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雪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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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冰……”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的我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身下的冰凉，就好像是被哪个没良心的丢进了冰柜里。
随着意识的回归，思考也重回大脑。眼前的雪白和身下传来的阵阵潮意让我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面朝下躺在了雪地中。
唔，我现在是应该感谢自己体（pi）质（cao）强（rou）悍（hou）让我逃过了着凉的劫难，还是应该感慨呼吸不畅之下我居然能清醒过来？好吧，其实当务之急应该是先翻身……
脑海里没有边际地想着无关紧要的事情，全身的酸痛让我一点也不想将当务之急解决掉。
“救……命……求求…………”
微弱的呻吟声从紧贴着的大地传入我的耳中，废了点力气抬起脖子将脸转了个向，正好看清不远处那个靠在墙根处的大肚子女人。一大滩血迹从她身下向外延伸，停在距离我的鼻尖一个巴掌的位置。那女人双眼地望着我的方向，嘴里喃喃着求救。
我们所处的位置是连通两条平行大道的一条小巷，午夜时分显得尤为寂静。除了偶尔能听见远处呼啸而过的车辆之外，只有头顶这一盏黄色的路灯照亮了这方天地。
打量了一番身边的情况，我再度将目光放在那个大肚子的女人身上。天空还在往下飘雪，但在距离她大约十公分的地方就滑开了，看样子她身边有个结界，并非是个普通人。那个女人似乎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估计就连视线也模糊了。不然我不认为她看到我的这幅模样还愿意想我求救——力量的耗尽让我难以维持人类形态，头上的蛇发还好说，因为天气太冷它们都乖乖地躺着，远看并不能看出什么异样，但我下半身无法隐藏的蛇尾，明晃晃地在我头上挂上了“非人类”的招牌。
雪的凉意大大缓解了身上的酸痛，我长尾一甩坐起身来。相逢就是缘，虽然不练修真功法的我并不需要去搭理所谓的因果，但好歹从小熏陶着长大，也实在做不到见死不救。
起身游走到那个女人身边，我发现她的意识早就模糊了，只留下一口气支撑着想要生下自己孩子的本能，这就是母亲？没有时间感春悲秋，再不动手恐怕肚子里那个孩子还来不及出生就要告别这个世界了。我叹一口气，将手放在了她的腹部——话说，我究竟是多苦逼一黄花大闺女还得帮人剖腹生娃，留下心理阴影的话会影响一辈子的好么……
女人撑着一口气，用模糊的双眼看着我的动作，看着我将她的肚子剖开，取出那个脸色憋得有些青紫的男婴。我小心地将男婴捧起，避免尖利的指甲划伤他幼嫩的肌肤，矮下身将他送到女人面前。那女人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原本无力地垂在身侧的双手颤颤地抬起，将一个椭圆形的项链挂上男婴的脖子。苍白的指尖在男婴的脸庞游移了一会，最终无力地垂下。女人就这么离开了，脸上带着一丝解脱的笑容。原本安静得像是已经死去的男婴突然间嘹亮地哭号起来，不知是因为感受到了母亲离世的悲伤，还是因为他的母亲用生命唤回了他游离的灵魂。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就算是发现那女人给儿子准备的项链中写着“汤姆·里德尔”。
低头看着在怀中还带着抽噎的小东西，我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这么软软糯糯的一小团，我的指甲稍稍不小心便能留下一个血窟窿，而且现在我灵力尽失，这幅形态实在不适合出现在人前，唯一可以使用的石化能力，对现状的解决没有任何益处。
唉，如果能联系上羽就好了，从我出生以来就是它在照顾，就算是不插手能在语言上提供点帮助也是好的。
习惯性伸手抚上右耳垂，黑曜石的冰冷触感让我微微有些失神。在黑洞之中，羽将我紧紧缠绕，承担了绝大多数的空间撕裂。如今我只能通过我们灵魂上的连接感受到它回到黑曜石中沉眠，却怎么都无法联系上它。
感受到怀里的小东西体温在逐渐下降，我低下身脱下他母亲的外套将他抱起来，然后伸出手指戳了戳耷拉在我耳畔的一根蛇发：“小一，去看看周边有什么人可以照顾这个小娃娃的。”被我从睡梦中唤醒的小一不满地撞了下我的头，懒洋洋地顺着我的背爬了下去。
