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羊、鱼和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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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哭无泪的看着几案上寥寥数碟菜肴，在看看左右两边面无表情的小口小口咽着食物的舒和和澹台流烟。小心仔细的夹起一筷子芜荽，这一碟里立刻就去了半碟！这皇帝也太抠门了吧？！每一家都是九碟菜，每盘碟子里也不过几筷子的份量。抬起头看看其他家的几案上，每个人都在小口小口抿，不！应该说是数着那几根菜往嘴里送！
我饿了半天肚子换来的就是这个吗？只有手边的酒是免费不限量供应呢，我心里叹口气，放下筷子，往杯里斟满了酒。我要是吃饱，舒和和儋台流烟就得饿肚子了，我还是喝酒混个水饱算了……眼馋的看着皇帝和她的凤后、贵君还有亲王妹妹们面前那丰富到让人眼花的菜肴，皇帝真偏心啊。没办法，我灌下一大口酒，看一眼皇帝的菜就一口酒吧，至少图个眼饱不是？
“张爱卿果然是我朝难得的风流人物啊！”皇帝玩味的看着我，一脸的幸灾乐祸！旁边的几位亲王也是乐的奸诈。皇帝真是小心眼，不就前天上朝拉你下水湿了一把，何必今天又来找回扣来？
看看皇帝身边的贵君弟弟，清醇秀雅的脸上写满担心。算了，看他面子上，我忍了。毕竟亲弟弟还在别人手中啊。“陛下谬赞，臣不敢当。”
荥阳王笑道“张大人才思敏捷，就不要过谦了吧。”顺便还朝我使了个眼色，那意思，你在宫门口做的那首诗本王很欣赏。
大姐啊拜托，那首诗得结合环境来看的啊，这个时候欣赏什么呀！
我一转头，坏了！舒和和澹台流烟脸色都沉下去了，不关我的事呀大哥！我腿上一阵抽筋，好么，原来皇上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张卿家满腹经纶，本宫也很欣羡。”冰凉的声音，感觉有点恐怖。我抬头偷觑了眼凤后，华贵的装饰衬着妩媚却阴沉的脸蛋，有点吓人呢。贵君弟弟在这种人下面讨生活吗？那该多难受啊。
凤后眼神向刀一样的划过底下的众家公子，看得他们齐齐低下头不敢在把目光胶着在我身上。我苦笑，这凤后真的很护短呢！啊，好冷。不要看着我呀，大哥！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
眼看着凤后的眼神虽然有所温和可还是冰凉的跟山顶万年不化的雪一样朝我射来，我腿一颤，很狗腿的道“臣得蒙凤后殿下青目，实乃臣阖门之福”奉承一句，顺便把他弟弟也带上，看这面子，不好在难为我了吧？
凤后点了点头，“本宫的弟弟在家娇痴顽皮，幸不辱没张卿家。本宫也就放心了。”
哦，合着这凤后是这个意思啊，护短护的也太过了吧！我郁闷的谢过凤后，谦恭还惹了他一顿数落，何苦来？再看看流烟，只见他歉意的看了我一眼，低低道“家兄小量，令太太为难了。流烟薄面，求太太不要往心里去。”
大哥，我倒想往心里去，可我敢吗？张霄的弟弟可是在他手下讨活路也！再看看贵君那渐渐变的水水的双眼，心里真不是滋味。他根本就是人质啊！好歹是亲弟弟，张霄怎么舍得？单纯柔弱的双眸，要不是凤后和皇帝护着他，在那吃人不吐骨头里的后宫，只怕早就埋没随百草了。
荥阳王看气氛越来越尴尬，适时的开口道“奏陛下，臣妹于前日碰巧从西边乌桓国购得三件稀有野味，今日恭呈陛下御楮。”
说的文邹邹的，不就是送给皇帝尝鲜吗？我咽下一口酒，脑中顿时闪过一道光。伸手在几案底下捅了捅舒和和儋台流烟，悄悄道“大事不好，你们小心听我的。今天这菜可不容易消化。”看到他们轻轻点了点头，我放下心。看来我这个家主的命令还是很有权威的。
“哦？那就呈上来吧。”皇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倒挺大大方方的，悠闲的品着手里的金红液体。
荥阳王笑笑，恭敬的站起身“呈上第一道。回陛下，这第一道是西边特产的短尾寒羊，臣妹做成烤全羊，恭请陛下品尝。”
我看着四个侍卫恭敬的抬着一方大盘子，盘子上有一只金黄的烤羊，那油流满了盘子。我泪眼朦胧的眼看着那只羊被抬到皇帝跟前去了。皇帝呀，你若看张霄为你分忧的份上，就赏我点吃吧？我到现在就喝了点酒吃了一口菜，我饿呀！
“这羊果然稀有，有劳皇妹苦心。不过这么大的一只，一人也吃不了。”恩？原来皇帝在这撒了一着啊。“哪位卿家愿为朕与诸位亲王平分这只羊啊？”
我无语，求求你，皇帝大姐，不要看着我！我在门口得罪了御史司的那帮人，刚刚得罪了凤后，还不想在得罪一帮亲王啊！要我分，我还活不活了啊？
我在皇帝的注视下很没志气的缩了缩脖子。这刀口，我让给别人吧。
“启禀陛下，臣愿为陛下与众亲王分羊”啊，总算来了一个替死的。恩？东方都尉？！大姐啊，你下手可要轻点啊，这羊可不是乱分的啊。
皇帝微微一皱眉，勉强道“准”
就见这位大姐大马金刀的拿过剔肉刀“嚓嚓”的将羊砍成四份然后呈了上去。这姐姐还真实在，横竖各一刀，皇帝和每个亲王一份，皇帝那份带腿的最大。我轻轻摇摇头，喝了一口酒。只怕回头这人要倒霉了。
