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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Another(上) ...

  •   【一】
      三周目的我妻由乃打破时空之壁后,见到了在二周目成为神的雪辉,他们终于可以真正意义上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我没有去看雪辉,因为他已经不需要我了。与此同时,我作为观察者的使命也已经终结。
      于是我向Deus请求去往四周目的世界,他答应了,同时提出一个条件,我需要在这个世界里协助Deus拯救世界。
      “我会以自己的方式拯救世界的。”
      我是这么说的,依旧随意地手插兜,看起来似乎胸有成竹游刃有余,但其实我心里也知道只是概率事件。
      信息不充分的推理在某种程度上便是赌博,就像当初当着雪辉的面从持有日记的日向手中漂亮地赢下抛硬币游戏以及在和我妻由乃的战斗中因未曾知晓手机的真相而一败涂地一样。我只是充分相信自己在已知的信息下推理已臻于尽善尽美,将其寄托于运气,并且愿赌服输罢了。
      【二】
      我的运气很好,或者说Deus待我不薄,我到达四周目的时候雪辉还没有上国中,情形对我而言十分有利。
      回退到两年前的雪辉果然还是那么独来独往远离人群,甚至连朋友都没有,成绩平平,每天沉溺于用手机写日记。我甚至怀疑在班上随便揪一个学生,或许都不见得能认出他的脸。
      是呐,在加入未来日记争夺战之前,他就是看起来毫不起眼性情孤僻的死宅,但在我眼里,他就是世界上唯一的光。
      此时此刻,我站在雪辉对面的街道,他正背着书包前往学校。原本略微下沉的视线转过来,眼神与我交汇了一瞬后,我冲他微微一笑,然后再借着风势消失。他好奇地朝我所在的方向望了几眼,暗淡无光的眼中像是有了几分神采。
      当天我便成了他班上的转校生,座位恰好在他左边。大抵是早上的小玩笑的确引起了他的注意,上课时眼神总是不自觉往我所在的方向瞄,下课后我便顺理成章地过去搭话了。
      我们就这样成为了朋友。
      我知道,在雪辉看似无所谓的外表下,他对友谊的渴望远超常人。一旦接受到一点好意,就愿意竭尽全力真心相待,心思单纯得不像话。
      “雪辉君,我是你的朋友哦。”我是这么告诉他的。
      我们的相处十分愉快,还约好了要一起上梅里中学。
      【三】
      众所周知,我是一名侦探,常常会帮西岛先生解决一些棘手的案件,旷课什么的在所难免。
      雪辉一开始只是觉得奇怪,为何我常常在校园里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后来知道了以后坚持要跟我一起。
      他说得又天真又真诚,让我无法拒绝:“虽然我没有发达的运动神经,脑子也没有那么好使,但是秋濑君,我想帮助你。”
      “我会觉得这样的我,是有存在意义的。”
      真是没办法呐。每当雪辉用小狗一样明亮又惹人怜爱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都无法拒绝他。我也暗暗告诉自己,我会保护他的。
      “侦探游戏什么的,可不是闹着玩的,是很辛苦的呦。即便是这样,你也想要参与吗?”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于是一些不是太危险的行动,我也总会叫上他。日子似乎比起想象中的还要安逸又顺遂,只是雪辉始终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已远远超出友谊的界线。
      有一回,我们一起追踪一名盗窃犯,雪辉跟着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坚持跟紧了我,不愿给我拖后腿。
      我们潜伏在树上远远地观察着,雪辉突然一脚踩空掉了下去。我眼明手快地拉住了他的手,不慎自己也没能维持住平衡。
      就这样,我们一起从树上跌了下去。
      我本想伸手护住他,然而在半空中,雪辉却突然用力抱住我,反倒是自己的后背重重砸在草丛里。
      好在这里的草很厚,我想雪辉也不至于受伤。
      只是我们的身体碰撞在一起,似乎构成了一个十分暧昧的姿势。
      我半抬起头,微微撑起身子,深深地看着他,舍不得移开视线。他嘴唇微张,温热的呼吸拂在耳侧,深色瞳仁里倒映着晃动的树影。
      我们彼此目光交汇,维持着这个姿势都没有动,旋即终于反应过来的雪辉脸颊一红,别扭地别开了视线:“抱歉。”
      我竭力克制住吻下去的冲动,最终掩饰性地笑了笑,在他的鼻尖上快速一刮,将他一并拉了起来。
      后来我们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这件事。
      【四】
      当然,在此期间,我也抓紧时间做了很多事。
      三周目的Deus曾说过:“这个世界真的需要神吗?也许神的凋零本就是自然规律。”
      虽说这是个未经证实的命题,并且证明的代价巨大、概率渺茫。即便Deus这么说了,他也没敢拿世界毁灭去赌,但我愿意接受这个挑战,凭借自己的意志去证明它,并且证明我对雪辉的爱并非神的意志。
      如果雪辉被卷入未来日记争夺战,那么我希望他是最后的胜利者。但如果仅仅只是这个世界需要一个神,我不希望这是他的最终归宿。
      神的确拥有无穷无尽的法力和长达数亿年的生命,却会丧失作为人所拥有的羁绊和温暖。时过境迁世事更替,终有一天世界上所有的人于神而言都成了陌生而毫无关联的存在。然而神却依旧要为创造更美好的世界而继续履行他的职责,这对雪辉而言实在太过残忍。
      毁灭本身并不意味着什么,但我想在这个世界和他有个未来。换句话说,我想和雪辉在一起,想和他一起活到生命终结,如果做不到的话,那么,我就选择他绝对可以活下去的未来。
