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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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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美丽的眼里全是恨意,听到张美好要去办理粮食关系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凭什么自己算计了这么多,最终张美好还能上大学,而自己却要嫁给陈二柱。不得不嫁给陈二柱也就算了,彩礼只有五十块钱,甚至连一件新衣裳都没有就得嫁,以后全生产队的人都得说她不值钱。
张美丽很后悔自己以前在生产队营造的好人缘,她闭着眼睛都能想到,自己那些小姐妹听到自己嫁的这么惨,会说出什么话来。
或许她们什么都不会说,因为自己的名声已经臭了,她们家里不会允许跟自己来往。
想到这里张美丽不仅没觉得轻松,反而怄的要吐血:如果张美好按着她的计划被“捉奸”,那么坏了名声的就是张美好,嫁给陈二柱的也是张美好,她却可以借着张美好的通知书上大学,不用再面朝黄土背朝天。
越想越恨,张美丽的脑子急速转动着,眼珠更是溜溜的想抓住些什么。
“张美丽,你咋不帮着娘做饭去,没听奶奶骂人了吗?”张富贵看她探头探脑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张嘴说出的话与张李氏异曲同工,语气中的鄙视和颐指气使仿佛在指挥奴隶,哪里有对姐姐的尊重。
张美丽的目光定格在张富贵身上,眼珠转了两下,小声问:“你想要烟吗?”
张富贵跳起来捂住张美丽的嘴,不安的四下看了一眼,发现张立本和李红梅都不在跟前,才把手放下,脸上的戒备和狠厉里夹着虚张声势:“你别胡说,我刚十五,要啥烟要烟。”
张美丽没被他吓到:“那天你跟秦卫国在河沟边抽烟,我看到了。”
张富贵上前又想捂张美丽的嘴,被她躲开了,边躲她还边说:“我这里有两块钱,你要是今天不让张美好办成粮食关系,就给你。”
张富贵十分不相信:“你哪儿来的钱?”他们家的钱没跟二房一样全部上交给张李氏,可李红梅抠钱比张李氏还狠,根本落不到张美丽手里。
“那你就别管了。”张美丽想到自己下地干农活几年,手里才攒了十几块钱,现在要给张富贵两块,心头都在滴血,说话也没啥好声气。
不想张富贵这个吃软怕硬的货,听到张美丽生气反而真不问了,把手一伸就要钱:“行,我就是半路上把她腿打折了,也不让她办成粮食关系。”
张美丽定定的看着张富贵:“你有那个胆儿?”
张富贵用力拍了拍自己的搓衣板似的小胸脯:“你就擎好吧。咱们生产队到公社十来里地,有一半路两边是玉米地。现在玉米一人多高,我打完她往玉米地里一躲,谁能抓得住我。”
听他说的头头是道,恨不得马上让张美好倒霉的张美丽,半信半疑的把钱掏给张富贵,嘴里不停的叮嘱他一定不能让张美好看到他,免得张美好真到公社把他给告了,到时不管公安抓不抓人,张立本和李红梅都能扒了她的皮。
这头商量的有来到去,张美好已经又到吴庆有家换来了五十个鸡蛋——昨天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请吴庆有老伴帮着在生产队收鸡蛋,因为每个比供销社多一分钱,吴庆有老伴收的很顺利,还告诉张美好,如果还有这样的好事儿,别忘了想着自己。
她是多少钱收的张美好没管,只要自己要的数够就行。张美好挎着篮子先到了大队部,正好张兴汉要到公社开会,听说张美好要办粮食关系,直接在会计的帮助下开了证明,盖上大队的章,还热情的问:“你咋去公社呀,要不我直接带你过去吧。”
“那敢情好。”张美好笑着向张兴汉道了谢,坐到自行车后架子上,两人直接从张富贵的眼前驶了过去。张富贵眼巴巴的看着张美好从自己眼前一晃而过,又不敢跟得太近,不甘的跟着往公社走。
不想两腿走路根本比不了自行车的速度,张富贵在公社的街上转了好几圈,都没看到张美好的身影。
眼看地着张美丽交待的任务没法完成,张富贵一点儿也不想亏待自己。他摸着兜里的两块钱,直接又跑到供销社买了五包烟,美滋滋的揣着剩下的一块多钱往回走,准备再到看好的玉米地里等一会儿,要是碰着张美好算她倒霉,碰不到的话,也不准备把剩下的钱还给张美丽。
张美丽让自己干的又不是啥好事儿,张富贵不信她敢嚷嚷出来。
被张富贵惦记的张美好,此时已经来到了县纺织厂的大门口,嘴里咬着一个高价烧饼,眼巴巴的看着厂子的大门口。
不一会儿,厂门口出现了四辆自行车,每辆车架子上都驼着一个筐,筐被白布蒙着,看不见里面放的是什么。张美好知道,里面不是馒头就是包子,因为上辈子她听说过,有些胆子大的人,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在各厂区门口卖吃食,成了比工人挣的还多的人。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句话,在这个时期体现的最明显。否则张美好也不敢把自己的第一站定到纺织厂。
驼着吃食的自行车来了不久,厂门里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出来,很快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四个骑自行车的人不约而同的把筐上面的白布掀起一角,可以看出有两个里面装的是馒头,另外两个人筐里装的是包子。
张美好挎着篮子,往四人跟前凑了凑,即没掀开篮子上面蒙的布,也没有想买馒头或包子的意思。四个骑自行车的人早就发现了张美好,或前或后瞄了几眼,见是个年轻姑娘,挎着的篮子也不算大,四个人对视一下,谁也没先说话。
凑过来的张美好也没说话。
这四个人显然已经来卖了一段时间,相互间达到了一种平衡,张美好如果卖的同样是吃的,会受到他们一至排斥。
好在张美好在一些女工买完馒头包子之后,才揭开蒙在篮子上面的盖子,还把自己两条黑油油的辫子抚到身前,大家这才发现她的辫梢绑着两个暗红色的发圈,衬的洗得发白的蓝色布衫都鲜亮几分。
女工们的眼睛有些发亮,有个外向的女工上前跟张美好投其所招呼:“小妹妹,你辫子上扎的是啥,从哪儿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