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开始的那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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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预选赛的那天天气晴朗，或许是因为心里还是紧张的，一向没心没肺的裴青春罕见地在整个早饭的途中沉默寡言，表情严肃。
虽然这样一点也不像平常的她，但所幸她的家人们都知道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即使是平常最爱和她插科打诨的裴斯年都没有和她开玩笑，反而还在她在整理东西的时候关切地问她：
“东西都检查好了没有？”
“嗯，都带齐了。”
裴青春把包的拉链拉上，做深呼吸，裴斯年见状，伸手在她的肩膀上各拍了两下，随后在妹妹好奇的眼神中解释道：
“据说这是最好的让人放松的方法，你现在有没有觉得稍微轻松一点？”
“你这么说来，好像还真是。”
裴青春顺着他的话耸了耸肩膀，发现还真的感觉到了一些轻松，她小声地道谢：
“谢谢。”
裴斯年没有说话，本想伸手再揉揉她的头发，但看见妹妹头顶上精心编的蜈蚣辫，还是转移了位置，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随后提起她的包送她出家门。
门口刚刚停稳一辆黑色的梅赛德斯，司机打开了后座的门，露出了赤司玉子的脸，她今天看起来倒不像裴青春那么紧张，笑容温和地和裴斯年相互见礼，就让司机从他手中接过了裴青春的包。
虽然赤司玉子作为院生前两名并不需要参加预赛，但她还是特意来接裴青春去棋院。
“多谢你对她的照顾，今天也还是继续麻烦你了，赤司小姐。”
裴斯年客气地和赤司玉子互相见礼。
“我也多亏了她的照顾，放心吧，我相信她。”
赤司玉子还了礼，车子就慢慢地行驶了起来。
“看起来可真严肃啊，很紧张吗？”
大概是因为裴青春此时并不像以往那样活泼，赤司玉子还有些怪不习惯的，忍不住开口询问。
“坐”在两人中间的藤原佐为听到这问话，即便知道对方听不到，他也微笑地说：
“小春她这是兴奋的，她昨晚连做梦都在下棋，今早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赢了，然后发现还没开始预选赛呢，所以才那么沉默的，在酝酿呢。”
好在裴青春并没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才对赤司玉子说：
“我只是有点...激动吧...然后忍不住会胡思乱想。”
“想什么呢？想着万一输了怎么办吗？”
赤司玉子撑着一边的脸，好整似暇地靠着车窗对她微笑，听到她的话，裴青春一惊，立马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呸呸呸”：
“没有没有没有！不会不会不会！”
做完这一切她才拿下了手，嗔怪地瞪了一眼好友：
“不可以这么说，我才不想输。”
“巧了，我也不想输。”
赤司玉子眼中波光流转，薄唇微启：
“如果你能顺利通过前期预选赛，那我们总会碰上的。”
她饶有兴趣地说：
“你说我们会不会又像平常下棋那样下得陡峭崎岖啊？”
裴青春似乎有在思考她说的话，过了一会，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势在必得：
“我觉得不会，我一定会努力打败你。”
“那我也努力打败你吧。”
赤司玉子说的轻描淡写，但若是赤司征十郎在此，必定能听出来自己的妹妹是认真的。
“呼...”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棋院了，但裴青春却觉得今天的棋院对她来说有着前所未有的庄严。
“小春...”
藤原佐为轻声地呼唤她的名字，少女从那种自我的情绪中回国神来，深吸一口气，抬脚迈了进去。
这是预选赛的第一天，预选赛一共持续五天，每天一局，获得三胜的人才可以参加一个月后的正式比赛。赤司玉子作为院生，之前的一个月已经通过了棋院本身的选拔，裴青春属于社会考生，虽不需要像赤司玉子那样要先经过一轮淘汰，但从今天这局开始，才算是她正式触碰围棋界的契机。
“那么，对弈时间为两小时，请大家确认黑白执棋人，现在开始。”
考试负责人同时也是棋院的老师说完了这句话，已在抽签中确认了对手而两两相坐的考生们便正式开始了角逐。
也不知道裴青春是幸还是不幸，她面对的对手是和赤司玉子作为院生同期的一组学员，并且对方在棋院本身的选拔赛中以仅次于赤司玉子的成绩遗憾在直升名额里。
赤司玉子曾经说过这位名首山聪的院生，他棋风稳健，在一定程度上似乎可以克制裴青春，但他似乎对快棋非常苦手，而快棋又恰恰是裴青春擅长的。
如果裴青春能够在使用快棋下法的情况下每一步都走向正确，或许能打破首山聪对自己的限制。
但围棋不正是磨炼心态的一项竞技运动吗？快棋也有自身的触发条件，并不以棋手本身的意志为主，即便裴青春很想下熟悉的快棋，但对方一开始就是稳健迈进，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在一开始就造成了裴青春被动的局面。
尤其这一盘棋的执黑人是首山聪。
‘是个富有挑战性的对手。’
藤原佐为端坐两人之间，这样可以以一个最客观的角度对棋局进行判断，当然，虽然私下他的确可以说是裴青春名正言顺的围棋老师，但在考场上，他也绝对不会给予裴青春提示。
这才是公平。
首山聪的棋路非常稳健，也并没有被裴青春一开始就呈现出来的果断落子给镇住，作为院生就是这一点好，每周在棋院的定期学习都能面对各式各样的对手，可谓是身经百战。
他稳扎稳打的棋路让裴青春被动地跟着他走，少女有些坐立不安，但又生怕自己落了下风，又或者是心急下错了棋那就更加等不尝试了。
但话又说回来，比起首山聪而言裴青春的确在实战经验上有所欠缺，但她胜在直觉敏感，在全力备考的这段时间她也针对自己的弱点进行了强化，倒也没有出现坐立不安的情况。
她决定要打破眼下的局势。
定式稳固后，裴青春率先选择了进攻，白棋直入黑棋腹地，未曾将自身的地盘进行筑基，还留有两处气口，而黑棋地盘虎口居多，白棋稍有不慎便容易造成有去无回的局面。
白棋此番开始的进攻大有不管不顾之势，首山聪先是一愣，随即立刻进行了防守，他思考方式较为传统，若遇上同样的院生对手，他的防守招式必定能起作用。
但裴青春的棋路却不能以常理来判断，她进攻时对直觉的依靠占据上风，这一种依赖性虽然在正式赛场很危险，但如果运用得当却能发挥出意想不到效果，就如同此刻。
‘漂亮。’
藤原佐为忍不住在心底里赞叹了一声，他看着裴青春在牺牲了一子后不知不觉就扭转了这一块棋面的局势，黑子失守，是一场漂亮的进攻。
首山聪停下了下棋的动作，他眉头紧锁，不如之前的淡然，似乎被眼前的局面打了个措手不及。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他忍不住暗暗地看了一眼他的对手：少女看着面前的棋盘，神色认真，丰唇微抿，一看就知道她全身心地沉浸在了对棋局的思考中。
不可思议。
首山聪想起了开局前自己知道对方是社会考生而产生了些微优越感，忽然觉得有些惭愧。
是他轻敌了。
但接下来也未免不会没有活路，他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棋局继续，但藤原佐为却已经回到了裴青春的身边，唇角带笑。
此局已定，无论黑子如何挽势，这盘棋的结局都是黑子告负3子。
首战告捷。
不愧是他的弟子。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开始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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