      【五】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管我妻由乃,但我要避免一切不安定因素。她和雪辉在其他世界的羁绊那么深,一旦再次发生无法挽回的错误,很难说会不会再度产生交集,而以雪辉善良容易心软的个性,被缠上了是很难再甩脱的。
      为此,我做了两件事,一是和雪辉约好上梅里中学,彻底杜绝和我妻由乃成为同学的可能性,二是赶在她弑父弑母以前,联合西岛先生和4th策划了一场天衣无缝的失踪案。
      说是失踪案,实则只是让我妻由乃留下无法忍受决定离家出走的手书,然后将她接到西岛先生家玩了几天,并且4th协助伪造了她已离世的伪证,让她的父母心急如焚的同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下定决心改正。
      事成之后,我将儿子生病的消息作为回报传达给了4th,并且送了西岛先生一份大礼,不错,就是四周目的9th,这家伙就喜欢这一款。
      当然,为了我未来的小徒弟5th的父母,我也顺带给6th写了信揭露御目方教的阴谋。
      然后,我找到了11th,劝说他放弃未来日记争夺战,因为他一定会输,而拯救樱见市的关键就在于完备的防灾避难机制。届时,他作为市长的权威和威信甚至可以充分凌驾于神之上。
      他看了眼已开发的日记上自己的“DEAD END”,最终同意了我的方案。
      【六】
      在此期间,二周目的9th也通过时空缝隙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嘲讽我——
      我本来以为2nd才是偏执狂,没想到你也是哈哈哈哈哈。
      这种事情,她不是早就应该知道了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西岛先生结婚后生活太幸福,居然敢嘲讽起第一侦探来了,我嘴角一翘,淡定地回复——
      你真的不想知道作为观察者的我看到你在日记争夺战中的反复横跳是什么感受吗?
      我想她再过不久就会知道我把四周目的她的行踪透露给西岛先生的事,但她又能拿我怎么办呢。本来能留在三周目就是Deus的馈赠了,Deus不可能允许她四处窜动扰乱因果。
      【七】
      升上国一没多久,雪辉的父母还是离婚了。他的母亲在离婚的第二天就外出工作了,将雪辉一个人丢在家中。
      雪辉半夜给我发了短信。我赶到的时候,发现他家里一片漆黑,从窗户爬进去才在房间角落里找到独自抱膝坐着的雪辉。他将脸埋进臂弯,一动不动。
      我静静地在他身边坐下,什么也没有说。
      半晌,他终于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眸,看了我一眼,咬着嘴唇嘟囔道:“骗子!明明前段时间……才说要一起……看星星。”
      我蓦地想起,十来天前,他一脸兴奋地告诉我要和父母去看星星的事:“我们连点都踩好了,好期待呐!”
      那个时候,他开心地笑着,眼底荡漾着细碎的光,晃瞎了我的视线。而现在,他眼里所有的星星都熄灭了,只留下心如死灰的倒影。
      我心疼得要死,不由分说地牵过他的手,将他强行拉了起来:“我们现在就去看星星。”
      “现在?你疯了?”
      “我没有。”我平静地说。
      他的手很软,手心里满是薄汗,起先有些微的抵触,但在我的大力拉拽之下,终究还是踉跄着跟上了我的步伐。
      【八】
      我们很快到了神社的台阶之下,他看了我一眼,咽了咽唾沫,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率先迈开了脚步。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我不是想要跟你一起看星星”或者“已经没有意义了”之类的,但这种话他说不出口。
      我们很快到达了神社。
      恰是个月色暗淡的日子,星空便格外耀眼夺目,我们一前一后站在空旷的路面上,任凭苍穹毫无遮拦地渲染开一大片银白色,宛如水银泄地。
      “哇塞!真漂亮!”雪辉缓缓抬起头,随后惊喜地张大了嘴。他兴奋地回过头指着天空,绵密的星光温柔地落在他头顶和眼底,因哭过而略显红肿的眼里像藏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鹿。
      只这一眼,便令我心底蕴藏已久的温柔满满地都溢了出来。
      没有比现在更美好的时刻了。
      我心念一动,快步走上前,一手揽过腰,一手扶住后脑勺,从容地吻住他柔软的唇,只蜻蜓点水般地触碰,然后微微拉开距离,直视他的眼眸,认真地告白:“雪辉君,我喜欢你。”
      雪辉惊恐地瞪大眼睛,涨红了脸,无措地想要逃离,然而身体被我禁锢在怀里,只得忐忑而慌乱地垂下眼睑:“秋濑君……”
      我将他拉向怀抱,用力抱紧了他,在他耳边低低地说:“雪辉君,我对你的感情是超越友谊的存在。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
      星光在微冷的空气里流动,夜风不知疲倦地吹,神社宁静而威严地伫立。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躁动不安的身体渐渐安定下来,垂在身侧的手犹豫地回抱了我,而我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得偿所愿的笑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Another(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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