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界的凑活》雁归湖滨

67、第 67 章

　　其实阿斯塔没说错，伊诺克真的不太缺女孩儿喜欢——想想也合理，这小伙子的脸蛋跟体格一样漂亮，有能力又讲礼貌，更不用说家里还很富裕，没有女孩儿喜欢才奇怪呢。在他离开学校、不再天天围着水蓝儿转也不再有阿斯塔在走廊里亲他的脸之后，单是让他记住了喜欢过他的姑娘就有四个，这还没算上不敢跟他说话的。
　　第一个姑娘长着一头淡金色的卷发，皮肤像奶油一样白净，有点儿胖胖的，抹着糖苹果色的口红，笑起来很甜。她似乎第一次在诊室见到伊诺克的时候就被他吸引住了，毫不犹豫地向他示好。她那时候常常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问题跑到圣芒戈四楼，就为跟这个刚年轻的实习治疗师说两句话。她是个很明媚活泼的人，走路蹦蹦跳跳的，刚刚从赫奇帕奇毕业，和阿斯塔一样大，是银龙成员。伊诺克觉得自己也挺喜欢她，但又觉得自己还没从两年前跟阿斯塔的那段感情里走出来、状态不好，这样接受她太不负责任，就没有回应。她那样在他面前大概晃了两个月，觉得没什么意思，就不再来了。她再到圣芒戈是三年后，当时她那个瘦瘦的丈夫陪在她身边，去的是产科。
　　伊诺克终于觉得自己准备好了再谈一个女朋友是在2002年，那年他二十岁。他向那姑娘提议交往的时候，她羞涩但欣喜地答应了他。那是个漂亮的、不工作的斯莱特林贵族小姐，很苗条，头发和眼睛都是柔和的浅棕色，同样比他小一岁。她很温柔也很会照顾人，但在许多和他有冲突的观念上跟他一样固执……比如她坚定地认为贵族不该上班。尽管从来没表现出来过，伊诺克还是发现自己很难不拿她跟自己的第一个女朋友去比较：他本来以为一个跟他更像的姑娘会和他相处得更和谐，但似乎没有，他这时候才觉得阿斯塔在某些方面真是宽容得令人心生敬意。他想也许自己其实根本没准备好再谈恋爱，只是受了德拉科和水蓝儿有了双胞胎这件事的刺激而已。他们的关系持续了两年多，最终分手是她提的，理由是他从来不肯坦诚地说喜欢她。伊诺克觉得这样很可惜，但那句话就是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她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才离开，最后还是没等到那句话。后来他再见到她，和向她表白的时候一样是在马尔福庄园的贵族聚会上，一个看起来很有男子气概的高个子贵族男人揽着她的腰。
　　他谈的第三个女朋友长得没有那么漂亮，但也算挺俏丽，而且直率又热情，不会跟他拉拉扯扯地客套。她是个拉文克劳，头发是金红色的，但不像水蓝儿那样一直留得很长，而是三天两头地剪不一样的发型。那时候她刚刚来到圣芒戈、在另一个科室实习，而他凭自己的能力晋升得很快，已经是副主治疗师了。他们俩认识没几天就成了朋友；她同样是个固执的人，但多数情况下都能跟他达成共识，因此作为朋友相处得很愉快。可是他总觉得自己跟不上她的思路也理解不了她的兴趣，她说起笑话来总是让他觉得不知所云——她人很有意思，但也许太有意思了，以至于他经常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他们最后一致觉得他们当情侣不如当普通朋友合适，分手分得很和平。后来伊诺克觉得他们在那个节骨眼儿上分手了很值得庆幸，不然他还得跟她一起出国去看英格兰队打世界杯——她喜欢魁地奇，他没兴趣，更要命的是他的第一个女朋友还在那支球队里。她的实习期结束之后转到了他的科室，仍然跟他关系不错，还找到了比他合适得多的男朋友。
