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北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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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是故意不友善的。这是我的天性和我的本能。当别人向我表示亲昵，我就觉得恐怖。
孩子的父母教育他们，在动物园不要对笼子里的狮子和老虎伸出手指。对我也是一样的道理。当他们受伤的时候，犯错的一方并非是我。别指责我在找借口。狮子与老虎的凶猛不也是他们的借口？
让那个老男人伤心去吧。
我躺在床上，高高翘起我的一条腿，把两只手垫在后脑。这个姿势显得我很没有教养，与我那些“狐朋狗友”毫无区别。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交到那样的朋友，也有我主观的选择。我维持着这个姿势发呆，神游到地球之外的宇宙，在另一颗遥远的星球上，他们有奇特的科技，和落后的政治制度，有一个蒸汽朋克形式的社会，和网络流行的Lolita风格的服装。而在那里，有一位……公主！
我想我可以出去走走，找找这位“公主”的影子。
这么想着，我翻身下床，蹬上跑鞋，走出了宿舍楼。
马尔福在和他的跟班玩足球。他比别人踢得都好——除了哈利波特。他终于走了，这让少爷感到非常骄傲，因为他的最强右脚地位无人撼动了。我对足球不感兴趣，他让我感兴趣的地方是，哈哈，这话有点肉麻了不过确实是——他本身。
如果不是男人，他真像个被宠坏的公主。
他的一角被我捏进了头脑里，幻化成了公主的形象。
我要让他在我的故事里吃上很多苦头，比如，被父亲要求嫁给一个从未谋面的、属于几百光年以外的星系的领主做小妾，而他一直瞧不起的继母生下了一个儿子来做皇室的继承人……
“喂！卡勒梅尔，你盯着我们干什么？”
马尔福的这句疑问本身并不凶恶，可我本人心虚。一听到远处的质问，我立刻窜了起来。马尔福还一脸茫然，又有点嫌弃地看着我。我的耳朵一阵阵发烫。
“卡勒梅尔？你是不是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这可被他说中了！我只觉得自己脑袋里那出可笑的闹剧正一字不落地喷到半空，像雨滴一样噼里啪啦地掉进马尔福的灵魂里。而他正领着他的两个跟班向我走来。一种动物般的直觉击中了我。我立刻转身，向反方向跑去。
马尔福不太能追上我。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在我的记忆里，马尔福的咒骂和命令从未停止过。“停下！停下！神经病啊——你跑你妈呢！”所以我一直跑下去，跑得肺部滚滚燃烧。终于，面前出现一堵水泥墙，墙上缠着好几条铁丝，我没有路，也没有多余的力气逃跑了。我像狐狸一样竖起耳朵，马尔福并没有追过来，只有我自己的心脏在发出强健有力的声音，咚咚，咚咚。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妄想。
妈的，妄想不妄想的，至少我安全了。克拉布和高尔从来不懂得怜香惜玉，他们还打女人。
我把自己靠在冰凉粗糙的墙面上开始大喘气。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四百米，谁都会累得够呛。墙的那一头是一片地，我不知道上面的作物属于谁，总之，每当有鹅、牛、羊或者小孩走到那边，都会获得不同的咒骂和训斥。我只知道那里种着向日葵、油菜和小麦。
带着绿叶的香气，温暖的风徐徐吹来。我踮起脚尖向墙的另一边探头。而墙的另一头，西里斯布莱克也踮着脚，向这里探过来。
我操。
我立刻蹲下身子。
前有狼，后有虎。马尔福和布莱克，你总有一个要面对。
权衡片刻，我还是想迎着头皮迎战马尔福。刚站起身，铁丝网的缝隙里探出一个黑脑袋：“嘿，芙兰。是我，西里斯。”
“我真希望你死了。”我不假思索地说。
我并不是不后悔——但一言既出。西里斯短暂地皱了下眉头，又很快舒展开来，露出大人面对孩子时那种谨慎的微笑：“抱歉……你知道你说这话不好，不过我也不生气，哈哈……我小时候和你一样的。“
我选择紧闭双唇。我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说什么都不好。我只会说那种不好的话。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如果是的话，我向你道歉，昨天，还有现在，都……对不起。我想，你是哈利的朋友，所以我想认识你一下。小园丁鸟，我可以一直这么叫你么？“
“不要。“我缓缓扭动我的声带，它竟然如此生涩，干硬，和平常完全不同。我一定是被面前这位卑鄙的大人诅咒了。”我不要。“
“那么，至少，原谅我？”西里斯挤了挤眼睛，“我很喜欢你，所以才这么做的。如果我哪里没做好，麻烦你告诉我，然后原谅我吧，园丁鸟。”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喜欢我？我不禁皱起眉头，继续后退：“你想要什么？我没什么能还给你的……”
“和哈利做好朋友吧。”
西里斯注视着我，注视着我的眼睛，不带任何犹豫和躲闪。“我希望你能和哈利做好朋友。我知道你们能见面的日子不多，但是我希望你能和以前一样，和他沟通，和他一起玩，不要抛弃他。我就想要这个。”
“抛弃？”
我睁大了眼睛。
“我才不会这么做呢！”
西里斯那种坦诚到赤裸的眼神令我感到愤怒。他怎么敢自然而然地以为我会抛弃哈利，抛弃我的朋友！我愤怒地抓起几颗石子，不管不顾地对着他的眼睛扔过去。
“哦！小心点！园丁鸟！”
而这个绰号更让我感到羞愧和恼火。“闭嘴！闭嘴！闭嘴！”我几乎要把我的手腕从小臂上甩脱，“闭嘴！闭嘴！你这个狗东西！”
“我的天哪，你脾气怎么这样？明明在医院还好好的……好孩子，我不说了！我向你道歉！冷静点！”
“走开！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最后的一颗石子脱了手。而西里斯也飞快地滑下了水泥墙，结果，就算他倒霉吧，这颗小石子不偏不倚地从墙头落了下来，只听见“啪嗒”一声，和它几乎同时响起的是西里斯的惨叫：“啊——我的鼻子！！！”
不得不说，我的心里是有些愧疚的。但我仍然保持着气势汹汹的状态，生怕自己的一句道歉让自己凭空多了罪名。
“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其实我想说的是，“对不起，西里斯，我不应该这么做的。”
对不起。对不起。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北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