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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引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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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你还记得皇宫夜宴那日,你对我说过什么吗?”
“记得,我答应了你的,就不会骗你。”
“少爷,你若害无辜之人,便是在骗我,你骗了我,我便先毒死你,再服毒自尽,我们谁都回不去故乡。”
“若我没害无辜之人,你却将我毒死在京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少爷若是没有骗他,没有想要无辜之人的性命.....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死在京城?
这算什么?
这算不骗他?
让他抱着骨灰离开京城就算不骗他了吗?!!
“果真是唐渔。”
卓溪不知何时,站在了果子的身后,神情晦暗不明。
果子转过身,头一次,看见少爷的脸,胸膛里燃起了愤怒,他举起爪子,想在少爷最重要的脸上挠,让少爷也感受感受他的心情。
少爷抬手抓住了他的手,丢开,一步步靠近他,带着骇人的压迫感和陌生的笑容,“他是不是跟你说,杀卓溪一人,可救天下百姓?”
果子心感畏惧,往后退了几步。
他想逃,也这样做了,卓溪却不放过他,掐着他的手腕,习武之人不怜惜人时的力气,骨头好像要被捏断了一样,他费力挣扎,卓溪陡然松开,他摔在地上,他吃痛的捂住手腕,冷汗直流,抬头仰视着卓溪,质问:“少爷你做这些是不是为了赵云儿?”
“我劝你在唐渔来之前,不要想着动手杀我。”卓溪转身,目光冰冷,“毕竟我昨日刚在饮下的茶水里中下子蛊。”
果子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与卓溪这几日的种种浮现在眼前,自认为为数不多的亲昵与坦诚在少爷此刻的神情里,全都化作不足道起的尘埃。
卓溪寒声带笑:“卓某细细回想这些年,李正,柏记,早在张雁出现之前,你便回来了,你胁迫柏记要杀我,后来怎么改变主意了?”
张雁本该在诫女大会一事中被打断腿,是他将人寻来,改变了今生张雁的命运,远在千里之外的唐渔不可能干涉这些,柏记虽是重生的,却与他在那时没有什么往来,根本不可能促使他寻张雁,少爷心里一直怀疑他在装聋作哑。
“少爷,你早就原谅我了,不是吗?”果子拽着卓溪的衣摆站起身,一动不动耵着卓溪的眼睛,试图看出少爷一丝的动摇与躲闪。
可是没有。
少爷一点点的在接受他,放下他们的过去,不是这样的吗?
“千大人,你这演戏的功夫,真是了得。我猜猜,你是想换个法子报复我?”
果子死死盯着卓溪:“不是的,你若想下蛊,早就与我.....何必茶水里下毒?”
两人的距离陡然被卓溪拉近,卓溪眼中全是不耐,“我对你完全提不起兴趣,又如何能与你——”
果子攀上卓溪的后脑勺,想要堵住卓溪的唇。
卓溪一把将他推倒在地,转身要离开。
果子抱住他的双腿,声音夹杂哭腔,“少爷,我是果子,我只是少爷的果子——”
“你不是。”卓溪双手握拳,语气冰冷:“我永远都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在大理寺牢狱之中要我永生永世,魂不归故土,尸不埋息土,魂不入轮回,不得好死,那是我最难忘怀的辱骂,只要你记起来了,你便会记起来你有多厌恶我。”
将军府的门缓缓关上,卓溪的身影也一点点消失。
徒留果子一人趴在地上,日光被乌云遮挡,这天,说变就变,滴滴答答下起了雨。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可以死,死可以生。”
笑话。
为了赵云儿,少爷一心赴死。
他算什么。
“你说你不喜欢我.....”果子气急攻心,一口血直接吐地上,咳在青色袖面上的红色更是触目惊心,他惨白的唇勾起一个僵硬的弧度,“好......那最好不过了。”
疯霖探知果子的想法,不赞同道:“你确定要这样做?”
“若母蛊在我体内,我一死,谁也不会死,而且.....”果子没有继续说,他靠着墙歇息一二,就朝虞医师的院子去。
他不信少爷真的在他的身体里种子蛊。
“赵姑娘,你的身体已无大碍。”
果子需要一名医师帮忙才能将蛊引至体内,这人非虞医师莫属。
一是引蛊之术过程凶险,需医术精湛且对蛊有所了解之人,二是虞医师对少爷有情,她也一定希望少爷活下去。
但他刚走回院子,就见张雁与一头戴帷帽的年轻姑娘迎面走来。
张雁见他正想打招呼,却发现他面色苍白,连忙上前扶他,“霖兄!你这是怎么了?”