　　一年后之他谈了第四次恋爱，那次的结果就不像这么好了。那是个实打实的大美人，黑头发、蓝眼睛，比他大两岁。她气质超群，穿上高跟鞋和他一样高，鼻梁直得像靠在墙上的梯子。她不是贵族但也是斯莱特林，同样在圣芒戈工作，当时刚刚升上她们那个科室的科室主任。他俩确定关系的时候许多同事都觉得挺惊讶，大家都觉得他们俩不像是会合适的一对儿——尽管伊诺克同样干得挺成功，几乎已经确定了要接替他们那个治疗组的即将退休的主治疗师的职务。无论如何，大家的感觉很准确：他们俩没好上多久就散了伙，还散得很不体面。那位上了岁数的主治疗师一退休，从来没在圣芒戈工作过的德拉科·马尔福就突然入职，跳过实习期之类的一系列阶段直接当了主治疗师。当时科室里的同事们都很为他鸣不平，金红色头发的拉文克劳姑娘甚至抱怨了好几天，但伊诺克什么也没说，反而对学生时代的情敌突然空降抢了他的职称表示接受良好，还说“他毕竟是德拉科·马尔福嘛”。那天她愤愤地甩了他一巴掌，说他根本不算个男人，他们俩的感情也就这么结束了。大概是因为那时候他们俩正式交往还不到一个月，伊诺克当时并不觉得自己的心比脸更疼。
　　在那以后——他二十六岁那年以后，就没再有什么女孩儿明确地对他表示过喜欢了。也许她们从他的第四个女朋友那儿知道了他作为男人太靠不住，或者从他的第三个女朋友那儿知道了他其实对恋爱对象要求很高，不仅要性格合得来，还要有类似的追求和兴趣。
　　伊诺克本人对此没什么表示。他母亲也没说什么，她似乎并不担心她儿子的感情生活，或者干脆不抱希望了。伊诺克从霍格沃茨毕业的那年一回到家就挨了一通训——“你上哪儿再去找那么喜欢你的女孩儿”，他此前从来不知道他母亲有那么喜欢阿斯塔。他辩解说自己说了挽回性质的话，他母亲问他说了什么，他就诚实地汇报了那句“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他这辈子第一次跟他母亲顶嘴，说“你是我母亲，你应该跟我站在一边”——然后，非常耻辱地，他作为将近十八岁的大小伙子，被锁在卧室里好几天来反省自己。他受不了卧室里的一切都在提醒他曾经多么认真地想过如果阿斯塔搬过来和他一起住，那么应该对房间做怎么样的改造，所以他想办法趁他母亲不注意的时候溜出去了，跑到外面去喝了一瓶黄油啤酒，然后意识不太清晰地到圣芒戈办了入职手续。尽管他后来干得很好，但在当时，要不是看在他是贵族、是水蓝儿·韦斯莱学生时代的朋友的份上，圣芒戈的人根本就不想招待他。
　　他母亲没对他作为贵族继承人还工作的事说什么，只是自己把家族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至于她儿子伊诺克，他在圣芒戈本来也算是春风得意，创了几个“最年轻的……”的记录，可是自从二十六岁那年德拉科抢了他的职称开始，就没再晋升过了。作为主治疗师，德拉科的技术是真的比他的更高明，可是三天两头地翘班：一开始是说回家陪他太太，后来又说是接他的孩子放学。
　　有一次德拉科带着那两个小马尔福来上班，伊诺克注意到其中那个小男孩儿长着跟水蓝儿一模一样的眼睛。两个小马尔福今年都是八岁，拿不准主意该管快二十八岁的伊诺克叫叔叔还是叫哥哥，最后决定直接叫他的名字。纵观英国魔法界，他这个年龄的好姑娘几乎都嫁人了，再要找合适的伴侣似乎也没什么希望；每次想起这方面的事情，他也就只能叹一口气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