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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真相 ...

  •   三人去了常去的一家酒吧,夜幕刚刚降临,正是酒吧生意开始的时候。

      经理带着三人进了包厢,不一会儿酒保就送进来了不少酒。

      许思琨熟练地将酒瓶打开,咕噜咕噜地导入玻璃杯子,倒了三杯,两杯推给陌净和欧扬清,手边的一杯抬手便一饮而尽。

      欧扬清摆了摆手,抬头看了眼陌净,意思是让他劝一下许思琨。

      “东西送到了,我出去拿一下。”陌净叹了口气。

      如果说看似完美的许思琨真有什么小毛病的话,那就是他在心情极差的时候,真的会喝上几杯的。这个毛病就是在他爸给他改了志愿之后染上的,他本来是想当医生,也记得母亲经常以医生不能喝酒为由拒绝劝酒,一直是滴酒不沾。只是当他知道自己当医生无望,甚至连当没有视力要求的中医都没可能了之后,第一回买醉了。他一方面是想放纵,一方面又想报复许伯樑,把他家里酒柜里的酒开了几瓶喝了。

      换来的自然是许伯樑的暴怒,他反而觉得很开心。不过他也有分寸,酒是会喝,却也不不至于喝的烂醉,起码神志还是清楚的。

      陌净也劝过几次,让他少拿自己身体置气,自从填志愿那件事之后,也没有什么大冲突了,也没见过他再如此放肆地买醉。

      陌净很快就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档案袋,他把档案袋推到许思琨面前,“资料都在里面了,你想要的知道的理由都在里面。”

      许思琨只是瞟了一眼,又把档案袋推了回来,给自己倒了杯酒,“我说过不会查她的,我不想看。”

      很难形容内心的那种感觉,明明很想知道冉晴向他提分手的理由,可当理由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又不想打开。好像觉得这个东西就是潘多拉的魔盒,他害怕打开之后,一切事情的发展都将不受他的抑制。

      陌净挑眉冷笑,“你在害怕。”

      这是一个肯定句。

      “我有什么好怕的?”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玻璃杯重重地落在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许思琨垂眸,声音轻微,“我不想失信。”

      “你害怕真相,害怕看到了这个之后,你们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你闭嘴!”许思琨猛地起身,拎住了想陌净的领子,几乎是吼着说出口的,“你既然知道你为什么不早说?等我一步一步陷进去了,再告诉我我爸毁了她全家,很有意思吗?”

      陌净皱眉握住他的手,毕竟是在军队里待过的,他的力道怎么也要大一些,“你还怪上我了?我也是你托我查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个时候我是要告诉你,你自己和我说你不想知道。后来我看你们在一起了,还以为你们早就打开了这个心结了,谁都知道你和你爸一见面就是吵架掐架,冉晴又是明事理的女生,我想总是她能分清你和你爸的关系……”

      在一旁默默嗑瓜子的欧扬清马上扑上来夹在两人中间,生怕他们打起来,好言相劝着,“冷静点嘛,不要这么激动,陌净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要你现在难堪的,你要不也就不看,听他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儿,这样你也就算是听别人说的,又不是你自己查的,你说对吧?”

      欧扬清小聪明还挺多,这样也算是给两人一个台阶下了,还能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毕竟是记者,还是很有探知欲的。

      见两人没反应,他慢慢挪过去把档案袋拿过来放到陌净手里,干笑了几声,“你慢慢读给他听吧,如果觉得我听不合适的话嘛,我先回避一下?”

      他话虽这么说,却没有离开,目光还是落在两人身上。

      许思琨松开了他的衣领,又回到位置坐下,继续给自己倒酒喝。

      他这也算是默认了。

      陌净打开档案袋把里面的资料都拿了出来,他之前已经看过一次,大致记忆还是有的,只是细节处记得不是很清楚。

      “你的父亲许伯樑和冉晴的父亲冉朝迎,以前都是在Z市检察院任职。”

      听到这里,许思琨眉头皱了一下,却也没打断陌净,让他继续说下去。

      “十多年前,检察院有人事变动,有个岗位很抢手,可以说只要坐上了日后便仕途无忧。到最后的竞争阶段的时候,只留下了两个人,刚好就是你们的父亲。”他顿了顿,“只是在正式确认之前,有人举报冉朝迎受贿,人证物证俱全,他不仅失去了这个机会,也被革职了。”

