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依赖》终晚夏

19、病床

　　话刚出口，叶川恨不得掌自己嘴，这是多操.蛋，才会在这种情境下，问一个Omega这么露骨的问题。

　　他搞不好会被打。

　　出于自我保护，叶川急忙抽回手臂。

　　“嘶——”他手没抽出来，先被江亦宁握住。

　　沾着酒精的脱脂棉顺着伤口的划痕，猛地钻入皮肉间，既疼又蛰。

　　“嫌疼就别乱动。”江亦宁口气冷，但并未追究他的“口出狂言”。

　　江亦宁把用后的消毒棉丢进医用垃圾桶，展开一块干净的纱布，把伤口一层一层缠住，小心翼翼包扎好。

　　江亦宁动作娴熟，像是受过系统学习。

　　叶川坐在床边，另一只胳膊支在床板上，随口问：“你这套技术都是和鸟爷爷学的？”

　　江亦宁知道他说的是谁，点头。

　　“你常做这个？”

　　江亦宁剪断纱布，“嗯。”

　　“老帮谁包扎？”

　　江亦宁动作停顿，显然并不想回答。

　　叶川发觉自己的嘴开了光，总是说些对方并不愿意谈论的话题。他干脆彻底封上，转过头掏出手机。

　　“这两天别着水。”包扎完毕，江亦宁把他的胳膊轻轻放下，叮嘱道：“第二天就可以拆纱布了。”

　　“哦。”叶川应下，手机翻了两下无聊透顶，他又收回了裤兜。

　　“躺下。”江亦宁的口气没商量的余地。

　　叶川没敢问缘由，乖乖照做，行动老实本分，却时不时偷瞄江亦宁两眼。

　　床边开着半扇窗，风猛地吹入，连着鼓蓬蓬的窗帘，把二人一同圈入朗朗晴日里，搭着清淡的消毒水和空气中干燥的风。

　　心却乱糟糟的。

　　江亦宁斜着身子靠过来，去关叶川头顶的窗。前者运动衫的衣摆蹭在他的小臂，带着微不足道的瘙痒感，顺着毛细血管的脉络向周身蔓延。

　　关好窗户的江亦宁收回手，不足十平米的房间随即昏暗下来，周围除了淡淡消毒水气味，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江亦宁移开金属托盘，把手放在叶川运动衫的衣摆处，指尖捻起一角，向上撩——

　　叶川心间猛跳，所有器官都跟着不明慌乱。他再次确认，彼此确实有极为明显的性别差异。

　　Alpha和Omega。

　　何况，他俩现在共处一室，四下无人，他还躺床上。

　　叶川忙按住被撩起一半的衣摆，满脸惊慌失措，“你干嘛？”

　　“放手。”

　　江亦宁疯了！

　　“不是，领导你真不用这样。”事情来的太突然，叶川怀疑自己脑子都炸了，“其实我更喜欢自己主动。”

　　这件事上，江亦宁没什么耐心，扯开他的手臂，撩起衣摆，指尖轻轻点在小腹紫青的痕迹上，“这儿疼么？”

　　叶川绷着嘴角摇头，眼睛直勾勾盯他。

　　在体育馆时，江亦宁看到横跨的金属板砸在叶川的小腹。板面击中，应该不至于出血，但他并不能确定金属板的撞击强度，担心会伤到脏器。

　　江亦宁的手掌沿着小腹到后腰，耐心按了个遍，每按一个区域，都会不厌其烦地问：“疼吗？”

　　“说实话，痒比疼多一点。”叶川怕痒，又不敢笑，此刻极为难熬，快憋成大红脸。

　　确实没事以后，江亦宁收回手，帮叶川把衣摆拉好，转身收拾清理伤口后的残局。

　　叶川从床边坐起，按了按被他触碰过的腹部区域。视线随着江亦宁的行动扫过，嘴却再也管不住了。

　　“看来你还是喜欢我的腹肌。”叶川从床上下来，掏出一条口香糖继续看他，“其实你下次可以试试，我胸肌也不赖。”

　　“神经病。”江亦宁丢下三个字冷漠离开。

　　而后，隔壁传来冰冷的声音，“下午的一百米你不用参加了。”

　　“凭什么啊？我虽然身残，但是志坚啊，这点伤完全不影响比赛。”

　　叶川对着门口喊了好几遍，并没换来回应，他这才意识到，江亦宁早就走了。

　　摸爽了就跑。
　　无情无义的狗男人。

　　*

　　叶川看了眼躺过的单人病床，拽正衣领，正准备离开，远远听到欢快的口哨声。

　　不足半分钟，穿白大褂提鸟笼的老头晃晃悠悠地回来。

　　“小伙子，来看病呐？”老头子不慌不忙，把笼子放在窗台，“哪不舒服啊？”

　　“本来是想包扎，结果您徒弟手快，帮您干了。”叶川随口一说，他并不清楚江亦宁和老头子有什么特别关系。

　　“哦，小江啊。”老头子推了推眼镜，抬起他的手腕检查一番，眼角笑出褶，“不错，手法利索娴熟，是我宝贝徒弟的手艺。”

　　叶川：“……”
　　还真是徒弟。
　　难道也学泌尿外科？

　　“还有哪伤着没？让爷爷给瞧瞧。”老头子倒是热心肠。

　　可叶川既不想被摸腹肌，更不想被查泌尿系统，“没了，我回去了，拜拜鸟...…不是，拜拜杨爷爷。”

　　*

　　当天下午，所有参加一百米项目的人员全部检录完毕，只有叶川坐在看台上百无聊赖。

　　二十分钟前，叶川按时去比赛，却被告知参赛人员中没有他的名字。

　　百米赛跑一向是全校最有看点的项目，江亦宁连拉风耍帅的机会都不给他。

　　切，没劲。

　　叶川坐在看台正中间，视线绝佳，他前后左右四个方位，围着一群男男女女。

　　无一例外，所有人都对江亦宁有着痴迷的崇拜感。震耳欲聋的呼喊声，顺着四面八方灌入叶川的耳廓，烦人透顶。

　　“啊啊啊啊会长好帅！会长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会长嫁我！不用你生，我可以给你生一窝。”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Omega可以比Alpha还A，我自愧不如，我恨呐！”

　　“会长，为了你，我心甘情愿做下面那个，会长你看看我！”

　　“会长永远的神！”

　　在欢呼和雀跃声中，江亦宁拿到了小组第一，半小时后，再次以绝对优势获得决赛第一。

　　江亦宁冲向终点，在人声鼎沸的喧闹声中，他扬起手折了折衣领，抬头对着看台，与叶川的视线有片刻相接，转头往出场方向走去。

　　可叶川的眼神从那一刻起，就根本无法从江亦宁的后颈离开。

　　即便是短跑运动，江亦宁依留穿带领的运动衫。

　　而叶川的好奇远不止于此。

　　他碰了碰林存，“你看，江亦宁的后颈，是不是贴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