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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更加 ...

  •   怕是来不及了。
      行迟这个人,否认的时候就不说话,苏林晚收了音,低了头去,小可怜的模样,像是被人欺负了一般。

      捏拳在唇边咳嗽了一声,行迟道:“但你若是有耐心,也是能学一些的。”

      “真的?!”

      几乎是瞬间的欣喜,男人身形一滞,只见那前一刻还期期艾艾的人,已经丢了被子直起身子,探手摸过来。
      下意识就伸手过去,叫她扯了袖子。
      “你的刀呢?我摸摸。”

      苏林晚一手扶着他胳膊,一手往他腰间摸去。
      左边,嗯,没有。
      那右边……
      只是还没摸上,胳膊肘就叫人握住了。

      “我就摸摸,就一下,我什么都不做。”苏林晚举起一根手指头。
      行迟心叹一声,将她的手挥下,顺便将揪着自己衣衫的爪子也扫了下去。

      身子被男人略微扶正了坐好,苏林晚偏耳去听,男人的声音淡淡:“断水山庄习的都是刀,雁翎刀,与剑相似,但尖处弯曲,自刀身前段弧下,略沉,你小心些拿。”

      苏林晚端是听得这最后一句,很是虔诚地将双手捧至脸前。
      半晌,才等得手中一甸,有金属特有的肃杀之气。
      “哇——”

      行迟觉得,此时面前的人与庄子里陈妈家的二娃没什么不同。
      那小子第一回碰到雁翎刀的时候,也是这般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苏林晚自然不知道床边人在想什么,只觉得这刀摸上去实在是很飒。她对刀的理解很是浅薄,能想到的终究不过是厨房里马蹄一般的剁肉声,于是在她这十几年的想象里,持刀的人总该是粗犷的。

      没想到,似行迟这般声腔的人,竟然使的是刀。
      原来,刀,是这个样子的。
      “噌!”

      “小心!”行迟按住刀鞘,“很锋利。”

      苏林晚被那争鸣声唬住了,终是没拔刀出来,只想起来一个事情:“这刀这么长,剁起肉来怕是不方便吧?”

      按住刀鞘的手提了一道,行迟收回了雁翎刀:“你说的是菜刀,不一样。”
      罢了,他复道:“你不知道?”

      床上人摇摇头:“我打小就爱受伤,我爹不叫我摸这些的。”

      打小就爱受伤?
      行迟的目光淡了下去,凝住她那双失神的眼。
      哪里有爱受伤的人,应是瞧不见,才总伤到了自己吧。
      思及此,语气便更温和了些:“你的伤无碍了,我明日命行山行路来韶光院,你若是想出去逛逛,只管带上他们便是。”

      待行迟出去,苏林晚躺在床上翘了腿琢磨着,突然道:“没想到行迟他是个左撇子。”

      “小姐何出此言?”

      “他的刀,挂在右边。那自然是左手抽刀才最为方便。”

      轻羽替她净面,仔细回忆了一下:“可是我看姑爷也不像是左撇子呀,他拍小姐哄睡,喂小姐喝药,给小姐包扎,那都是用的右手啊。”

      “你不替我回忆这些会怎样?”苏林晚垮了面,“再提我翻脸了。”

      “是。”

      然而叫轻羽这一提,苏林晚脸色终于还是红了红,任她是个皮厚的,却也到底有心有肝,好歹行迟这些日子的照顾,总归是要谢的。

      可是她能怎么谢呢?
      习武之人,一般会喜欢什么?

      这个问题苏林晚想了一宿,也没想出个适合的。
      倒是第二日轻墨当真领了两个人进来。
      “属下行山。”
      “属下行路。”

      二人声音一个赛一个的浑厚,苏林晚端着茶盏,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俩也是使刀的?”

      “是!”

      茶盏颤了颤,苏林晚正色点头:“使刀好,使刀好啊,大气!”

      “少夫人谬赞!”

      苏林晚突然觉得学刀,也不甚重要。嗯,她毕竟是个以貌……不,以声取人的人。
      似行迟那般温温润润又清清淡淡的,就很好。

      “小姐?”轻羽狐疑瞧着沉默下去的人。
      “啊!对了。”苏林晚回过神来,暗自整了整精神,“我问你们啊,你们习武经商的人,都喜欢什么啊?”

      怕是问得太概括了,苏林晚复又形容了一下:“比如,聚在一起的时候都玩什么?”

