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ey boy编年史——陈林篇》猫*殿

6、［五］游戏结束之重新开始

　　任何人都要为自己天真付出代价，任何人想要存活下去，也必须经过痛苦的泅渡过程。

　　［五］游戏结束之重新开始

　　“老大。”听到手下叫自己，林竞泽放下了烟。不耐烦的看着这个每天都不嫌累跑来的小弟。还有无论如何也纠正不过来的称呼。
　　“他又不吃饭了？”
　　“老、老大，都是小的买的不和口味。”
　　“你下去吧。”他也清楚，哪里是不和口味。也不再为难手下。

　　林竞泽在真皮椅上吞吐烟雾，不时眉头紧皱，却又随即舒展开来轻笑，脸上的表情柔和而丰富。打开抽屉，拿出小口径的手枪，别在特制的腰带上，穿起西装丝毫看不出其下的内容。其亲近的表情在出办公室的一瞬回复冷漠冰冷的神态。
　　走出大楼，回首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创办下的外贸公司，眼中迷离而冷冽。

　　林竞泽的天下是他一手打下来的，从小街尾巷的小混混开始，到偷渡越南，在外国如此混乱之下成为外国华帮有名有姓的人物，辗转回国，开了家外贸公司，手下在财务，外围上也有所涉及，他也一向放纵自由。

　　驱车回家，看着黑漆没有任何光亮的屋子，开灯，没有意外的看到陈林就那么坐在阳台上，完全没有因为任何人的进入而有丝毫的变化。
　　“你……”怎么又不吃东西，可看到他根本对外界没有任何感应的样子，也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靠。”没再多说话，走回了屋。

　　他记得很多，却也忘记很多。记忆默默隐藏了那些他不想要理解的东西，那些他要不起却又不断幻想的东西。在这间漆黑的屋子里，他还有一个漫长的债，不知道如何去还。忘记快乐，忘记悲伤。泪腺被抹杀，笑容被遗失。

　　身边只有一个，他不敢面对，却又无法逃离的林竞泽。
　　他的父母，一定从未想到过，把他送到国外，便走上了无比危险，不可挽回的道路。他的历练，没有让他自己成长，却让他的家庭毁灭。

　　还记得很多年以前，他还在上高中时，哲学老师问他们，你幸福么？当大家抱怨着学习的苦涩与无奈时，他说，我很幸福。我有健全的四肢，我有美满的家庭，我可以没有顾及的坐在这个教室中上课，所以，我很幸福。

　　现在，他的幸福已经不在了。从那些人，逼上他的家门开始。
　　在他过了三个月禁闭期进入了公司，发现公司早已经进入了绝境，并不是父母经营的不善，与父母一同进退的元老捐款私逃，公司内部的混乱不可思议的开始蔓延，生意被其他公司抢走，股票一蹶不振，尽管没有着一丝一毫的证据，但陈林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答案。
　　看着母亲如雨后春笋般层层冒出的白发，不禁痛恨自己。
　　他的一场不切实际的恋情，让他的父母，一同被连累。能够不动声色的做到这样的程度，也只有天络那样的企业才可能办到。
　　他私自拆开了邮寄到家的信件，却发现是财务公司的报表。
　　“爸！”他的父亲叹气的不去看他
　　“林林。”他的母亲抱着他大哭。
　　由于天络的施压，根本没有任何公司愿意贷款给他们，而他的父亲铤而走险，从财务公司借出了不小的一笔数目。危险的水源，却也没有解救公司中的那场燎原大火。还款日临近却没有丝毫的进展。

