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客］渝衣》秦明月夜晚

2、胭脂绛红

　　戌时，顾湘正缠着我，要我教她做胭脂。
　　胭脂颜色鲜艳，味道又很好闻，勾起了顾湘作为女孩子天生的爱美之心，所以她就产生了要亲自做一回胭脂的想法。
　　我在院子外的梅花树上摘了足够量的梅花，又在枝头上扫了许多干净的雪放进竹子做的容器里，这才施施然地转身，回屋子里去了。
　　洗干净梅花，将用不着的其他部分剔除。再将雪放在瓷盅里，等它化成水。
　　一切准备就绪，我就和顾湘挽起袖子做胭脂了。
　　这边，我和顾湘做胭脂做得不亦乐乎。
　　那边宴会里，鬼谷的老谷主正一脸不耐烦地看着站立在他一旁的小鬼，问道：“怎么，本谷主让你去叫人，这宴会都进行到一半了，人呢？怎么还没来！”
　　那个小鬼正是白日里给我传话的小鬼，可怜他一天中见了两个鬼谷中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此时，他仍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对老谷主道：“谷、谷主，这个小的也不知。”
　　好在，戴在小鬼脸上的鬼脸面具挡住了他的害怕神色，这才不至于惹来老谷主更大的怒火。
　　老谷主道：“不管她了，你去叫温客行来。”
　　小鬼立马跑远，逃离这个让他呼吸困难的老谷主身边，找温客行去了。
　　不一会儿，温客行穿着一身翩翩白衣，头上戴了一只簪子，从前方款款地走向老谷主。
　　老谷主见温客行穿着这一身好似披麻戴孝的衣服，嫌弃地道：“你怎么穿得这么晦气？”
　　虽然鬼谷在衣着这方面并没有什么忌讳，但这毕竟是自己举办的宴会，老谷主还是希望来赴宴的人能穿得喜庆一些。
　　“谷主，”温客行对老谷主的提问避而不答，却是从一旁的酒壶里倒了一杯酒，递给老谷主，道，“请喝酒。”
　　老谷主自以为温客行已经归顺自己，所以接过了他递给自己的酒，毫无防备的喝了下去。
　　见老谷主喝了这杯加料的酒，温客行脸上的表情越发柔和。
　　一刻钟过后，当温客行瞧见老谷主的脸上悄然出现了几缕诡异的细小紫色纹路，他知道，时辰到了。
　　温客行喝了一杯没有加料的酒，喝完之后，并没有把酒杯放回桌子上，而是猛地一下，将酒杯摔在地上。
　　瓷器清脆的碎裂声就像是一个信号，席间一派祥和，至少表面上是一派祥和的气氛陡然一变，立马有好些人拿起武器，与刚才还和自己喝酒的旁桌人厮杀起来。
　　其他那些不知情的人，反应过来之后虽然很疑惑，但还是拿起了武器，和那些人厮杀起来。至于那些反应迟钝的，抱歉，只能先行一步，见阎王去了。
　　老谷主看到了席间的变故，顺便看了一眼一脸别有深意的温客行，立马就什么都明白了。
　　老谷主大声喝道：“你放肆！”
　　说完，立马起身，想要给温客行一个教训。
　　可是，老谷主刚站直身体，就晃了晃，紧接着倒在了地上，还是脸朝大地的那种。
　　温客行蹲下身，笑语晏晏对费力把自己的身体翻过来，起身不成转而躺在地上一脸愤怒地看着自己的老谷主道：“如何，刚才那杯酒谷主可还合谷主的心意？”
　　老谷主此时已经说不出话了，只得用眼睛瞪着温客行。
　　看到老谷主这般无能为力，只能任人宰割的样子，温客行更加开心地道：“哦，我忘了这毒会让服用者说不出话，真是抱歉啊。”
　　说完，温客行从袖袋里拿出一把瞧着虽然锋利，但是上面有些豁口的匕.首，亲昵地拍了拍老谷主的脸颊，道：“接下来，就请谷主好好享受我为你准备的‘大礼’吧。”
　　说完，温客行就自老谷主的蝴蝶骨开始，自上而下地、慢慢地剥老谷主的皮。
　　“哎，阿湘，小心别让梅花汁液弄脏你的新裙子。”我提醒顾湘道。
　　“好的成渝姐姐，阿湘会注意的。”顾湘应了一声，继续用小石磨磨着梅花花瓣。
　　用石磨磨好梅花花瓣后，我用纱网过滤了三遍其汁液，这才将汁液放在瓷盅里，再加适量的早就磨好的细腻珍珠粉和备在一旁化好的雪水，将它们一并放在红泥小火炉上加热。
　　待瓷盅上空冒出些许热气，我和顾湘各自搅拌了一下自己眼前的瓷盅里装着的胭脂半成品，继而加了一些其他要用的东西进去。
　　为了防止胭脂半成品因温度过高而糊在瓷盅底，我和顾湘还得时不时的搅拌一下。
　　那边温客行已经剥好了老谷主的皮，将其扔到台下，朝下面正厮杀成一团的众鬼道：“即日起，唯我独尊！”
　　新的万蛊之王诞生了，这也是鬼谷从此以后的新谷主。
　　众鬼跪拜。
　　即便有些鬼心有不服，但大势所趋，只得咽下心中的那一口气，向现实低头，和其他鬼一起跪拜这位新谷主。
　　这边，我将胭脂半成品放在阴凉干燥的地方，等过几天就可以使用了。
　　转头，却发现顾湘已经躺在床上，“呼噜呼噜”的，睡得正香。
　　我轻手轻脚的走出屋子，此时，正好是亥时。
　　站立在屋外廊下的，是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白衣穿的温客行。
　　我朝温客行道：“恭喜你得偿所愿，哦不，如今该称呼你为一声‘谷主’了。以后，还请谷主多多关照。”

作者有话说

　　人心有鬼蜮，鬼域有人心。
人心鬼蜮，鬼域人心。
这些，谁又说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