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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冒名入会试 ...

  •   陈关河一听这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白皙的脸顿时涨的通红,他结结巴巴地说:“什么,你要代小生去赶会试,那怎么行了。欺君枉法不说,我一生的心血呀,好不容易乡试考中了举人,就这样付之东流了……”

      萧迦傲笑道:“那么说,你是选择以身相许喽?”

      陈关河不由地脸更红了,脸上的颜色由新鲜的红番茄变成重阳节的红煮蟹:“我也没有这么说。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我们两个……绝无可能……虽然国中也有人好男色……但是我……如果公子是女的,也许……”

      陈关河结结巴巴的,都不知心中是何真意,萧迦傲看着他便觉得好笑,如果在缙云国,按风俗来说,萧迦傲如看了男方的全身,男方一定非君不嫁,矢志不渝。

      此时看来,陈关河心中纠结的,还是她是一个“男儿身”。

      萧迦傲慢慢走进陈关河,碧眸微微收敛:“在下看上去难道像是一个很好商量的人吗?好吧,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我任由你出题来考我,无论诗词歌赋,只要你能今夜够难倒我,你就放你走,绝没有二话。”

      萧迦傲此话一出,陈关河顿时来了信心。

      苍澜国的科举考试共分三档,童试成绩优秀的为秀才,三年一次的乡试考中者为举人,乡试中举之后次年才能参加在京城咸阳举行的会试,考中者为进士,赐金榜提名。所谓“所谓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金榜题名,乃公认的人间四大美事之一。

      而只有举人,才有资格参加会试,才有进士及第的可能。举人不比童生,皆是各省才子中的佼佼者,历来颇为难中。陈关河虽然三十多岁才中举人,但是一向自负颇有些才学,如今要出题来考人,不由地顿觉一身轻松。

      “那好,小生就先出一个对子。上联是三光日月星……”

      陈关河出的上联其实是个绝对,在缙云国流传日久,但是从来没有人对出来,因对联讲究字字相对,上联是数字,下联也非是数字不可。且“日月星”是三种发光的天体,下联三字之中,却要说出非三种的事物,且上联气魄宏大,是以难对。

      陈关河说出上联之后,洋洋得意,此联他曾对出一个,名曰:“一阵风雨雷”,虽然有点取巧卖乖之嫌,但是也能勉强对得上。

      萧迦傲如若对不出,陈关河就可全身而退,谁知萧迦傲微微一笑,沉思了一会,便朗声对道:“四诗风雅颂。”

      陈关河一听,细加品味之后,便大吃一惊。上古《诗经》分风、雅、颂三类,但是妙就妙在,雅有分“大雅”和“小雅”两种,所以可以称之为“四诗”,如此一来,“四诗风雅颂”和“三光日月星”真是绝配,比起“一阵风雨雷”来,工整太多了。

      萧迦傲笑着问陈关河:“如何,你品评一下,对的还算工整吗?”

      陈关河不得不点头承认:“工整之极,简直就是绝配。”

      “那么,你可认输?”

      “没有,小生还有一对,那对你对出来,小生才肯服输。”

      “倒要请教。”

      “三光日月星,三才天地人,三友梅竹松,三教九流道书十二。”这个对子,是陈关河平日里闲来无事想出来的,自认为是绝对,也请过许多文友来对,至今未有下联,如今拿出来,若是萧迦傲真能对出,陈关河就心服口服了。

      萧迦傲一听这上联,便觉此联非同一般,垂目思虑了好久,陈关河在旁笑道:“公子若是对不出来,小生可就要走了。想来公子相貌清奇,也不是说话不算话之人。”

      此时,萧迦傲却挑眉笑道:“你运气不好,此联偏偏给我对出来了。一昼晨午晚,一月新圆残,一季初仲末,一年四分节气廿四。怎样?”

      陈关河张大了嘴,一时目瞪口呆,这个对子更为奇异,从头到尾,无一处无妥帖熨妙。而且萧迦傲是在片刻之内对出,并无如何苦思冥想,文思敏捷程度,令人惊异。只是一样一名不世出的奇才,为何不自行参加科举,却要落草为寇,冒名顶替,行那种欺君违法之举。

      陈关河整理衣冠,对萧迦傲一揖到地:“这位公子文采出众,非小生可及万一。只是小生有一事不明,公子既然如此才高,为何不自行科举入闱,而要假冒小生的名头,小生也只是一介普通的书生……”

      这个人,可真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萧迦傲在心中暗想,不过还是编了一套谎话敷衍他:“不才姓肖,祖上也是算是读书人家。可惜祖父为官清正,在朝中被人陷害,被革去官职,贬至他乡,全家被流放。我是在半途中逃出来的,无奈之下,落草为寇,只想借借这位兄台的名头,去入试春闱。到时候金殿面圣,就可以告御状了。”

      此话自然是萧迦傲随性乱编的,没想到却歪打正着,三年之前,宣武帝厉鸿高病重在床,当时的太子厉衡阳还未继位,朝事暂时由李太后把持。当时的吏部尚书肖望为官清廉,拒绝为国舅爷的幼子在兵部武选司安排职位,而大力推举了廉洁奉公的晏涯采,为当时的李皇后所忌。

      后李皇后趁宣武帝病重,太子出征之际,独掌朝政,诬陷肖望勾结外官,结党营私,图谋不轨,下旨将肖望革官去职,全家流放。可怜肖望七十岁的高龄,怎么经得起如此的折磨,没等太子厉衡阳回京,就在流放的途中一命呜呼了。