身为世界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只，啊呸，第一位东西方混血的美杜莎，我有一项空前绝后的天赋，那便是头上的蛇发是能够作为单独个体脱离我。不过不多，只有小一到小五五个小家伙。当初它们脱离的时候父亲大人还一度以为我也感染了母亲所患的病症，差点想将我冰封，还好哥哥发现脱落的五根蛇发并没有死去反而更有活性，才让父亲大人放下心来。后来父亲大人还曾经好奇地研究过，想要找出它们与其他蛇发的不同，但一无所获。不过要我说其实没啥好去探究的，这五个小家伙能用就行了，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好解决。
小一的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回来了。在它回归的瞬间，我找到了我要的信息：附近有一家孤儿院。
孤儿院的外墙斑驳但大门并不破旧，看样子这家孤儿院的效益似乎维持在中上的水平，应该能够保住这小家伙的生命吧？越过紧闭的大门，我顺着大路来到大屋前，用力地叩响了门环。
敲门声回荡在屋内的空间，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得尤其远。二楼西侧的窗口亮起了灯，依稀能够听见一个粗嗓门的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我将小家伙放在屋前的脚垫上，闪身躲进一旁的树丛中，直到看见大门打开，穿着花睡衣的胖女人惊叫一声后将他抱进屋里，这才离开。
小家伙的生命是不用担心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恢复体内的灵力，至少也要恢复到能够使用障眼法的时候再来看这个小家伙。挑了一个隐约能看到山脉的方向，我借着夜色向城外掠去。
城外的这座小山灵气并不算浓郁，但我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力气去找别的修养地点。从一路上看到的环境来说，我似乎是处在欧洲的某个国家，时间应该是在十九世纪初期，没有灵力的我并不适合在圣骑士的活动范围里乱窜。在半山腰找了个合适的地方用尾巴开了个小山洞，将自己埋进去开始睡觉，通过无意识与天地的沟通来尽快恢复灵力。更何况——这种寒冷的冬天还是睡觉才符合我的天性。
时间一晃而过，在我来到这个地方的第五年的夏天，我总算是从沉睡中苏醒。晃晃脑袋抖掉头上的土，我睡眼惺忪地看着洞外茂密的植物：“我这是睡了多久啊？坟头啊不，洞口的草都这么高了……”
小山上的灵气比之前稀薄了许多，我再待下去恐怕就要毁掉这座小山了，这同父亲大人教我的做人守则相违背，因此虽然我的灵力并未恢复，但依旧从沉睡中苏醒过来。闭上眼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内灵力运行的情况，原本枯竭的丹田被温润的灵力包裹，虽然量不到全盛期的十分之一，但有了这个开头，之后就算我不刻意修炼也能从空气中吸收游离的灵气自我恢复。
想起那个由我迎接到这个世界的小家伙，他如今应该已经四岁多了，正好也没别的事情要做，去看看他玩玩养成似乎是个不错的消遣。一做出这个决定，我右手法诀一掐，瞬间出现在那家孤儿院的门口。
白天的街道热闹非凡，但孤儿院的大门紧闭像独立于喧嚣之外。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无法看到施了障眼法的我，因此我大喇喇地站在孤儿院门口打量着这扇同那个雪夜看到的没有丝毫不同的门，思考是应该继续飞进去还是走正门。
就在我举棋不定的时候，大门右侧的一扇小门被推开了，一个黑发的小豆丁抱着竹篮走了出来。
“等等！”一个脆脆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小豆丁停下脚步，转过身。
“今天你得负责东街的义卖，如果达不到标准的话……今天的晚餐就休想了。”小豆丁身后追上来一个比他大不了的小姑娘，嘴里恶狠狠地说，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小豆丁没有回答，只是抿嘴点了点头，转身抱着篮子继续朝我的方向走过来。那小姑娘似乎是想要追出来再说点什么，但身后传来越来越紧迫的呼唤让她恨恨地跺跺脚。
“来了！”小姑娘高声应和着关上了小门，“哒哒哒哒”地跑远了。
小豆丁一直低着头，却不妨碍我确定这就是那个叫汤姆小娃娃。之前就觉得他长得精致，几年过去，稍微长开了的模样更是粉雕玉琢。相信如果不是略微的营养不良让他的皮肤过于苍白，小豆丁绝对是个能让所有女性尖叫发狂的萌物。
“麻烦，请让一下。”稚嫩的声音突然从我身边传来，我低下头，正好对上一双浅棕色的眼睛。
“小家伙，你能看到我么？”我觉得十分有趣地弯下腰，从小家伙的眼中清晰地看到了我的影子。真是有趣，竟然能够勘破我的障眼法么？虽然我用的是最简陋的一种。
他与我对视了片刻，眨眨眼，低头，迈步，从我身边绕了过去，没有丝毫想要回答我的意思。
唔，真是有个性的小鬼。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雪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