      “然后许伯樑坐上了这个位置,从此平步青云?”许思琨看着他。

      “嗯。”陌净点了点头,又把资料往后面翻了几页,继续说道,“冉朝迎被革职之后没多久,冉晴母亲秦佳被诊断为脑部恶性肿瘤,需要一笔高昂的治疗费用,他们家也只是个工薪家庭,根本拿不出这笔费用。冉朝迎虽转行做了律师,但是根本没有人愿意找他接官司。

      大概半年之后吧,冉朝迎突然当上了一家艺术品买卖公司的法务,应该是有了收入,自那之后秦佳就转到了一家挺不错的医院治疗。”

      “这家公司有问题?”欧扬清也很敏感,一下就抓住了要点。

      “在冉朝迎没有来做法务之前,这家公司基本没有什么业务,而且他们也只有两位股东老板,一位你还认识。”他看了眼许思琨,“你四叔许季槐。”

      许思琨眉头拧成了个川字。

      他继续说道,“冉朝迎加入了之后,这家公司业务蒸蒸日上,每个月都有不少的古董、画作、玉石各种各样的艺术品流经他们的手中售卖或者是拍卖出去,后来不到一年,冉朝迎也成为了这家公司的股东,持股比例大概是三分之一。

      只是没两年这家公司就被经侦和缉毒警给盯上了,有消息说这家公司明面上做艺术品买卖,背地其实是靠这些交易来洗黑钱,甚至借由艺术品运输贩毒。

      最开始并没有实质性证据,但警察还是盯上他们了。只是没过几天,除了许季槐的另外一位原股东,在办公室内被人杀害,从目击证人证词和现场证据来看,唯一有可能作案只有冉朝迎。”

      许思琨握着酒杯的手有些发抖,手指骨节也有些发白。

      “怎么又是人证俱全?”欧扬清有些不可思议,瓜子都不嗑了,“如果真的是他干的,那技术也太差了吧?”

      陌净又往后翻了几页资料,“后来洗黑钱和贩毒的事情也被有了证据,冉朝迎被批捕。”

      “许季槐呢?”许思琨打断道,“他不也是股东吗?”

      陌净笑了笑,“第二次重新分配股份的时候,你四叔就没要股份,后来也没怎么在明面上管过公司的事儿,警方没有证据,无法批捕。”他从一叠纸里面抽出几张扔到许思琨腿上,“这几页是关于你四叔的事儿,你看看也无妨吧。”

      “再后来的事你可能也知道了,你四叔出了车祸,一个星期后在医院去世。”陌净笑了笑,“去世的时间也挺巧,就是在警方根据冉朝迎的证词再一次盯上你四叔的时候,他人就没了。”

      许思琨靠在沙发上,神情凝重,陌净说的还挺精简,但要点基本上都说出来了,稍微联系一下,有什么问题他马上就听出来了。

      “她爸爸去许季槐公司做法务,是谁介绍的?”

      陌净摊了摊手,“我没查这个,毕竟那个公司早就查封了。”

      到底是谁,大家心里多少都有点数了。他十几岁的时候许季槐就去世了,对于他的去世,全家上下似乎都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悲伤,他也听一些姑姑婶婶们说起过,自己这个四叔并非善类,年轻的时候一直爱鬼混,完全是小混混的做派。因为有一个在检察院工作的大哥,家里人怕他惹祸影响许伯樑的工作,对他基本上都是有求必应,包括在金钱上。好在他后来也不怎么惹事儿了,开始做生意了,只是这步入正途还没几年,公司就被查封,人也因车祸去世。
      他记得很清楚,许伯樑和许季槐的关系是最好的,每年过年一家人吃饭的时候,长辈们都要数落许季槐,许伯樑都会维护他。后来许季槐开公司的时候,也是离开了老家来到Z市,是专门奔许伯樑而来的。

      这样看来,冉朝迎和许季槐唯一的交集,只有许伯樑。

      “后来入股的钱呢?她妈妈要治病,他爸怎么可能还冒险投资公司?”

