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
林敏娟不自然的笑了一下，然后说：“云清，你觉得我为什么不能这么想？你有什么理由来说服我不这么想么？自己的丈夫无法承担起丈夫的责任，家中唯一的精神寄托是女儿，现在女儿出事了，我为什么还要继续活下去呢？”
“敏娟，你不要这么想，你还有我，我们的未来还很长，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了，不要再让我失去你了好么？一想到你可能会不在我身边，我都会恐慌的不得了，我知道，直到现在你心中还在介意我当年出轨的事情，可是我真的已经诚心忏悔了，也没有再和那个女人来往过，请相信我好么，我能够做你的支柱，可以让你依靠。”夏云清急急的安慰着，只是不知道这苍白的语言是否有足够的说服力。
“云清，我不会走上这条路的，我没有琳琳那个勇气，所以只是说说而已，你不要往心里去，要知道，每个人遇到打击的时候，都会有发泄的途径，还记得琳琳的那封信吗，她不是都说了么，最好的死法是老死了。所以我只是想发泄一下，我知道了一个人做出这么残忍的事，会对亲人造成多大的打击。我也是有父有母的，有兄弟姊妹，我相信他们不愿意看到我发生这种事情的，再说了，我这么大的人，知道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林敏娟虚弱的解释，想必是劳心后的疲惫所致。
“敏娟，不要再有这种想法了，好么，一个琳琳就已经足够了。我真的不想再去面对了，第一次，我能告诉自己必须坚强起来，因为必须成为你的依靠；可是如果你都出事了，岂不是让我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了么。当年因为你一走几年不回家，我没有把持住自己，一时间受到了诱惑，可是你回来之后，不就改了么，所以你不要再有这些想法了好不好？”夏云清再次低声的祈求着。
林敏娟垂下眼帘，心中对夏云清的说法冷笑不已，却没有什么心思反驳，只是淡淡的说：“云清，有些事情你就不要解释了，大家心知肚明，你当初的事情，按我常年不在家这个理由的确说得通，但是你若是真的有愧于我，那么当我从外面回来后，你又为什么没有立刻和那个女人切断往来呢？每个男人是不是一定要有过几个女人之后才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完满的？如果你之前的背叛我可以原谅的话，那么我真的告诉你，在我回来之后一直到我发现之前的这段时间，你背着我做的那些龌龊的事情，我真的无法原谅你。不过当初我觉得为了这件事和你离婚真的不值得，你做过的比这过分的事情多了去。”
“当初真的是我太混账了，敏娟，我很对不起你，请相信我，我是诚心悔过的。”夏云清保证着。
“算了，你不要这个样子了，我只是有些迷茫而已。不过说来也好笑，这么大的人了，竟然会说出这么文艺的话，果然是压力大。”林敏娟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自嘲的说了一句，随后不再说话。
夏云清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去表达自己的决心，所以只是安静的看着这个房间。
“对了，云清，今晚我们分开睡吧，我想一个人想些事情。”林敏娟半响缓缓地说。
夏云清愣了愣，点点头没有反对。
“我去琳琳那间睡，现在也晚了，既然今天回来了，明天就再去医院陪琳琳好了，我先洗洗睡了。”林敏娟想了想说。
夏云清依旧没有说话，赞同的点点头。
起身去卫生间，林敏娟把自己清理了一下之后，走到夏琳的卧室里，随手将门关好，狠狠的将自己摔在床上，柔软的床让林敏娟的身体稍微起伏了一下之后便没有了变化。用脚勾起被子，林敏娟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只是因为很久没有用过的原因，被子微微发潮，有些湿气的味道，让她狠狠的皱了一下眉头。最终林敏娟还是没有嫌弃被子，依旧保持着包裹的状态，只露出一个头在枕头上，这也是林敏娟多年来的习惯——想心事的时候，喜欢用被子包裹住自己。
脑子里乱乱的，林敏娟想的都是从琳琳出事以来的一点一滴，想着出事的前一天，两个人因为看电视的问题大打出手。
自嘲的笑了笑，林敏娟知道，那一天白天，自己在单位受了点气，所以回家之后，就想找个借口发泄一下心里的气愤而已，却没想到事情那么的一发不可收拾，两人竟然动起手来，甚至自己在一气之下，将电视机砸烂。
再次回想起当时女儿的反映，林敏娟深深的叹了口气，心到：“为何那么明显的事情会被自己忽略呢，果真人在盛怒的时候，只是注意着自己的吧……”