　　他的生活其实并没有被限制，林竞泽也在他的公司为他安排了一个职位，不过他从来没有去过。
　　“陈哥。”陈林在屋里看着今早的报纸，看着有的没的乱七八糟汇总的新闻。对着林竞泽的人丝毫没有反应，那人倒也没再说什么，放下了午饭，看着他，不管他吃不吃，他都要回馈给林竞泽。
　　不悦的放下报纸。却发现每天都报到的那人一只手上绑着石膏。
　　“你怎么了？”
　　“那……个，那什么，不关老大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真的，真的。”虽然此人说的是事实，但这样一番吞吞吐吐又焦急慌张的样子让陈林觉得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知道这个人目前是来给自己送饭的，不会……是因为他的原因吧。
　　陈林的本性还是善良的，他也不想因为自己而给别人带来麻烦，他的父母，也毁在了陈林身上。也就更加的想要隔绝他人。没想到这个样子竟然也对他人造成了困扰。
　　“你走吧。”陈林下了逐客令。
　　“那个，那个，陈哥，总不吃东西身体会抗不住的，真的。”以为陈林又不愿意动筷子，那人更是上赶子的劝说。
　　“你看着我怎么吃，给我走。”那人一听，立刻乐了，仿佛陈林成了他的再生父母，连声感谢，立刻不敢耽误的离开屋子。却在门口被陈林叫住。
　　“明天来给我带份财经报纸。”
　　“知道了。”
　　“还有……”
　　“陈哥，还有什么吩咐？”眼睛一闪一闪，陈哥从来就没有跟他说过这么多话，每天就一个字“滚”。
　　“你叫什么？”陈林想要叫住他的时候突然发现，他这样每天前来，两个月他都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这个问题随口也就问了出来，看着那人在门口还有些扭捏，脸也红了一块。
　　“我……我叫草花。”然后开门就跑了。
　　陈林还好没有喝水，不然可全要吐出来。
　　一个大男人，叫草花……
　　回忆起林竞泽一直不避嫌的在他面前打电话，有时候经常叫一个什么花的名字，还以为是他的女人，如此看来，就是这个人了。还没有来的及笑，却发现，通过这近四个月的相处，他对于林竞泽或是他身边的人已经不再抵触。

　　生活就像被□□，如果不能反抗，就好好享受吧。
　　这是Yuki送给他的话，却在这种时候想了起来，那次他被打得很惨，身上很严重的淤青，那时的他还不会运用自己的优势来在学校立足，有的人被惹急了，拳头就直接招呼上来。Yuki一边为他擦药一边说着这句话。他一知半解，却并没有忘记。

　　他决定了便立刻出门，到了林竞泽的公司，看着没有任何的问题，如普通的大楼相同，可实际上却不过是一个黑入白的灰色地带，虽谈不上污秽，却仍然会让手上沾上不干净的东西。
　　从他进门报出名字要见林竞泽时，接待厅等着，几个看起来有点身份的人在旁窃窃私语，虽没有人敢用放肆的目光看他，却也带着不屑和玩味。他的身份，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林竞泽的禁脔，靠着身体爬的贱货。

　　“陈哥。”草花从电梯里出来，立刻跑到他身边。“老大在楼上开会呢，他让我来接你。”然后向周围的人撇去警告的目光，他们顿时安静了下来。陈林则发觉了草花的身份显然是不低。

　　“来了。”等了约莫几分钟，林竞泽到了办公室。陈林直觉的认为大概是他打扰到了会议。“有什么事情么？”林竞泽想也没想过陈林会主动的踏如这里。看了眼草花，对方回递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
　　其实草花也十分惊讶与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
　　草花第一次见到陈林是出于一次意外，四个月前被老大下放到下属的财务公司去视察，刚好赶上了一次讨债，凑个热闹也一同跟着去了。等到他和一帮人上门的时候，却只发现屋里只有一个人。而桌前拱着两张大大的遗像。
　　陈林的父母，打算动用最后的关系，把陈林送走，不想让他陷入这次危机，却没想到，一场车祸，中断了他们的幻想。
　　陈林收到的，便是两人的遗骨，和一笔保险金。
　　保险金在公司破产前的时候已经全部搭了进去，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草花看着这个身体单薄的青年，突然没了主意。按照他们的惯例，这么漂亮的男人也算是赚钱的工具，但草花看到了陈林的眼睛，没有怨恨，没有不甘，象在告别般，对着父母的遗像跪下了许久。
　　然后拿出家里的房产证等交给了几个面色不善的人。自己也默默的向前，仿佛知道了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但眼睛的最深处被冷漠平淡所覆盖，那之下是极其强烈的活下去的欲望。
　　草花动容了。

