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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一亩三分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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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那“简洁”的自我介绍开始老师还很惊讶,但是在注意到我的行为之后,也没在说些什么。估计是自动把我归到“心理障碍”或是“自闭症”那一类里去了。
我不在意。
第一天大都讲不了什么东西,也就是谈谈规矩、分配房间之类的。
同宿舍的很自然是三位同伴的女生,名字什么的我实在是懒得记,总之这年头要找像当年京子小春那种类型的人是难了。是我out了么?为什么现在的高中生都得如此浓妆淡抹的……
我的右臂还是那种感觉,时不时的……就好似不是我的一样,知觉严重的渺茫。所以……我开始习惯用左手做事。整理物品也好,连写字也在习惯。
幸好在这里不会有人觉得我有什么奇怪,因为大家谁都不认识谁。
于是我打算利用了整个下午的空挡来勘察地形。不要想歪,我只是在计划要如何出校门而不被发现。
这个世界的天空,和那里一样……是同一种颜色。只不过,它之下的人,却变了又变。早已到了分不清、也无法分辨的地步。
不知道我是否该庆幸我曾经是一位那样的黑手党徒,本打算利用整一个下午做的事情很快就搞定了。之后的时间……没有了计划,我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如果是从前的一定会满学校的寻找着同类吧……
但此时,连同类都没有了。
世界就是这么的无奈。
…………拜托!我今年才高一而已啊!
——那种话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无意中看到不知是什么东西在炎炎烈日下的反光,一瞬间我觉得那个颜色像极了那个男人的发色,让我不由得开始恍惚。
没有多想,混乱的思维让我直接翻墙而出……
……尽管对这个丝毫没有什么锻炼的身体来说有些勉强。
逃学就逃学吧,我唯一的感觉就是脑子混乱的可以,无法冷静。
到头来我还是一个性格抽风的人。没有任何的改变。
翻翻兜儿,拿出钱在街头的店内买了包烟。
我也有点儿无法理解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很情不自禁的……想要离他更近一些。
拿出一支,默默地看着它在手中燃烧,微风把那火星吹得一闪一闪的。廉价的烟果然不是什么好味道,但……只要这样也足够了。
我用右手几乎是颤抖地夹起它,放到嘴边,尝试性地吸了一口……
这简直就是——
呛得我眼泪直流。为什么东西会让他如此迷恋?
少用“哥抽的不是烟,是寂寞”这种话来说事。
仅仅是一口就让我感到喉咙严重的不适,甚至……嗓子处像是黏了烟丝一般的恶心。我有些烦躁地把它扔到地上,用鞋底狠狠地踩着。但那气味……还是缭绕在我的四周,无法散去。
横滨没有东京那样的繁华,也没有京都的寂静。却一样有每个城市都有的角落,那样的肮脏的角落。
我承认我是故意找到这样的地方的。
好在今天是第一天报到,没有穿着校服,只是平常的衣服。所以……万一发生点儿什么还不至于被人找到学校。
整个迪厅都是乌烟瘴气的。酒、女人与金钱,该有的都有;毒(绿坝)品、淫(绿坝)秽与赌(绿坝)博,不该有的也都有。即是天堂,同样也是地狱。每天都会有无数的人在这里进进出出,而真正选择正确的人却几乎没有。
——这曾是我最熟悉的地方。
明明已经进了来,却有些无所适从。首当其冲进入脑海的依然是发呆。
“靠,老子都已经说过是这个价了!”
熟悉的语调似乎从某个角落穿了过来。我只感到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不可能吧?我想大概应该……是幻听……但就算这样……
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我甚至能够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我有些发疯似的穿过人群,向刚才出声的那个角落行去。一路数不清撞到了多少个人、遭到了多少白眼,明明仅仅是几十公尺的距离却显得是那样的漫长。
直至最后,当我到达的那一刻……原先的期待全部由失望所替代。
我只是自嘲地笑了又笑。
晴馥啊晴馥,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幅德行?这个世界上脾气不好的人有那么多,难不成你还要挨个翻一遍不可?
我用尽所有最恶毒的话骂着我自己,何必要如此的在意?
这个地方终究还是容不下我。
也许这个世界也一样。
走出店门时隐约之间似乎又看到了那一抹银灰,是错觉吧,一定。
我甩甩头,没有去在意。
到了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过来,人,其实根本就不存在着什么所谓的缘分,有的只有错过,区别无非就在于有些人,你错过了,而有些人,你没有。而大多数人只是把自己没有错过的那些归功于缘分一词,而忽略了最根本的问题——是自己本身。
拖着这个身体回校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翻过了那面墙。明明无论是□□还是灵魂都是我的,真真正正完完全全的我,却都不像是我的一样。
在食堂安静的用完晚餐后,我仰躺在宿舍的上铺望着天花板发呆。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我知道是我的。在这个寝室估计也就只有我一人还在用这么有历史感的蜂鸣声了。
来电显示的是藤本学长。
我诧异。本以为会是家里打来的,但当我看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剩下的只有不解与疑惑。
他还要干什么?
我们之间本身就什么也没有,更不要说现在。
“喂?我是晴。”算是礼貌上的语句。
“……”对面是一片寂静。
“藤本学长?藤本君?”直觉让我有些不安,我算是试探性地叫着,但依旧,没有任何。
“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就先挂了。”也许若是从前的我定会刨根问底,但现在无论怎样,都与我无关了,即使是有关,又能如何呢?
“那个世界……还真是悲哀。”就在我要挂断电话时,低沉的嗓音从听筒传来,隐着一丝丝凉气。
什……什么……
在微微愣了几秒之后,我腾地一下坐起,“你说什么?”我质问着。
开什么玩笑,这种事……
然,留给我的,只是显得格外凄凉的滴滴声。
那根线,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