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员工的精分日常》灰鹆子

12、第 12 章

　　“是的，是这样的…真的十分抱歉……”

　　警视厅大楼的接待室里，体格健硕、穿着一身黑西装，仿佛极道打手一般的强壮男人……满脸苦涩地向目暮警官道着歉，

　　“这里是千代他历年以来的病历和出院证明，经过治疗、其实千代的病情已经很稳定了，不会给公共造成危害，只是脱离社会太久、突糟刺激，才有些被害妄想和应激反应……”

　　逢大哥之命来警局捞人的鱼冢三郎递给目暮警官一大摞事先准备好的资料，不得不尴尬地向警方再三解释道，“所以，真的抱歉、但千代他绝对！绝对！不是有意袭警的！”

　　真打算袭警的话，他们组织的人也不致于这么简单就把自己“袭”进局子里了，老实说，鱼冢三郎他作为伏特加，杀人放火的事做的可多了，

　　可还真是第一次做这种捞人的活。

　　天呐，伏特加简直不敢想等这事被基安蒂知道之后，他会被那个疯女人笑话多久，

　　但是……也不能真的不要圣桑托了啊！

　　所以必须要有人来接圣桑托回去，而这个“人”的人选自然非最佳工具人、伏特加莫属，不然难道还指望琴酒会进局子捞人吗？

　　“不用那么客气，”目暮警官看上去不比伏特加自在、也是尴尴尬尬地应着声，“这里也是我们警方失责了、没有发现千代先生遇到的危险，我们也要向你道歉……”

　　现在回想一下当时的场景，目暮警官都是一阵后怕，还好犯人被自己人灭了口、死得及时，不然天知道还会闹出什么乱子——当然，这个念头不能让媒体知道，

　　否则一定会被某些人指责警方毫不在乎犯人的生命、希望犯人早点去死了。

　　嗯，对犯人的念头不好说，但对千代彻，目暮警官甚至带着同情和自省的情绪，“我很抱歉没能第一时间保护好千代先生，希望这次事件不会影响到千代先生日后的康复，”

　　至于什么千代彻拒不配合排弹作业，知道是误会之后，还是差点把萩原研二按在地上揍、直到有另一位排弹警察赶到场之后才愿意配合之类的小插曲……

　　千代先生他是受害者啊！

　　而且精神状态不太稳定，所以一切都是可以体谅的。

　　“不不不！都是千代他给警方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我们也有错……”

　　伏特加和目暮警官对着相互致歉，主打一个警民和谐、相互体谅，

　　被捞的某人则穿着警方贴心提供的、不合身的干净大衣，冷着张脸站在一旁，冷哼了一声不想搭话——千代彾不擅长社交，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所以现在已经和千代彻换了回来，

　　不过，千代彻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那个叫萩原研二的警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最低也得是个黑警，

　　只不过是伪装的好，才导致没人看破萩原研二的那层假面罢了，而他、千代彻，绝不会被任何可能伤害到阿律的变态所蒙蔽！

　　感觉自己被冷冷地扫了一眼的另一当事人、萩原研二苦笑着叹气，

　　这都是些什么乌龙事件呐？

　　萩原研二考虑了很多，唯独就是没考虑到千代彻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才会在面对犯人的时候那么冷静自若！

　　呃……正常人一般想不到这一方面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但萩原研二并不打算以此为“借口”来安慰自己，

　　因为千代彻遇到的危险是实打实的。

　　可惜的是，每当萩原研二表达出想和千代彻沟通的意愿之时、都收到了千代彻十分艰定的拒绝，为了不再刺激到千代彾，萩原研二就只好保持了沉默。

　　最终，伏特加以临时监护人的身份、和目暮警官你来我去的客道话终于结束，千代彻看都没多看旁边欲言又止的某人，跟在伏特加的身后准备离开，

　　[彻哥，他还在看着我们。]

　　千代彾对人的视线感知很敏感，于是默默出声提醒着千代彻——他也被这一次的突发事件吓到了，放心不下千代彻一个人，

　　今天是他们离开实验室、回到国内的第一天，也算是新生活的新开始，结果就来了个“开门红”，

　　……这寓意总感觉不太好。

　　听到千代彾提醒的千代彻有些炸毛——他就知道萩原研二不怀好心、到现在竟然还想打他的主意！

　　……

　　伏特加说得不错，千代彻他确实有些应激，不过不是因为这次的案件，

　　准确来说，从下飞机、来到这个陌生国度的第一刻开始，千代彻就一直处于应激的不稳定状态，不然千代彻不会因为警报而心生烦躁地跑到卫生间的洗手台前独自冷静，

　　然后给了犯人可乘之机。

　　每一个长时间生活在单一的环境中的人，在被突然投放到完全陌生的外界中时，都会感觉到不适与缺乏安全感，就算是脑回路不太正常的千代彻也是如此，

　　千代彻害怕他保护不了阿律，害怕会有人伤害到他最宝贝的弟弟，

　　再加上平时接触的都是琴酒、朗姆那一类的人，进入正常社会后遇见的第一个陌生人，又是个疯狂到在机场搞恐/袭的家伙，

　　这些更加固了千代彻对“一切接近他的人都是不怀好意的混蛋”的错误认知，现在任何一点小问题都会引发千代彻极大的警惕心，

　　想让千代彻冷静下来……其实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而萩原研二只是倒霉在现在的这个时间点上，撞见了被害妄想严重的千代彻，萩原研二任何的一点小动作也都会被千代彻扭曲成最大的恶意，