果子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无奈道:“这你要问将军府里那位。”
平日果子都是喊少爷,一听就是果子与卓溪之间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又想起卓溪与他醉酒的话,正想透露一二,就听见身旁女子说:“难道是.....果子?”
果子这才看向张雁身后的女子,女子掀起纱,露出一张五官精致、俏丽温柔的脸。
“赵.....姑娘?”
女子莞尔一笑:“是我。”
赵云儿怎么会在这?
张雁道:“这是李大人的夫人。”
果子吃惊:“哪个李大人?”
他不确定是不是李正,应该不会吧。
赵云儿神情淡淡的,“是李正。本来我与李正的婚约作罢了,可李正家中老太太催得紧,我无意间发现他不愿娶妻的缘由,便提议他娶我,成亲后他过他的,我为他们掩护。“
赵云儿并未隐瞒,就这样与他说了当年的事。
他们?
果子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而且不好多问,便打算就此打住。
然而赵云儿今日并非一人来,柏记匆匆进门,见到果子,微微一怔。
果子与柏记久别重逢,勾唇一笑:“千霖。”
柏记:“你不是.....死了吗?”
“说来话长。”
“那便不必再说。”
果子:“.....”这许久未见,柏记的性子不像从前那般阴沉寡言了。
柏记微微思索,于是悄悄问他:“你前世活得比我久,可知道赵云儿与你我家的两位少爷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果子没有隐瞒,甚至将赵云儿死于蛊毒的事说与他,提醒他为避免生变数,尽快送赵云儿离开京城。
李正此刻就在将军府,打算与卓溪告别,而赵云儿来虞医师这抓几副药,之后与李正一同离开京城,柏记听果子说赵云儿前世之事,不免担心,“那.....跟踪赵云儿的人,会不会与蛊毒有关?”
果子心中一动,“跟踪?”
柏记:“大概半月前,便总觉得有人跟踪赵云儿,这几日跟踪的人越发放肆。”
也许是少爷派人暗中保护?
疯霖:“唐渔若猜到卓溪在乎赵云儿,也许会派人把赵云儿带走。”
唐渔并不能确定卓溪是不是策划蛊毒之人,若不是,那也许卓溪不会乖乖自尽,这时候赵云儿也许会起作用。
他心生一计,与柏记商量,柏记答应。
于是便与赵云儿互换衣裳,由张雁与赵云儿从院子后门离开。
他向虞医师提出引蛊之术救少爷性命,虞医师起初迟疑,后在他劝说下答应了。
能救心爱之人,又有其他人愿意牺牲,虞医师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她让虞医师在今晚动手,务必将卓溪迷晕。
他身形与赵云儿略有差异,但因帷帽遮挡,倒也不会太明显。
出了虞医师的院子,如柏记所说,哪怕李正安排了不少护卫,那暗中跟着的人依旧放肆,像是故意让他们知道在跟踪,好引开护卫,趁机下手。
柏记嘱咐护卫权当看不见,只待那些人先一步露出马脚。
果子没想到少爷也会出来送李正。
少爷手下更多习武之人,李正一来是与他告别,二是向他借些人。
二人在军府外笑谈这什么。
果子上马前悄悄注意这二人,没注意脚下,差些摔倒,幸好柏记扶住他。
他咳了咳。
这声咳嗽引得卓溪看了过来,李正也发现赵云儿回来了。
李正视线移到柏记身上,眼神暗问情况。
柏记摇头。
那暗处的人似乎只是跟踪,哪怕李正不在赵云儿身边,依旧未对赵云儿出手。
卓溪突然开口:“李大人,可否让我与赵姑娘说句话?”
果子心中紧张,想着自己是不是哪里露馅了,并未注意到卓溪对赵云儿的称呼并非夫人。
李正看向赵云儿,神情淡然,赵云儿之事他通常都是由赵云儿自己做主。
果子咳了一咳,抬手握柏记的手,微微收紧。
本也只是普通的小厮搀扶主子的动作,李正却察觉异样,看柏记的神情似乎一变,柏记呼吸乱了乱,连忙上前道:“夫人这几日染了风寒,还是等过些日子,再与将军叙旧罢。”
“叙旧?”卓溪似乎听到有意思的话,笑问。
果子在后头戳了戳柏记,暗暗提醒他不要乱说话。
今生少爷和赵云儿哪来的旧要叙?
柏记一时脑中一团乱麻。
李正出来提他解围:“扶夫人上马,莫要让风寒加重。”
柏记垂帘:“是。”
李正对卓溪道:“多保重。”
卓溪拱手:“一路小心。”
李正上马后,一把扯下果子的帷帽,“你是谁?”
“千霖。”
“千——”李正震惊,“不是死了吗?”
果子:“......说来话长,我——”
李正抬手,“那便不必再说。”
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