      此事,在厉衡阳登基为元龙帝,拜范廷方为宰相之后,曾命大理寺彻查过一次,可惜肖望已死,当时所牵涉的人证也死的差不多了,可谓死无对证。范廷方才刚刚查出了一点头绪,就被李太后远远流放至缙云国,此案算是彻底沉冤海底。

      陈关河一听此言,信以为真,还以为萧迦傲是肖望的后人,连忙对她说:“原来肖公子是前吏部尚书肖望肖大人之后,如此说来,公子就是忠义之后,陈某理当为肖公子尽一臂之力。”

      胡诌之下,却诌出这么一个结果来,远出萧迦傲的意料之外,不过她也不动声色,显然算是默认了。

      谁知,陈关河此时却变得十分热心:“肖公子,从此地去咸阳,尚有二十里的路程。你我日夜兼程,一日之内,定可到达。小生的春闱试帖,就暂且先借肖公子一用,等肖公子金榜题名,金殿面圣之后,再向圣上禀明一切来由。如此一来,肖公子也算可以还小生一个说法。”

      萧迦傲原本是想随便找个人冒名入春闱,一展平生所学,没想到却牵扯出这么一桩陈年旧案。眼见陈关河虽然是个书呆子,却古道热肠,十分心诚,倒颇有些触动,便说:“今日得兄台帮忙,日后小弟大功告成,定会还兄台一个说法。”

      陈关河听了此言,极为兴奋,便道:“今日得与肖公子有缘,不如就与肖公子八拜为交,结为兄弟。不知肖公子可否屈就?”

      “如此甚好,在下单名一个佳字。”

      “小生姓陈,陈关河。”

      两人就此望北而拜,以月为证,算是成了结拜的“兄弟”。用山贼身边的银两,雇可一辆马车,来到咸阳。

      当时的咸阳,乃苍澜国第一大都市,商业繁茂,人潮熙攘,城中道路,平整齐阔,四通八达,又逢上三年一次的春闱之时,各地才子聚集于此,可谓人声鼎沸。

      萧迦傲和陈关河入住城东闹市区的悦来客栈,来往人多口杂,小道消息亦是众多。萧迦傲留神细查,发现众多才子的面色好似颇有隐忧,打听下来才知道,缙云国的上任宰相范廷方,不知怎么的,竟然被朝廷以抛玉的名义,“流放”到缙云国。

      范廷方和他的父亲范云鹤,是寒士庶子靠科举成功立业的典范,他们的入官拜相,也一直是众多无甚根基,但是才华出众的白衣才子的奋斗目标。但是,随着范云鹤的被逼辞官未果乃至最后重病身亡,直到范廷方的远放他国,都预示着,以李太后为首的豪门势力,重新抬头。

      如此一来,寒门士子的为官之路可就更加狭窄了。

      笼罩在众位才子身上的阴云,在听说此次的主考官竟然是李太后的弟弟,国舅爷李准基之后,更为寒心,街头巷尾,纷纷议论不绝。

      萧迦傲听到这些闲言碎语,亦不觉想到:可惜,外戚专权,藩王割据,历朝历代以来就是社稷的隐患,想不到离开故土,来到他国,结果还是一样。不过苍澜国的元龙帝,听闻却是一个甚为英明果决之人,不知他碰到此种情况,之后会如何处理?

      一日,萧迦傲正在客栈的厢房里面独自品茶,陈关河兴冲冲的进来问道:“贤弟,春闱马上就要开始了。各地的才子都在此时结交京里的大官,万一高中,此后也好有个照应,怎么不见贤弟有此动作呢?”

      萧迦傲微笑道:“我一个待罪之人,还要结交什么大官,莫要到时候问罪,连累了别人。”

      陈关河恍然了悟,说道:“贤弟放心,当今的圣上,是个极为英明的人。想来知道了贤弟的冤情之后,便会秉公办理的。”

      “圣上既然是英明之人,为何任由外戚专权?”

      “唉,贤弟你流放三年,也许朝中的事情有所不知。不过愚兄也是在乡间听闻,贤弟那桩大案案发之时,当今的圣上还是太子,在远征途中,不知此事原委。回来之后太子继位,就要彻查此事,听说当时是任命前任宰辅范云鹤之子范廷方协同大理寺在查这个案子。唉,可惜,范大人当官没几年,又在陛下近日征百越的时候,被太后被逼流放了他国。虽说抛玉之后也可做官,但是有哪个大国会将重要的位置给异乡人,最后还是入宫为多。听说西边缙云国的女帝,有很多男妃的,范大人绝世的姿容,只怕是逃不掉……”

      听到这里,萧迦傲突然之间来了兴致,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在“抛玉”的使船上偶然碰见,与己相貌一模一样的人。

      “你怎么知道这位范大人的相貌,你亲眼见过他?”

      陈关河笑道:“男人一旦美到潘安再世的程度,自然想不出名也不行了。不过愚兄也是听说,范大人天生一双翡翠碧眸,就好似狐狸精转世一般。哎呀,照这么说,贤弟也是一双碧眸,说不定与范大人还前生有缘呢。”

      陈关河话说到这里,此后的絮絮叨叨,萧迦傲并未听进去:原来在使船之上,遇到的那位碧眼男子,竟然就是苍澜国的前任宰相,见陈关河如此推崇的样子,想必才能也是出众。

      如此才貌俱佳,生的又如父君,母帝一旦见了他,不知会如何?万一少卿易殊见了他,又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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