　　因此，千代彻“看”不见萩原研二的善意，就算感觉了、也只会认为萩原研二仍然对他和阿律的这双漂亮眼睛有所企图。

　　抱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的念头，千代彻抬手把伏特加为了礼貌、特意摘下来挂在脑前口袋上的墨镜摸了过去，戴在了自己的脸上，扭头又是恶狠狠地蹬了萩原研二一眼，

　　千代彻：变态、这下你就看不到了吧哈哈！

　　依稀猜出了千代彻为什么要戴墨镜的萩原研二，还没有来得及吐槽一下为什么他变态的标志粘得那么牢，就被千代彻瞪过来的一眼所惊到，

　　不离脸的墨镜，苍白的肤色，精致的半张脸，还有抬手推墨镜时，过于宽大的袖口、露出来的戴着黑色腕带的手腕，

　　哦，还有那个死倔、怎么都扭不回来的脑回路，

　　这几样加一起，萩原研二惊觉，难怪他总觉得千代彻眼熟，对面这家伙不就是“直播间”里的那个人吗？！

　　“千代先……”

　　萩原研二刚出了个声，就见千代彻好像避瘟神一样、拉着失去了墨镜的可怜临时监护人飞快的离开了警局，

　　人缘超好、第一次被这么不加掩示的嫌弃了的萩原研二：……hagi酱有点想哭。

　　“好了，”目暮警官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安慰起这位率先发现了犯人的爆处组新秀，“这件事不怪你，不要太自责了……”

　　“不是……算了，谢谢关心、我会调整好心态的。”萩原研二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后只好草草应下，

　　直播间里的人真的出现在了他身边，那……

　　【我们的死期，将近。】

　　“这可不像是个好预兆啊，”萩原研二想着，现在他和直播间里的那个【萩原研二】一样、也认识千代彻了，两边的世界重合的部分似乎越来越多，

　　所以直播间里的世界是平行世界呢，还是说……

　　那是他的未来，

　　未来的他在向现在他预警？

　　“如果真的是未来的话，”萩原研二边走向归队的方向，一边小声的自言自语道，“那未来的我……就麻烦你带一朵蓝色的胸针出现在直播间里，让我看一看吧。”

　　让他看一看，那是否真的是未来。

　　——————————

　　“小千代，你觉得hagi酱戴哪一种会更好看呢？”

　　私人别墅的衣帽间里，刚通宵审核完一项项目的千代彻打着哈欠、双眼无神地看着“花孔雀”在他面前反复开屏，“都差不多……”

　　萩原研二已经对着镜子摆弄他那几个镶嵌着蓝宝石的胸针很久了，

　　不过萩原研二是个不太合格的优秀衣架子，什么饰品放在他身上的存在感都不高，让人第一眼注意到总是萩原研二的那张池面脸和荷尔蒙过盛的气质。

　　反正千代彻是除了那些同样昂贵的价格之外，看不出那些胸针有任何的区别，都只是花孔雀身上的装饰品罢了。

　　距离千代彻出差回来的那天已经过去了好几日，原本千代彻不该让萩原研二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住进他的领地里的，

　　但平常萩原研二暂住的地下室因为警方的搜查、暂时住不了人了，萩原研二偏偏又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没搭对地方，非要和他粘在一起，

　　赶又赶不走，揍又不能揍，

　　所以在萩原研二开出了千代彻拒绝不了的“条件”后，千代彻还是勉强容忍了萩原研二的入住——不过，只是入住一楼的客房而已。

　　“明明差了很多的！”萩原研二发出异议，并一一展示介绍给千代彻看，“它的外型设计很漂亮，那个的整体色调和我今天的衣服又很搭，还有这个……”

　　萩原研二把他最满意的一枚眼睛形状的胸针捧在手心上，靛蓝色的宝石闪闪发光，“我最喜欢这枚的颜色，你看是不是和小阵平的眸色很像？”

　　“……”千代彻一言难尽地后仰了仰脖子，“变态，离我们远点。”他就知道萩原研二放弃不了他那糟糕的特殊癖好！

　　不过是把目标从他身上转移到了那个可怜的“小阵平”身上了而已。

　　千代彻对那位对自己幼驯染一无所知的松田阵平，抱以最大的同情——可怜的小警察，至今还不知道他眼里的好友其实有多么可怕！

　　不过千代彻能理解，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他这么“慧眼识珠”。

　　[彻哥，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差不多啦，”千代彻又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反正你懂我的意思就行。”

　　此时松懒的千代彻让人完全看不出来，七年前的他还是个“半面瘫”，时间就是这样不饶人的改变了许多。

　　对自己风评被害一事、已经彻底免疫了的萩原研二笑了笑，也不像以前那样试图再抢救一下自己在千代彻心里的形象，

　　已经死透了的形象有什么好“抢救”的？

　　有那些功夫，还不如继续想一想哪一种胸针，能更让“过去的自己”满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