眼看皇帝勉强尝了一口羊肉便僵硬着脸，直直的望丹墀下的群臣扫去。我立刻装没看见，埋头在酒壶边，捅了捅舒和和澹台流烟，悄悄道“哎，这东方大人怎么做上都尉的？”
澹台流烟没开口，舒和看了我一眼，轻轻道“听说是在边关打仗时候领一个小队楞是在军队的驻粮城死守了三天，等军队来救时就剩东方大人一人了，皇帝就升了她都尉。”
果然，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那么多条性命在她手里，就换了个都尉……这东方大人……
“呈第二道。回陛下，这第二道是西边郏河特产的盘鲈，臣妹做成了清蒸鱼羹，恭请陛下品尝。”
我低了低头，悄悄看了看皇帝，面无表情呢。不关我的事哈……额，贵君弟弟泪水在打转？哎，我想想我那在现代爱撒娇的弟弟，好象呢。算了，我就帮弟弟一把吧，瞧瞧他饿的。恩，不成！在等等！吊吊皇帝，看她现在是什么心思在说。这事儿一旦沾上，可不是说解决就能解决的。再说，我为了北斗，这险可轻易犯不得。留条命，我还要去谈恋爱呢。
“这鱼可是精巧物，需得一位细心手巧的卿家来分。”凤后微笑的看着我，那眼神告诉我再装傻就把我弟弟砍了“本宫属意张卿家，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皇帝点点头“滓童所言有理，张爱卿？”
果然，我不找事，事也逃不了要砸我头上啊。“臣在”
“朕听说张爱卿平日也爱食鱼，必定精于此物。可惜朕以前看不到张爱卿在家的手艺，今日张爱卿必不让朕失望吧？”
“臣领旨”奇怪呀奇怪？这皇帝是想让我给她解围，可是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语出必有因，可这要看在家的手艺？先不管了。既然你们要斗，还想把我搀和进去，我也不客气了。既要那边不得罪又要把自己择干净，那就有一个方法。让她们和局有话说不出，暂时堵了这衅头。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在说吧。
我看了看左相，呵呵，这老太太为我捏把汗呢。瞧瞧那表情，脸都快挤到一处去了；还有舒柬仪的那张马脸，绷的更长了呢，呵呵。
我拿过一边宫人捧上的小刀，眼前摆了数个盘子。皇帝何必矫情呢？明明就想自己的爱君也能尝尝嘛！我贼笑，小心的将鱼头先切下来，摆到一个盘子里，双手捧过头，献给那有点呆滞的皇帝“臣恭请陛下品尝”还很大声的几乎是喊了出来。
皇帝看了我一眼，唇角一抖“爱卿认为朕应当吃……”
我很好心的接过皇帝话头“当吃鱼头。”我看着皇帝大变的脸色不慌不忙的解释道“陛下乃一国之君，天下万民之首。所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圣尊，自当享此物之头。”
皇帝看了我一眼，脸色变的缓和，点点头，示意我放下。
我回手，又把鱼腹部剖开，把内脏和鱼籽放在第二个盘子里，捧给凤后。凤后看叛徒似的看着我，我狗腿的笑道“凤后殿下是陛下心腹之臣，又是天下父子的榜样。父仪天下，又为陛下诞育子嗣，此当为微臣对凤后殿下的苦心的表示。”眼看凤后抽搐的嘴角却说不出话来，我很见机会的退下了。
第三次将三只鱼鳍切下，分在三只盘子里，一一捧到各为亲王的面前，看着她们黑黑的脸我笑了笑“三位亲王是陛下的姐妹，是陛下的左膀右臂，这鱼鳍是各位亲王对陛下的忠心。臣对三位亲王的景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恭维话说多了，怎么那么滑的慌？
最后将鱼身和鱼尾切开，将鱼身捧给我那贵君弟弟，大声喊的几乎所有人都听见“凤后为后宫之尊，父仪天下，贵君就是凤后的甲胄。奉凤后殿下为尊，为凤后殿下挡风遮雨，悉心贴意。凤后但有所驱，贵君则护其周全。这份荣幸就请贵君独享吧。”悄悄朝贵君弟弟眨了眨眼，看他淡淡的微笑，我小心的看了皇帝和凤后一眼。
还好凤后只是看着我冷笑了下，至于皇帝，大概是因为我让弟弟开心了，她点了点头，满意的看了我一眼。在回身看看荥阳王，她哭笑不得的盯着她面前的那盘鱼鳍，筷子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
我又狗腿的回身大喊一声“臣谢主隆恩。”
“啊？”皇帝一怔。
我苦笑道“臣谢陛下将余沥赏赐微臣，这份鱼尾是陛下对臣手艺的恩赏，微臣就腆颜领赐了。”
“爱卿分的果然甚是合朕的心意。”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各位亲王以为如何啊？”
洛王和颖川王点头称是，荥阳王苦笑道“张大人果然好才学。”
我大礼称谢，然后赶紧跑回席上，将鱼尾放好后大灌了一口酒。喘口气，刚才脑细胞死了几十万那，下一道应该用不着我了，不然我可要累死了。
“呈第三道。回陛下，第三道是西边仪崃山的野味，山龙鸡。臣妹做成一味焖菜，恭请陛下品尝。”
“噗……”我无奈的捂住嘴巴，强行咽下喷了一半的酒水，近乎绝望的看向上头一道果决的目光。
“微臣愿为陛下效劳……”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羊、鱼和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