      行山与行路面面相觑了一番,不是很确定道:“牌九?”
      “骰子?”
      “赌石?”

      “怎么还带赌博呢,你们山庄这风气不对啊,要整。”

      行山立刻道:“不是不是,这是少庄主的意思。我们生意人,生意场上总归要碰上一些应酬的,多少得会点耍技,牌九骰子的最简单易学,难点的也有,大家都得会一些。”

      苏林晚愣住了,片刻问了一句:“行迟?他叫你们学的?”

      “昂!”二人答得干脆。

      “除了这些呢?其他的玩吗?”这一回轮到苏林晚试探了,“划酒拳?”

      “少夫人怎么知道!”

      “……”那能不晓得么?毕竟喝酒赌博不分家。
      这若是搁在贵家公子身上,十足就是个纨绔子弟。
      便就是行迟——苏林晚怎么也想不出来行迟那般人坐在酒席上划拳、推牌九的场面。

      苏林晚心里建设了一番,终于磕磕绊绊地又问:“那……那什么……我听闻你们的生意南边很多,就……就……听说过……那什么,不是有一种女孩子,她们那什么……”

      行山行路瞪着眼睛求知若渴地瞧着面前的少夫人,耳朵都支棱起来了,怕是那越来越小的声音听不着。
      然而下一刻,就听案上被拍了一道,少夫人朗声道:“就是瘦马!扬州瘦马听说过吗?你们庄子……养不养?”

      行迟进院子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这一句,大有点豁出去的架势,脚步,便就生生顿住。

      行山行路已经呆成了木头,接着便集体甩起头来:“少夫人冤枉,咱们只是酒席上玩玩小玩意儿,不不不不不玩这个的。”

      想来竟是当苏林晚来立威的,话都回不利索了。

      “当真?”
      “当真!当真!”行路发誓。

      苏林晚面上也有些红火,故作随意地摆了摆手:“罢了,没什么,我就随口问问。你们先出去吧。”

      “少夫人今日不逛了?”
      “没心情,明日再说。”

      二人赶紧就应声退出去,不想一出门就碰见了他们的少庄主,少庄主不知听到了多少,面上淡淡,辨不出情绪。

      “少庄主。”

      “下去吧。”

      苏林晚闻声一滞,扶着桌角要往床上去,被身后的男声逮住了:“夫人。”

      “轻羽,外头是不是起风了?扶我去瞧瞧。”

      “是。”轻羽上前,扶着她面不改色的主子,不想下一瞬,姑爷就开了口。

      姑爷说:“你家小姐的眼睛不好见风的。”

      轻羽收回手来,于是,主仆三人便就僵持在了屋中。
      等了一会,苏林晚才听面前人道:“走吧,我扶你出去。”

      “我这眼睛,不好见风的。”
      “无妨,我替你挡着。”

      今日无风无雨,自是晴朗得很,行迟心中了然,伸出手来,只淡淡看了轻羽一眼,后者机敏,赶紧将主子的手腕递了过去,知趣往后退了一步。

      苏林晚有些气闷,是什么,叫自己的丫头都偏了心?

      “这儿是拱门,左行水榭,台阶三层。”行迟一路领着她穿行,也没冷场。
      苏林晚拿脚步丈量着,才发觉这山庄,十足是很大的。

      一路上不时有丫头小厮唤一声少庄主少夫人,倒叫苏林晚第一次有了些归属感。

      斟酌了一下,苏林晚低头开口:“我今日,原不是要问他们那些,不知道怎么,就说起来了。”

      “嗯。”

      “这万物吧,它本就是有联系的,我平时也不关注这些不正经的,只不过是……反正今日的事情,它不能怪我。”

      “不曾怪你。”

      苏林晚被他堵了,索性就直接道:“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教错了。”

      “怎么说?”

      “我虽是不清楚这酒席上该当如何,可若是一群只知道吃喝赌钱的人,如何能成大事?行商之道,万不可能是这些。你们断水山庄做生意的对象,都是这般吗?”

      “有一些。”

      “若是不做这些,便就谈不成?”

      “会很难。”

      苏林晚沉默了一会:“那你呢?你也会做这些吗?”

      “会。”行迟停下脚步,“有求于人,投其所好,在所难免。”

      这些似乎对一个相府出身的女子来说,有些难以接受。行迟并不着急,只是静静瞧着她。

      半晌,眼前人才抿了抿唇,有些无奈地开口:“这么说来,好像我得更加努力才能喜欢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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