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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偶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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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去秋至,夏末到这个公司已经两年,转到浙江分公司,也将近一年。在深圳总部的那一年多的时间里,因为程晨的关系,她除了发奋工作之外,笑容很少。心情总是阴郁的人,在工作上表现得再好,也难免在交际上有所缺失。
和她亲近的同事很少,但一向对她青眼有加的上司除外。再加上舒颜这一层关系,和上司的关系更显得亲厚了些——在分公司里就职一年以来,她因为天台缘分,再加上工作上表现也确实是可圈可点,远离了深圳,又慢慢地恢复了惯常的习性,活力起来,她和舒颜倒也算是相处甚欢。
这一次舒颜要回总部作工作汇报,恰巧是夏末原来上司的生日,舒颜很是自然地假公济私带上夏末,一起去给那个八卦的男人庆生。
那天正好是周六,一群人吵着要去南澳过周末。寿星自然是不会推辞,有车的人都开自己的车,不够的就向公司借了两辆,准备好好睡个懒觉之后,午饭后出发进军南澳,在那边过上一个浪漫之夜。
舒颜和夏末被寿星点将,要起个大早,去吉之岛采办一些新鲜食材,然后大家统一在吉之岛汇合后出发。
有人曾经总结过:在大城市里,偶遇旧情人的机率比走在人行道上被卡车撞到的机率还低。
夏末深以为然。
但在见到程晨的那一瞬间,隐约地觉得这个城市交通事故可能发生得太过于频繁。
这真是一个危险的城市啊~
夏末维持着淡漠的表情在心里微微地叹息。
挺直了身体,如一杆标枪般挺拔,眼光略略往她站在那个方向扫了一下,嘴角上扬,职业性的笑容就完美地摆了出来。
“好久不见。”夏末很注意地让尾音上扬,表示再次会面的愉快。
“好久不见。”程晨直直地看着夏末,笑容甜蜜而欣喜,恰到好处地显示了巧遇朋友的惊喜。
夏末却轻易地听出了她语气里隐藏着的虚弱。
这算什么呢?
程晨定定地站在离夏末不到三米的地方,目光飘浮,似乎蕴涵了无数的言语。
夏末抬抬手,挡住了欲说还休的眼神,象征性地挥挥,“走了,BYE。”
转身,干脆利落地走掉。
不要再见,何必说再见。
身后同时有两个声音传来。
“夏末……”是程晨底气不足的呼唤。
“夏末!”是舒颜中气十足的喊声,招呼着她赶紧过去汇合,手里的大包小包也急需这个人来分担。
夏末没有回头,只是无谓地挥挥手,如同挥掉所有可能的烦恼。
好久没有听到她这样地叫自己的名字了,夏末。这个字从她的口中吐出的时候,总觉得是蕴涵了无数的温柔与情意,连空气都溢满温软的眷恋。
不过是错觉而已。
年少轻狂的一场情事,早就已随着日子流逝灰飞烟灭了。
身边的男人微微笑着,清淡的笑容,夏末知道那是程晨爱着的男人。
夏末太过苍白的脸色,让舒颜敏锐地察觉到刚才她所偶遇的那个人,应该不是简单的“好朋友”而已。
这一年里面,和夏末相处了这么多的时间,她隐约可以猜得出来,夏末是一个只会喜欢上女孩子的人。夜空下的天台,那么多的惆怅叹息,那么长的淡淡哀愁,透过口琴的音调,全部传递出来。
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夏末曾经深深爱过一个人。
“夏末,你没事吧?” 舒颜放下手上拎着的东西,也不管会不会有人抗议她随意地将食材摆在地上。手轻轻地按在夏末的肩上,“我们先去餐厅吧,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他们了。”
夏末点了点头,拎起刚被舒颜放在地上的东西,失魂落魄地往收银台走。
或许是心事埋在心里的时间太久了,或许是舒颜的目光太过温柔,在餐厅里等待其他人赶来会合的时间里,夏末断断续续地向舒颜说了自己和程晨曾有的往事。
她是我曾经深爱过的女人,深深爱着一个男人。
他们在刚确定恋爱关系的时候,不到半个月,全世界都知道了。
因为她会一脸甜蜜地带着他见所有的朋友。
我和她共同的朋友。
大家那一段时间,若是和我联系,都会提到,程晨恋爱了。
我总是淡淡地笑,我知道啊。
没有人知道我们曾经在一起过,她也趁机忘得干干净净。
我们名义上在一起近两年,没有□□,没有接吻,甚至于连牵手都很少。
我们用“在一起”三个字,造了一座牢笼,囚禁着彼此,不离不亲,既爱且恨,深深纠缠,不死不休,直到最后,把世上最真的诺言变成世上最廉价的谎言,恩断义绝,最终逃出生天。
我一次一次地逃,想要离开,硬下心肠,不要再纠缠不休,不想再让她一次又一次地刺伤自己的。
她一次又一次把我扯回来,我犹如风筝般,线在她手中,再怎么的飞翔与出逃,到最后,她手一动,线一紧,就又乖乖地落在她手心里。
我知道自己无法承受她的泪水。看不得她有一点的不开心,舍不得她露出委屈的表情。
便只好保持着微笑,一如既往地疼宠着她,从来不过问不干涉她的事情,她想要什么,就给她什么,只要她要,只要我有,然后保持沉默,再也不说一声我爱你,也不再提喜欢。
任由目光一点一点地黯淡,人也一天比一天沉默。所有的爱意,在一丝一丝地逝去。
她丝毫不知,我默不吭声。
终于等到最后,她迷恋上一个男人。
我光明正大地离开。
没有回头。
也没有说再见。
她也没有问。
各自心怀鬼胎。
一眨眼,已经过去一年,我们的联系方式全部都没有更换,但却连短信也没有传过一次。
我们不约而同地选择遗忘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