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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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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潇湘尝了一口好菜,饮了一口好酒,眯起眼睛:“这趟可不算白去,我跟了杜芬兰的外室好几天,有一回她去钱庄取了一个蚕庄的地契。”
“一路跟下去,才发现这个外室也只是个幌子,杜芬兰在蚕庄有个孩子,如珠如宝,因此对杜涛中也不在意。你派人守住这个孩子,他把孩子藏的这么严密,一定舍不下他。”
赵秀忍不住给她撕了一个乳鸽腿,见她接了,心中实在欢喜。
多日不见,许是出了一趟京城,她用金环束发,眼中带笑,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突然,冷潇湘咬着腿,整个人都快挂到窗子口了:“叶辞枝病了吗?怎么去请老御医?”
赵秀:“……”
他实在无语:“娘子看他健步如飞,恨不得把老御医扛着跑,像有病的?”
冷潇湘关心则乱,又看了几眼,那人龙行虎步,窄腰翘臀,端是生的好身段。
冷潇湘又咬了一口鸽子腿,含混问:“他忙什么呢?最近他家里没给他张罗亲事?”
赵秀不愿意理她了。
要一刀两断,决绝的也是她;现在又问这些做什么?
叶辞枝带着老御医上了酒楼。
幸好冷潇湘在隔间里,倒也看不见。
冷潇湘吃完鸽子腿,叫赵秀把刀拔丨出来,当做镜子擦了擦脸。
赵秀已经无话可说:“娘子,你这是?”
冷潇湘理直气壮:“万一沾上油呢?难道我要这样出门?”
赵秀心知肚明,冷笑。
酒楼的隔间并不算密实,冷潇湘悄悄趴在窗子上。
赵秀叹口气,道:“听说,叶辞枝和城阳县主大吵一架,被城阳县主赶出山庄,城中都传遍了。倒不知这种话,是什么人故意传出来的。”
叶辞枝的声音传来:“……母亲年纪大了,从前她有孕在身,被人打了几回,失去两个孩子,落下病根,幸好这些年养的不错。此事凶险,我不敢交托给别人,请您在庄子里小住几日。”
从前城阳县主尚未出嫁,还在京中时,就是孙老御医看着长大的。
他道:“你替我那不成器的孙子解决了大麻烦,只是去住几日,不算什么,你放心。”
叶辞枝又道:“多谢。倘若母亲问起来,若说是我请您去,只怕她不愿意……”
孙老御医道:“我和你母亲相识几十年,就说去住几天,泡个温泉,顺便给她把脉,她也不敢说什么。你放心。”
孙老御医走后,叶辞枝自斟自饮,喝光了壶中酒,才离开酒楼。
赵秀煽风点火:“他和城阳县主感情甚笃,如今母亲有孕,为了一个男宠撵他出来,还以为他容不下腹中的孩子。其实,他只是担心城阳县主的身体。”
冷潇湘回到酒庄,心思百转,良久,研磨铺纸,潇潇洒洒写了大半日,写出一个话本子来。
她叫元灵把荣俏请来,荣俏到了酒庄,抱怨不休:“我又不休沐,忙的很,姑奶奶非要我回来,到底出什么事了?”
冷潇湘取出锦盒,推到她面前:“酒庄搬到此处,常去县主的不灵庄叨扰,到底过意不去。你去拜访郡主,表达谢意。”
荣俏:“这么突然?”
冷潇湘义正言辞:“既要聊表谢意,自然宜早不宜迟。我已备好厚礼,你此刻去。”
荣俏心里明白,故意逗她:“可我还没吃饭。”
冷潇湘:“去了再来。”
荣俏递了帖子,阳城县主虽有些诧异,但也见了,言笑晏晏,甚是可亲。
荣俏表明来意,将薄礼奉上。
李庆允奇道:“既是酒庄的谢礼,怎么是荣主事送来?”
荣俏道:“我与冷娘子情如姐妹,县主照拂她,荣某同沐春风。”
她郑重道:“我这位妹妹,面如秋水,心如观音,一生情意,更如明月一般,朗朗照照。”
城阳县主并不知道冷潇湘和叶辞枝暗中来往,只听说她对亡夫情深义重,叹道:“女子重情太过,不算什么好事,只怕自苦。”
荣俏道:“这点薄礼,是我这妹妹亲手准备的,还请县主千万珍重。”
李庆允道:“自当如此。”
送客时,她亲自送到门口,旋即让管家点了几盆难得的花色送过去。
等她打开锦盒,上层是一对玛瑙手串,一对珍珠金丝臂钏,一对步摇,虽然精致,但也合乎情理。
下层却放着几册话本子,她随手翻了几页,突然坐直了身子。
什么破话本子?
越看越烦躁,火气都看出来了。
李庆允叫人把叶散儿叫回来,叶散儿虽和她吵了几句,但义母传话,不敢不回来。
李庆允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你听说了?小叶子和我吵了一架,许久没回来了。”
叶散儿道:“义母,我早就说过,您要留下孩子,小叶子必定要生气。”
“哼,你以为他和你一样?罢了,过几日,你去请他回来,算我认输。”
不待叶散儿去寻,叶辞枝就回了不灵庄。
叶散儿张罗饭菜,柔声道:“弟弟,你和义母并非寻常母子,自危难时相依为命到如今,从未有过隔阂。”
叶辞枝道:“我知道,阿娘身体不适,见了我怕她心烦。”
叶散儿惊讶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叶辞枝去见李庆允,她屋子里门窗都关着,也不见惬月和朝露兄妹两。
叶辞枝见母亲脸色苍白,主动道:“阿娘这里离不得人照看,我又粗手笨脚,不如让惬月暂时住在院子里。他人还算细心。”
李庆允道:“我给了他足以高枕一生的家当,把他们兄妹送走了。也是我心慈手软,照我以前的性子,他敢私通煎药的小婢,设计让我有孕,妄图侵占我的钱财,还让妹妹去勾引你,我非收拾他一顿不可。”
叶辞枝惊讶道:“这么突然?”