　　没有父母的草花被叔婶虐待，逃了出来，那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心情去感叹老天的不公，也没有什么想要拼命活下去的意志。想着，没有任何在乎自己的人，还不如死了算了。
　　几天里，没有吃得，没有喝的，被不良少年殴打，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内心在巷子里蜷缩等待死亡。
　　“你想死么？”
　　草花抬起头，那人背光而站，看不到他的脸。语气中带着不屑与厌恶。一把小刀扔到他面前。
　　“你不是想死么？”那人蹲下，那种压迫感让草花颤抖。“想死的人还会怕么？”一记重拳捶在他的肚子上，草花倒下去呕咳不止。
　　那人拿走了小刀，别在腰上。又扔下了一块面包。

　　“吃完了，跟我走。”

　　那一刻，草花才发觉，他根本不想死，他要活下去，在林竞泽身边出生入死多年，他身边的人也倒下不少，但他一直活了下来，因为他知道，任何人都怕死，所以，别人不要命，你只要比他更不怕死，就能够活下去。
　　他打通了林竞泽的电话，他觉得，林竞泽应该会对这个男人很感兴趣

　　到了陈林家里，林竞泽摘下墨镜，看着这个漂亮的男子。挑起他的下巴。
　　“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

　　一番话下来惊呆了几个小角色。林竞泽的取向除了草花他们谁都不知道，看着老大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就算是知晓的草花也被猛然吓到。
　　也就是从这一天起，陈林身份从公司破产父母双亡身负巨债的可怜人变为了林竞泽的禁脔。这也只是在大多数人的眼中这样主观认为着。草花则是知根知底，十几岁就跟着老大的他当然也发觉到陈林是老大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

　　每天给陈林送上一日三餐，陈林有时候乖乖的用餐，有的时候却很是坚决的绝食。让人摸不着头脑，自从和陈林开始说话以后，两个背景有些相同的人更容易产生共鸣，聊着聊着也就聊开了。

　　但对于陈林的突然到访，也是惊到了草花，他虽然和陈林算是有了一点点小小的交情，但是对于从未出门的陈林突然到来也是异常不解。
　　“我要来公司。”陈林说出了来意。“不过我不想做闲差。”
　　林竞泽挑眉。
　　“我会越南语。”他会多国国语此事他倒是知道，不过越南语……林竞泽的公司里大多生意都是从越南那边牵线线，往来必定和越南脱不了关系，这个陈林会越南语这样的小语种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我会安排，你明天来吧。”
　　“你……”林竞泽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我不想让自己后悔。”
　　得到确定，陈林立刻离开了林竞泽的办公室。

　　草花也随即追了出去，送他回家。
　　无视众人的目光，陈林大大方方的走出门。他确实是他们老大林竞泽的人，但他也同时是他自己。

　　我不想让自己后悔。
　　林竞泽回想着这句话，这是他第二次这样对自己说。
　　第一次是在初见他的晚上，说出了从此他是他的人后把他带回了自己的房子。

　　林竞泽从腰间抽出一把枪，可以听到几枚子弹落在地板上清脆的声响，林竞泽只在枪中留下了一颗子弹。脱下了衣服，支在陈林的上方。把枪交给他。
　　“如果你不想，就杀了我。”
　　陈林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但很快就平静下来。恢复林竞泽初见他时的冷漠。
　　陈林缓缓的褪下自己的衣衫。
　　林竞泽以为这是默认的邀请，欲要开始。
　　“嘭。”林竞泽的眼睛瞬间瞪大。子弹从他的身旁射入了天花板中。看着陈林，陈林扔了枪。尤其平静，他不需要所谓的希望和怜悯。

　　“我不想让自己后悔。”随即将自己赤裸的身躯迎上。

　　他不会让自己醒来后遗憾那时没有开枪。
　　他不会让自己后悔自己的选择。
　　他不会让自己有退路。
　　他，就是陈林。
　　对自己，比对任何人都狠的陈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