘……]
一张媒体拍摄到的新婚照片。
有着尖利狼齿、粗壮狼尾的英俊青年，耳朵尖尖，猫瞳圆圆的清秀美人。
徐桥桥的心定了定，她想到了最早了解星际社会，种族间择偶的选择时看到的内容：
[每个星际居民潜意识里都有理想的伴侣种族特征。]
[斑斓皮表、坚硬甲壳、多彩羽翼、神秘触手……点击即看你潜意识中偏好的器官性（）癖——]
早期蓝星人类不会是现今星际人的择偶选择——也许在他们眼中，她是个“光秃秃”“并不好看”的史前文物。
徐桥桥的心情平复下来，她应着肯兰，开了门。
肯兰低着头看她，好奇道：“你看起来没睡好？”
一定是她的情绪变幻让她察觉出不对劲，徐桥桥迅速地拿手心搓搓脸，把柔软雪白的脸颊肉搓得桃红，圆圆的唇珠本能地撅了撅，她摇头：“睡得很好，只是饿了。”
她跟着肯兰下楼，看到已经在餐厅里坐着的五个男嘉宾，小脸无意识绷得紧紧。
——看谁都像是给她发匿名消息的正主。
徐桥桥不是很高兴，她知道在场所有人，只有她是图保底工资来这里打工的。
九位嘉宾是在她还没苏醒时就加入了这档恋爱综艺。
导演亲口说他们是出于寻找真爱的目的参与项目。
匿名消息发给一个不符合星际种族择偶标准的“蓝星人类”，可以说是毫无必要。
也许是这情绪难□□露几分，人鱼单晰咬着一块新鲜的鱼肉，耳鳍翕忽而动，他沉吟不语，片刻后道：“桥桥，你有搜过你早期在冷冻人博物馆的照片吗？”
思绪被打岔，徐桥桥怔住，犹豫道：“没有哎。”
单晰：“很多小朋友去参观完冷冻人博物馆，都夸你是蓝星早期人类中最好看的那个。”
她犹疑不决，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你们也去过博物馆吗？”
利奥积极发言：“我去过，加上这次节目，是第三次参观。”
他的羽毛颜色波光粼粼，华丽耀眼，青年脸上的笑容莫名带了几分青涩。
一时间没有其他人说话。
克里斯的眸色乌沉沉，藤里央停下取餐的动作，人鱼单晰倒是点了点头，附和着“嗯”了一声，“我没有去过，但是同族的小朋友旅游时去过。”
孤生种族阿诺匿于阴影处。
他静静看她。
徐桥桥陷入沉默，她在这一刻好像理解为什么会有人给她发“匿名消息”。
对于他们来说，她可能就像是从小见到大的“历史文物”。
一朝醒来，加入恋综。
即便她从不是他们理想中的“伴侣模样”，也难免加了几分滤镜。
大概就是那种，不希望看到她尴尬得没有收到一则“匿名消息”，所以默契地给她发来数则。
这么一想，徐桥桥彻底放下心。
漂亮人类笑了起来，她眼瞳亮亮，欢欢喜喜地挑了个位置坐下。
左边是肯兰，右边是辛西娅。
餐桌很长，足够容纳十个人。
她的对面坐着藤里央，他的尾巴规规矩矩地放在身后，在她落座时，不经意地抽动一下。
就餐半途，肯兰掉了餐具，她弯腰去捡。
便诧然发现，她的斜对面，徐桥桥的正对面，一条蓬松长尾乖顺地垂着，间或左右摇晃，动作轻微，几不可察，若不是她视力绝佳，恐怕还发现不了。
“我没有吃过这种食物，是的，万年前蓝星没有这种生物——”耳边传来桥桥清亮、柔软的声音，如泉水潺潺，肯兰屏息静气，忽地挑了眉，笑。
那条蓬松长尾，在桥桥话语间，摇摆的弧度大了。
她对上餐桌下方的电子眼，意味深长地指了指那条尾巴，示意它找好镜头。
“绝不可错过。”
肯兰一肚子坏水，无声地做口型道。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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