“夏琳不像其他孩子那样跑出来劝阻我们的争吵，却只是皱着眉头让我们小点声音，她注意的只是我们会影响到她学习；而后自己砸电视机的时候，夏琳站在门口冷笑的模样也是十分的可怕，仿佛就在说，我早知道会这样一般；原来不知不觉之间，我们已经把孩子教育的如此凉薄了么？”林敏娟心中自问着，却不敢确定那个答案。
再次回忆从前的点点滴滴，林敏娟似乎发觉大概从小学三年级起，夏琳就对自己和丈夫的争吵做到熟视无睹了，每次两人吵架的时候，琳琳就像陌生人看热闹一般，不更严重的是琳琳她根本就对这种争吵采取一种漠然的态度，仿佛一切与她无关一般。
从心底涌起一丝冷意，林敏娟又用力的将被子紧紧的裹住自己，想要驱走那番寒意，只是不知为何那寒气围绕在身边，久久不肯散去，没几分钟，林敏娟竟然冷的只打颤。
努力的做了几个深呼吸，林敏娟渐渐的放松自己，心里不停的暗示着自己，是自己想的太多了，琳琳依旧是那个开朗的琳琳，可是越是说服自己，就越没有信心。记忆仿佛就像印尼海啸的爆发一般，一波一波涌了过来，让人措手不及。
琳琳以前很喜欢回家的时候说学校发生的事情，可是自己只是烦躁的让她闭嘴，所以现在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听过琳琳说学校里的事情了；
琳琳在学校被老师表扬的时候，喜欢回家炫耀，可是自己已经多久都没听到琳琳的炫耀了？
琳琳喜欢回家之后打电话给好友，可是自己又有多久没有看见琳琳打电话了？
琳琳已经多久不向自己抱怨饭菜难吃了？
琳琳已经多久不向自己询问学习的事情了？
琳琳已经有多久不和自己谈心了？
琳琳什么时候起学会掩藏心事了？
琳琳什么时候起学会一个人解决所有的事情了？
琳琳什么时候起……
一想到那些变化，林敏娟就止不住的内疚，是啊，女儿到底从什么时候起和这个家越来越远了呢？
明明是每天都见面，却不知道女儿在学校快不快乐；
明明是同一屋檐下，却不知道女儿有没有和同学发生争吵；
明明是最亲近的人，却连女儿经期都记不得。
到底自己做了什么，让女儿觉得和自己交流是没有意义的？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让女儿痛经难受到晕过去的地步都不肯回这个家？
到底是谁给女儿的暗示，让她觉得我们作为父母是不可靠的呢？
在我们庆幸女儿越来越独立的时候，
在我们为女儿的自强洋洋得意的时候，
在我们觉得不需要操心孩子的时候，
琳琳就已经被我们越推越远了吧，琳琳她竟然是那么的敏感，而我们，竟然是这样的木然……
内疚的心情渐渐的充斥着林敏娟的心，让她在这种情绪中越陷越深。多年前的记忆不期然的撞进脑海之中，让林敏娟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又那么点理解女儿了。
还记得自己毕业时刚刚工作，每隔几天要加夜班，午夜十一点下班后，还要坐半个小时的单位班车回家，而车站又偏偏离家很远，整个冬天，自己就是在这样的生活中度过，而那时候，自己的母亲也从来没有来车站接过自己，从最初的抱怨到渐渐的麻木，而那一年的冬天，也成为记忆中最为寒冷的一冬，不仅仅是温度上的冷，更是亲人对自己的漠然而造成心灵上的寒冷。
琳琳是不是也经历过这种阶段呢？从最初的挣扎，慢慢的麻木，直到逼迫自己把至亲血脉当成是路人，才能让心中的那丝丝冷意减轻。
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就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呢。
林敏娟就在不停的自责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只是梦中，依旧有过去的记忆在烦扰着她。
“妈妈，今天我被老师表扬了呢！”
“去，写作业去，张嘴成天就知道说，烦死了！”
“妈妈，今天同学都说你做饭难吃呢，你不能学学手艺啊，同学家的妈妈做饭都很好吃呢。”
“你爱吃不吃，说做饭好吃你管谁叫妈去。”
“妈，我们开运动会，给我点钱买零食吧。”
“吃吃吃，就知道吃，有钱干什么不好，不给买！”
“你什么时候养成不做作业就看动画片的臭毛病了？滚去做作业去！”
“告诉你多少遍了，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
“别一来了外人你就蹦跶，能不能文文静静的有个小姑娘样？”
“妈妈，对不起，琳琳让你伤心了。”
“妈妈，要是我走了，你能不能和爸爸好好过日子啊，其实爸爸很好，只是你们都只看到了对方的不好。”
“妈妈，要是可以，就去再领养一个孩子吧。他一定不会像我这么任性的。”
“妈妈，对不起，琳琳这回真的走了，琳琳不能看到你和爸爸和好的那一天了。”
“妈妈，我爱你……”
“琳琳，你要去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