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竹上痕无限》零度以下

1、月半深深

　　夏天的风总是带着一丝燥热，即使入夜了，还是能感受到夏季独有的温度。风吹过树叶引起‘沙沙’的声响，有些渗人。‘哗啦啦’的巨响，休闲装的男生在昏黄的灯光中拉下卷闸门，有些震耳的回响，在寂静的街道里显得更加吓人。男生把自行车骑得飞快，风呼啸着从他耳边刮过，背上有些微微的发寒。
　　远处几点火光，在黑暗中显得有些诡秘。这段路有些坑坑洼洼的，男生放慢了车速，经过时看清，是几个五六十岁的啊婆在焚香烧纸。内心有些莫名的不安，男生用力的蹬下踏板，卷起一地的纸灰。好似灰白色的蝶，在空中轻轻飞舞，又慢慢落下，有几片不经意间已随着风远去，不知落在何处。
　　这几日不知是怎么了，一会牙刷没了，一会车胎爆了，丢个钱包，没个饭卡的，问问室友，也没人看到，这也不知道是得罪谁了。是日，刘琦在商店打工，快关门了，突然来了个怪人，什么也不买，还说着些听不懂的话。
　　眼前的人一身白色风衣，领子拉得有些高，帽檐压得低低的看不清脸，声音似男似女，让人难以分清。刘琦一脸的怀疑，但还是接过那人递来的东西——淡绿色，水滴型的玉坠子，连着鲜红的绳，还散发着隐隐约约的光芒。
　　“此物三日内不得离身。”刘琦拿着坠子，翻来覆去的看，闻声抬头，那人已不知去向。不由地低喃，“不会是骗钱的吧，不过他好像也没向我要钱啊。怎么回事呢？”不过这玉坠子看着也挺好看的，索性也就将它戴上了。也奇了，自打戴上这玉坠子，丢的东西都找到了，也没再少什么了。
　　两天后的傍晚，刘琦照常去商店打工，却在路口看到一大群人围着什么，唧唧喳喳的。造成路口有些窄，刘琦下了车，也好奇的凑近去看。
　　天有些阴阴的，像是要下雨似的，空气闷得紧，让人感到异常的烦躁。
　　“真是的，好不容易下班了，又撞上这种事。你说说，这是不是我上辈子坏事干多了啊••••••”叶楚惟一边检查尸体，一边喋喋不休的开始念叨，那个女生倒是有点眼熟，只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行了吧你，一个医学系的教授，你哪天不摆弄尸体了，顺路请你帮个忙而已。”萧若一脸严肃的翻看死者的携带物品，看有没有身份证一类的物件，“看起来是一般的车祸，只是••••••”
　　一个警员拿着司机的笔录结果开始向萧若报告，“据司机所述，车子是在离路口二十米左右的时候，死者突然出现的。刹车，方向盘都失灵了，车子直直的朝死者驶去。而死者就好像没听见喇叭声一样，定定的站在那，就好像等着车子来撞一样。”
　　刘琦被人群挤来挤去，猛的一下，撞到了维持秩序的警员。刚想道歉，就看到了地上满身是血的人，散落在地上的红色皮包。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那只红是皮包是限量版的，整个市也就不到十只，包上的挂坠是他和珊珊特地到DIY得店里去定制的。
　　刘琦喃喃道，“珊珊••••••”。被撞倒的警员先是一怔，见刘琦像疯了似的往里跑，才回过神来想去拉他。
　　“哎，你不能进去，你••••••”
　　萧若也被突然冲过来的人给吓了一大跳，见他清秀的脸上满是惨白，手也在不自主的发抖。“珊珊，珊珊你怎么了，醒醒，珊珊。”刘琦抱着怀里的人，有种做梦的感觉，也许一觉醒来，珊珊还好好活着，什么，什么也没发生过。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叶楚惟同情的拍了拍刘琦的肩膀，想是那个女生的男朋友。刘琦眼神茫然地看向四周，突然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就好像溺水的人看见了稻草似地，不顾身上血迹斑斑的向左边的人群跑去。
　　刘琦看到那个身穿白色风衣的人，本能的抓着他的手臂，阻止他离开，又颤巍巍的开口道“你救救珊珊，我求求你，求你救救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相信那个人能救珊珊。
　　大夏天的穿风衣，帽檐压的很低，还把领子拉得那么高实在是很惹人注目，再加上一身血迹的刘琦，两人瞬间成了全场焦点。
　　“那是她的业报，谁也帮不了。”那人冷冷的甩开手，转身离开。
　　“她，做错什么了。”刘琦脸色苍白，却还是抓着风衣的一角不放，像垂死挣扎的鱼，在空气中慢慢窒息死亡。。
　　“沈蔷。”