李庆允恹恹的,没什么精神:“我年纪大了,若是因为生这个孩子,有什么闪失,叫你怎么办?是我糊涂了,还以为你是容不下这个孩子,后来想想,也就明白了。你特意去请老御医,替他办了一桩难事,求他在庄子里照看我,都是担心我的身体。”
“此前,老御医也对我说过,我之前身体受损,这孩子就算怀了,也不一定能保胎到足月生产,就算足月,也极有可能不是康健之子,只会徒然损伤母体。只是我想起以前没了的两个孩子,一直不能下定决心。”
母子二人把话说开,果真没什么隔阂。
李庆允失笑,当做趣事说起:“也不知道那酒庄的冷娘子是有意还是无心,说送一些话本给我解闷,里面就有这么一段。一位妇人高龄产子,不幸去世,留下心怀悔恨的长子,和嗷嗷待哺的幼子,我起初越看越气,现在想想,还要谢谢她。”
叶辞枝心头一动,一层又一层的喜意,如风吹过的湖面,起伏不休。
“什么话本?我也瞧瞧。”
李庆允扔给他:“也没什么好看,就这一段,看的我心烦,倒恰好叫我做了决定。”
叶辞枝拿了话本出去,满心汹涌,翻开看看,字迹崭新。
冷潇湘一夜好眠,因睡的早,天光不亮就醒了。
方才下楼开门,就被门外的人影吓了一跳。
冷潇湘刚要开口,被他推进屋里,挤进怀中。
“嘘,娘子,有人来了。你不怕被人瞧见我?”
他从前不知冷潇湘为何绝情,如今心里却很清楚。
她心里有他,这书上一笔一划,都是万千情意,做不得假。
冷潇湘没听见脚步声,门也被他关了:“你来做什么?”
叶辞枝低头看她:“湘儿,我想你了。”
他低头望她的眼睛,丝毫不带亵渎的情丨欲,只是专注以望。
冷潇湘察觉他身上冷气逼人,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原本就要脱口而出的狠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或许是一瞬的迟疑,或许是不忍心,也或许她原本就很难抗拒这样一个赤子诚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男子。
可她还没有思量好,是否要遵循自己的本心。
“你在此处等我,若见不到我呢?”
“朝思暮念,不得不来。若见到了,是意外之喜,若见不到,一墙之隔,也很好。”
冷潇湘又问:“见到了能怎样呢?”
叶辞枝没说话,二人越来越近,冷潇湘仅仅只是微微朝他近了一点点,抬起头,叶辞枝就逼了过来。
起初只是浅浅的试探,随后是轻轻的摩挲,辗转间唇齿相依,耳边厮磨。叶辞枝骤然停下来,把她紧紧抱在怀中,两人的心跳声与呼吸交缠。
许久,他扔下手中的书,将冷潇湘拦腰抱起,大步上了阁楼。
朝晖明亮,天光大作,娇蕊凝露欲滴。
冷潇湘趴在叶辞枝胸口,香汗坠落,神色愉悦的在他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
叶辞枝被她逗弄的发笑,抓住她在胸口作乱的手指,恨声道:“你就只有这时候,才最听话,穿上衣服你就不认人了。你这样的女子,最是无情。”
冷潇湘圈着他脖子,周身惫懒,要睡不睡,正是享乐过后,欢愉无限。
“哼,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门外传来元灵的声音:“娘子可起了?用些早膳吧。”
冷潇湘忙道:“还没……”
叶辞枝抓住她手,逼近她眼睛:“我和你一起下去,你告诉你的丫头,我是你的相好,光明正大那种。”
冷潇湘又冷淡下来。
叶辞枝可气,又好笑:“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冷潇湘干脆和他直说:“就是见不得人。你想见我,也容易,白天和晚上,你只许选一个。你要是白天来,以后晚上就不许来,不许再进我的阁楼;你要晚上来,那自然是好,我疼疼你,你我都欢喜。”
叶辞枝就知道她不把自己当回事,冷笑一声爬起来,把衣裳穿好,躲进屏风后。
冷潇湘就知道会如此,男子岂有不贪图享乐?
“进来吧,灵儿。”
元灵推门而入,将窗子放开透气:“娘子今日好睡,可是昨日累着了。”
冷潇湘笑道:“早上累了。”
元灵不解:“娘子早上做什么了?”
冷潇湘道:“县主家的白玲珑偷偷跑进来了,缠着我呢。”
元灵单纯,信以为真:“干脆叫它住在这里算了。”
“那他可就太不要脸了。”冷潇湘慢条斯理,对着屏风说道。
元灵下去后,冷潇湘到屏风后一看,人不知什么时候溜了,只留下一张纸条。
“我选白天。”
冷潇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