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咸鱼靠卖萌修仙！》小菜鸡爱吃米

86、入城

　　“怎么样？”虞襄轻轻碰了碰焦文思的头发，脸色担忧。

　　太阿在一旁撑住下巴，仔细上下打量，连连点头：“放心罢！我瞧着毫无破绽，那群魔族眼力总不比我强。”

　　焦文思松了口气，略感不适地扭了扭脖子。

　　他全身上下都被包裹进浓郁纯正的魔气中。灵力与魔气原本便是阴阳二道、相生相合的关系，凑到一块儿，便是火炭与冰雪一般，此消彼长、难以共存，加之魔气性属狂暴，哪怕太阿控制能力精绝，仍旧不免让焦文思感到不适。

　　那些阴冷的、暴虐的气息围绕在周身，排斥着周正清和的灵力。

　　简直像放任一只獠牙锋利的猛兽趴到背上，腥臭的口水一滴一滴落在裸露的白皙脖颈上，或许对方没有攻击的意愿，但那种强烈到不适感与威胁感是难以抹除的。

　　山雪在神识里暴躁地嗡鸣，系统拿着商城出品的护刀油和小帕子，一边碎碎念念地安抚，一边细心给它上油养护。

　　也算是难为山雪了。

　　它是北静安堡的传世之宝，本就是在与无数魔族的厮杀中淬炼成材、闯出声名的，现下让它乖乖待在魔气包裹中，自然难受。

　　焦文思分出一点心思，确认了山雪虽然暴躁地甩穗子，但在系统的安抚下，情绪还在可控制范围内，应当不会突然蹦出来。

　　他冲虞襄点点头，示意没问题。

　　因为在魔气憋屈地紧，整个人蔫巴巴的，没精神开口。

　　然而虞襄看起来紧张得要命。

　　他仔仔细细地上下查看，近乎神经质地加固每一处魔气运转枢纽，生怕出一丁半点的意外。焦文思眼中轻微的萎靡神色，到了他的眼中，那就是顶破了天的大事，一丝一毫都不可掉以轻心。

　　健壮的男人现下瞧着反而像个初次养育名贵宠物的幼稚主人，心惊胆战，一点风吹草动便惶惶入惊弓之鸟。

　　太阿别过头去，朝上翻了个隐晦的白眼。

　　“放心吧。”在虞襄第一百次拉住焦文思，从头到脚仔细检查后，太阿皮笑肉不笑地劝阻，
　　“这点剂量的魔气要不了人族修士的命。再者，他的肉.体淬炼得足够强悍……”

　　太阿在虞襄似笑非笑的冷酷眼神中讪讪地噤声。

　　虞襄从焦文思的肩头上收回要杀人的眼神，继续担忧地盯。

　　焦文思难得有些好笑的不耐烦。

　　面前这个有些神经质的大男人反而和曾经那个温柔细致、一手包办他日常生活的小仙女儿重合起来了，尤其是那一双如出一辙的凤眸，以及其中担忧的神色。这种奇怪的错觉让他少了点拘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拍了拍虞襄的肩膀：

　　“太阿前辈说得没错。我撑得住，还是赶紧出发吧。破晓在即，这是魔族最虚弱混乱的时候，不可耽误时机。”