　　听到那人不冷不热的口气，说着似乎于自己无关的话，刘琦听到话就像触电似的松了手，瘫坐在地上。似懂非懂，又摇头苦笑。
　　“这位先生，能麻烦你跟我们回警局一趟吗?”萧若及时拦住了穿风衣的人，本能的将那人当做男人，那人抬头看了萧若一眼，却让萧若不寒而栗——很漂亮的丹凤眼，只是那目光冰冷的让他感觉像身处寒冬的湖水里一般。那人周围似乎就有着淡淡的冷气漂浮着。自己做错什么了么，要用这样的眼光看他。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似男似女的嗓音，淡淡的疏离感。那人径自绕过萧若离开。
　　看着那人走远，叶楚惟惊讶的跑到萧若身边，一脸的不可置信，说道，“哎，老大，你就这么让他走啦。”
　　“你能拦住他，我请你一个月的饭。”萧若瞪了他一眼。
　　“你也没给我机会拦啊。”叶楚惟满肚子的不爽。
　　警局，办公室。
　　“死者，郁珊珊，死因是过度惊吓而导致的心脏麻痹，而死者及其家属并无心脏病史，。”萧若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微微蹙起了眉。“哎，你在学校见过这几个人没有？”
　　叶楚惟愤愤的拿起桌上的四张照片，没好气的说“我没事还得帮你办案呢，啊。”
　　“天香楼，我请。”
　　“哼！”叶楚惟细细的看了看，拿出其中一张放在桌上，“郁珊珊，Ｓ大大二学生，计算机系的系花。家中独生女，家境不错，只是为人有些骄横。”
　　“是挺漂亮的。”
　　叶楚惟又放下一张照片，眼神有些伤感，“沈蔷，Ｓ大大一，曾经是我的学生。半年前死于车祸，奇怪的是她和郁珊珊是死在同一个地点。”他叹了口气，“沈蔷是个很可爱的女生，学习也很用功，很多老师都为她的死感到可惜。”
　　萧若拿起两张照片对比了一下，感叹道，“这沈蔷长得可比郁珊珊漂亮多了。”
　　“另外这两个，我不认识。”叶楚惟耸了耸肩，“不过这也太巧合了吧，死在同一个地方。”
　　“世上没有绝对的巧合。”
　　“你说这人也真怪，大夏天的，还裹这么厚实。”
　　“你还别说，一说我就发寒。”萧若一脸的不自然，“被那个男人看了一眼，我到现在还感觉周围像是三台空调对着我吹似的。”
　　“哈，这倒是省电了。下碰上了得记得让他多看我几眼。”
　　“走吧，再晚点就直接吃宵夜了啊。”
　　酒足饭饱，两人靠在湖边的栏杆上吹着风，柳树枝在风中荡来荡去。从不远处飘来了几只莲花河灯，很精致。萧若顺着河灯看去，是刘琦。拉了拉了叶楚惟，便向他走去。
　　刘琦神色黯然，独自坐在阶梯上，放着一只只河灯。
　　“刘琦，你在这儿做什么。”
　　刘琦抬头看了看一身便装的萧若，道：“今天是珊珊生日，这些河灯本来是打算给她一个惊喜的，现在••••••”
　　萧若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便斜倚着栏杆看着河灯飘远。
　　“刘琦你身上的什么东西在发光？”叶楚惟忽然说道。
　　刘琦低头看了看，知是那坠子，似乎比那个人给他时要亮些，他没多想。一把拽住，用力扯了下来。恨恨的看了一眼，似是要扔掉。
　　见他要扔，叶楚惟连忙阻止，“先别扔。”一把抢过，那玉坠子在夜色中散发着微光，有些清冷，让人想到那些古寺道观。他拿在手中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又抬头问“这是谁送你的？”
　　“那个穿风衣的人。”刘琦的语气里显出浓浓的疲惫。
　　“原来他姓殷。”叶楚惟嘴角噙笑，把玉坠子的背面递给萧若看——楷体的‘殷’字端端正正的刻在玉上。
　　“他是什么人？”萧若看着玉坠子问道。
　　“我不知道。”
　　“那他为什么要送你这个，这玉可是上等货。。”
　　“我真的不知道。”
　　“说曹操曹操到啊。”叶楚惟笑着指给萧若看——身着白色风衣的那人正朝着他们走来。
　　来人伸手就夺萧若手上的玉坠子，身手不是一般的灵活，没两下玉坠子就到了他手中。见他口中念了几句生涩难懂的语句，那玉坠子上的光芒渐渐地变淡了，重新恢复到它原有的光泽。
　　那人转身就要走，萧若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很细。顺着看去他的就手像女孩子一样嫩白纤细。
　　“你的手怎么像女人一样。”萧若脱口而出，典型的职业病发作。
　　那人似乎是怒了，抬手向萧若劈来，力道之大，让萧若几乎难以抵挡。两人见招拆招，丝毫没有停的意思。忽然萧若左手一翻，忽的掀去了那人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