      陌净还是摇头,“没查,但是你也看到了,入股的金额,怕是就算这个家没出变故,也拿不出来吧。”

      许思琨看了一眼表格上的金额,这个数字在那个年代,对普通工薪家庭来书,真的是十几年的存款了。

      这些问题只有一个解释——有人将冉朝迎介绍给了许季槐,还借钱给他入股公司。

      欧扬清咳了一声,看着许思琨小心翼翼地开口,“虽然我没证据,但是听你这么说,这是不是都和你爸有关啊?”

      冉朝迎被举报受贿,最大的受益人肯定是许伯樑;后来许季槐公司出了事,又那么巧他的股份都脱手了,另一个股东又被杀了,所有后果都由冉朝迎来承担。

      不管怎么算,都和许家脱不了关系。

      陌净把手中的东西扔在桌上,倒了杯水润润嗓子,“一审判决的时候,尽管冉朝迎自己也指出了很多疑点,但是由于证据不充分,还是被判死刑。他提出了上诉,只是没有等到二审,他就在狱中突发疾病去世,当天他的妻子秦佳,也跳楼自杀了。”

      欧扬清叹了口气,似是觉得有些惋惜,“原来冉晴的身世故事这么复杂啊。”

      许思琨瘫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手边已是空的酒杯,整个人许久都没有变化。

      “我能查到的就这么多,冉晴说不定知道的还多一些,比如究竟是谁介绍他爸爸和许季槐认识的。”陌净一边玩着玻璃杯一边说,“对于她来说,如果她觉得自己父亲是清白的,那你爸和你四叔都不是什么好人,是把她的家搞得支离破碎的元凶。”

      “真是一出现实版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啊……”欧扬清感慨,拍了拍许思琨肩膀,“要换成是我,我也没办法和你再过下去了……”

      冉晴还算是理智的,只是提了分手,原因也没说,若是换成一些比较冲动的人,哪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话,说不定上来就直接问候他全家了。

      “呵……”他苦笑了一声,“你们总说许伯樑感情上渣了点,工作处事上人品还是不错的,这就是所谓的不错?”

      “我说句不好听的,你自己是学法律的,你也应该清楚。”陌净也开始嗑瓜子了,“凡事都要讲证据,法律上讲疑罪从无,确实在所有的现有证据里面,没有一条能证明许伯樑有问题,你们刚才说的也只是你们的猜想。”

      “那你觉得他是无辜的吗?”许思琨反问。

      陌净不语。

      许思琨对许伯樑总是会有先入为主的恶意揣测,做出的评价自然有失公正。

      他看完这份资料之后,确实也觉得所有证据都指向冉朝迎这件事实在是太奇怪了,一个做了多年公诉工作的前检察官,怎么会在案发现场留下各种自己来过的痕迹,就连凶器上都留下了自己的指纹?但若说真的是许伯樑一手操纵的,也不太说的过去,他父亲和许伯樑有些许交集,除开情感问题,父亲对他的评价还是不错的,他觉得父亲不会看错人,更何况最后连许季槐都死的很奇怪,他怎么也不可能去算计这个亲弟弟吧?

      沉默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这个可能就需要你自己去问你爸了。不过欧扬清说的确实没错,在冉晴看来,她父母的去世都和许家脱不了干系,和你提分手也是人之常情。”

      “我要去找她。”许思琨扶着沙发起身。

      欧扬清看他脚步不太稳,扶了一把,“谁?你爸还是冉晴?你爸好像今天校庆还来了,我刚刷朋友圈看到了。”

      许思琨豁然明朗。

      之前他还想冉晴是怎么今天突然一下就知道许伯樑是他爸了,想必今天校庆典礼上,她应该看到了。今天典礼的升旗仪式她去凑数帮忙了,陈雨润也在,多半是陈雨润指出他们的父子关系的吧。

      许思琨没说话,推开他的手,飞快地离开包厢。

      “不拦一下?”欧扬清看着陌净。

      “拦什么啊?”陌净起身,拍了拍衣角,“也就喝了这么两瓶,不至于醉,车钥匙也在你这,不会酒驾。”

      “可是他没付钱啊!”欧扬清指着桌上的酒瓶子,“我就嗑了瓜子喝了两杯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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