　　语气温和随意，少了那点刺人的敬畏生疏。

　　虞襄被哄得找不着北，迷迷糊糊地松开手，跟着焦文思出发。

　　被落在后面的太阿摸了摸鼻子，默默化作剑身跟了上去。

　　拒北城位于北境沧州的入口，地形是典型的北境地貌，开阔平坦，人烟稀少，附近并没有什么高大建筑物或山脉，顶多是一些小土丘。

　　这也就意味着，两人很难在魔族军队前隐匿身形。

　　抵达拒北城城门的这三四百米距离内，他们俩必须想法子躲开无数魔族的眼线，再拖延时间，叫其中的守城修士打开护城阵法。

　　后一项倒是不难，毕竟焦文思这张脸就是北境的通行证，再不济，以山雪独特强大的破坏结界能力，暂时捅一个开口进去也不难。

　　难的是怎么混过去。

　　魔族拥有野兽一般敏锐的感知和直觉，这都是在无数次性命相搏的血肉厮杀中淬炼出来的。要从这么多魔族中间穿过去，绝不简单。

　　两人商讨许久，最终还是敲定了，由太阿给他二人裹上魔气，在破晓时分、魔族生理状态最虚弱的时刻快速穿行。

　　“小心些。”焦文思最后回首看了一眼虞襄。对方的隐匿能力可比不得自己。

　　虞襄冲他点点头，一张英俊的面庞上浮现出甜蜜的笑意。

　　天要亮了。

　　两人不再多说。

　　下一秒，原地只留下一阵清风。

　　铁灰色的天空下，北境之风狂躁而威严。这种风不同于南边吹得人醉的暖风，它带着刑道天地的刚烈肃杀，刀子一样割在生灵裸露的皮肤上。

　　焦文思全神贯注。

　　北境的过境寒风，是陪伴了他整个童年时期和青年时期的良师益友，他对它如此熟悉，如同一个盲人熟悉手中把握多年的拐杖。

　　风也回应了他的呼唤，这位老朋友轻盈地托着他，顺应他每一个简单的身法，不动声色地绕过一个个奇形怪状的魔族。

　　大多数魔族只觉得一阵寒风越过，快到来不及心生异样。

　　虞襄虽然并不怎么习惯这样恶劣严寒的天气，但毕竟继承了几分曾经的力量，在这样魔气充裕的地界，反倒更加得心应手。

　　他紧紧跟在焦文思身后。

　　瞬息之间，两人顺利穿过外围防线。

　　还差一百米！

　　城门近在咫尺。

　　那古老而粗犷的城墙愈发清晰，凭焦文思的眼力，甚至已然可以隐约看见其上斑驳的纹路、风雪侵蚀的坑坑洼洼，以及逐一闪烁的护城阵法。

　　快了！

　　呼吸被压制到最低，心跳缓慢到可怖，所有灵力都被精准地控制、供应。

　　快了！

　　“小心！”
　　系统突然尖叫。

　　它疯狂地大喊着，试图向焦文思示警，连手上的山雪也哐啷一声扔到一边。

　　它一直仔细观察四方，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不对！前面那个高等魔族看过来了！那魔族发觉不对劲了！

　　焦文思同一时间注意到了那个猛然站起身瞧过来的高等魔族。

　　那家伙身形矮小佝偻，不过是人族垂髫小儿的高矮，面容却沧桑如百岁老者，稀疏的头发一缕一缕粘在崎岖腐烂的后脑勺上，皮肤暗黄粗糙，像是现代三流恐怖片里常年的角色。

　　它有一只特别大的耳朵。那畸形的器官支棱在小小的脑袋两边，高高地树立起来，正在机敏地前后摆动，耳尖浓密的绒毛一甩一甩，似乎在收集空气中残留的信号。

　　魔族精准地看向奔袭而来的入侵者。

　　它好不犹豫地飞速后退拉开距离，让自己处于那两个年轻但可怕的敌人的猎杀范围之外，随即张开嘴。

　　那干裂的苍白嘴唇开合着。

　　不行。

　　焦文思不要命地加速！

　　他必须在那家伙喊叫出声、吸引同伴之间将其斩.首。

　　他与虞襄目前可是处在无数魔族之间，一旦暴露，绝对逃不掉！

　　必须阻止那家伙。

　　灵力被驱动到极致，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在四经八脉中运行，调动了每一寸经络，把主人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隐隐带来撕裂一般的剧烈疼痛感。

　　焦文思咬牙加速，死命咽下嗓子眼里涌上来的血腥气，抵住干涩发苦的舌根。

　　可是不行。

　　那估计是个以侦查感知见长的魔族，经验丰富、狡猾机敏，第一时间拉开距离后，还在不断后退，保证自己活着传递出关键信息。

　　来不及了！

　　心跳加速到可怕的地步，薄薄的胸腔被震动地发疼，强劲紊乱的心音占据了整个耳膜，让外界的所有声音都如同隔着一层水膜，朦朦胧胧的，听不分明。

　　焦文思死死咬牙，当机立断，放弃继续追击，在瞬息之间便改换方向，回身去找虞襄。

　　那鬼东西已经叫出两个短短的音节了，周围闭眼休憩的魔族很快就会发觉不对，包围入侵者。到时候，就算拼着自己这一条命不要，也要护住虞襄安全……

　　焦文思狠狠闭眼，继续加速，冲向落在后面的虞襄。

　　“放心！”神识传音。

　　……嗯？

　　焦文思拉住虞襄的手，却见对方强硬地拉着他躲到一处营帐后，屏住呼吸。

　　虞襄的手大而有力，此时紧紧握住焦文思的手，炽热的体温便顺着紧密贴合的皮肤，毫无阻碍地传递过来，存在感强烈到可怕。

　　“别怕，”虞襄瞧着他，神识传音，“太阿出手了。”

　　焦文思几乎不能思考。

　　他愣愣地瞧着对面的男人，一时间转不过来。
　　高速奔袭骤然放松后，身体机能被压缩到极致，现下便如同触底反弹的弹簧，疲惫酸软，连转动脖子、抬一抬手都艰难。

　　什么……什么叫、太阿出手了？

　　虞襄微不可见地弯了弯眼睛，将画面传递到焦文思的神识里。

　　那长着双大耳朵的怪物已然消失在原地，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地上只剩下一摊可疑的黑色粉末，很快就在其余魔族的踩踏走动下混入了干裂结实的地面。

　　没有人察觉不对劲。

　　这……

　　焦文思松了一口气。

　　整个人松弛下来，差点瘫软到地上。

　　太阿在万里江山图内骄傲地挺胸。

　　“我就说嘛，”太阿忍不住往两人脑海里传音，语气得意，“说了我会看着你们的啦。现在知道……草！”

　　铺天盖地的咒术囚笼凭空出现，死死困住了地上的焦文思与虞襄，没有留下一丝空隙。

　　一道人影同时在囚笼外出现，笑得猖狂。

　　正是东英魔君。

　　对上了地上两个年轻人族修士震惊而不解的目光，东英感到一种可悲的怜悯，一种胜者高高在上的感慨：

　　“哈，早就听说两位大名了。那群人族传来的消息果然正确，多亏了他们，我已在此等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