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3 Written In The Star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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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绅一一头扎进大海的时候，好像才有了「生命里要发生什么了」的感觉。
下坠的少女，包裹着他们海水和数不清的气泡，还有伸去手的他。
出门前如厕时发现厕纸用完了，离开家没走几步鞋带又莫名其妙断掉，连所要搭乘的巴士也在他即将抵达站台前早一步离他而去。牧绅一的眼里突跳着，可他明明睡得很好，不过除了狂风暴雨地震海啸，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到海边冲浪。
虽然比预计的时间稍晚一点，但置身于此就可以将一切都被都抛之脑后了，他的指节在冲浪板上轻敲出不规则的夏日旋律。
牧乘于碧蓝海浪之上，来去的热息是穿梭自如于无限深蓝的引擎燃料，阳光也化作披风，在对抗自然之力和顺应自然之力间掌握平衡，天高海阔之下他整个人无比神清气爽，除了自由伴于身，什么压力烦恼都被风带走了。
直到这一刻。
他抱着少女走向了平实的沙滩，原本抹了发胶的头发滴着水松散开来，牧喘息着，这是他第一次救人，除了心脏存在感爆炸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涌现。
游客欲上前围观，却在偌大人形围墙未成形之时被牧喝止:“麻烦散开一点！保持空气流通！”，围观的人只好散的散退的退。
牧重新把目光聚集到少女的脸上。作为没少来海边出没的人救生知识当然是基本掌握的，只不过……
娇小纤弱的少女如同精致的人偶，或许发条就藏在身体某处，他失魂了一瞬，身体却更快的做出了选择。
人工呼吸、按压心肺，他在施救过程中试图将对方当做急救练习时的橡皮假人，现在只需要他认真的救人，可是敏锐的感官无法欺骗自己，无论是少女娇纤却曲线分明的身躯，还是如花瓣柔软的嘴唇，都让青春期的少年不合时宜地心跳加速，加速，还是加速。
牧感受到她有了动静，迅速逃离了她的唇瓣。
像水草一样软趴趴的少女在吐了几口海水之后苏醒了，反倒是他开始有点缺氧的感觉，一下子坐倒在沙滩上，双手撑着地面独自散发着腾腾蒸气，对着天空饥渴地汲取了一口又一口的氧气。
人群的声音刚才仿佛消失了一般，此刻又重新涌入大脑。
少女的面部一瞬崩于泫然，却把脸别去了一边掩盖自己的表情，半张脸埋在掌心里抽噎了几下，又像没电了似的停了下来，牧全都看在了眼里，嘴唇微抿，不知如何是好。
“没事了。”他试图用令人安心的声音说，两个人都众人宽心的眼神里各自缓缓。
少女在牧的帮助下坐了起来，披上了他的外套，用呆滞的目光锁住了身侧蹲着的他。
剩下的围观群众也散得差不多了，有人建议他们去附近的店里休息一会，牧在她的身侧替其点了点头，一副监护人的模样。
或许他总是顶着可靠形象出现，身边人都自发信赖他，牧在面对事情时便也习惯性地站出来，不过他身为警察的父亲对这一点很是赞赏。
眼下阿牧也不清楚少女能不能听清他说的话，试探着与她沟通。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要去那边吃点东西吗？”
“去。”
“好，我知道了，我跟你一块去。”
她不再垂着眼帘，牧这才看清她那双眼裂细长锋利如刃的眼睛，以及她的瞳色，是浅浅的琥珀色，在阳光下折射出了点点碎星。
他边是笑着边自己站了起来，又向她伸出手去，“可以站起来吗？”
少女的那住着琥珀色瞳孔的鹰眼逐渐恢复了神采，她借着那双有力宽厚的手一口气站了起来，冰凉的触感从阿牧的掌心蔓延开来。
牧总感觉面前的人一捏就碎，不敢太用力了。
他带着她往店铺的方向慢悠悠地行走。
“请给她一杯热饮。”
此时娇小的女生出声反对，“要冰的。”
“热的，谢谢。”他用不容否决的眼神回复老板。
小食店老板左右打量了下两个人，笑呵呵地评价道:“还是听你老爸的吧。”
“……”
“……”
蜜金色的阳光抹在他们的后背，勾勒出夏日风情的氛围。
本该沉默的片刻很快被她脆生生的几声笑打破，她眉眼弯弯指着老板的背影说：“老板大叔可真有意思，你明明就和我差不多大嘛。”她又补上了个喷嚏，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海风抚了过来，撩动两人额间未来得及整理的碎发，阿牧并未察觉心脏跟着眼睫轻颤，只是目光悄然间已流转到她皎皎脸庞上。
“那个……”她声音细细的，“你是海南的学生吧？”
终于，终于，终于有人正视他的真正年龄了吗？
阿牧故作镇定，实际暗自窃喜，“没错，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运动包，”少女的视线下移，翘了翘下巴，“我叫须藤松子。”
“牧绅一。”
紫金配色和带有海南头文字K的运动包静静挂在阿牧身侧，今天出门顺手拿的。
谢谢你，社团运动包。
“话说回来，”阿牧看向她的眼睛询问道:“松子小姐怎么一个人去海里游泳？”
“哦，我刚来神奈川，只是想在海里学会游泳。”她说得云淡风轻，甚至浮起了浅而绵软的笑。
而对方锁起了眉头。
“胡闹！”这声呵斥惊得松子抖了一下，下意识缩回了头，可怜巴巴的。
阿牧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战术性轻咳两声，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呃，我的意思是，学游泳应该去游泳池更安全。”牧绅一在人家面前胡乱比划。
对方敛住笑容静静移开视线，眼中是潋滟的海色波光，“谢谢你的提醒，我也知道……”
“可对于我来说太难办了……”那是个破碎的笑容。
阿牧虽是运动社但好在不是直球思维，他读出了空气中的冷与涩，不再打算继续追问，“听说这家的海鲜炒面很好吃，松子小姐要来一份吗？”
“嗯！”
牧最终把松子送到了电车站台，临别之际松子欲将脱还给他，阿牧出手制止，又重新给她拢了回去，“外套你穿着吧，夜间会降温的，可别生病了。”其实他挺喜欢这件Stussy的外套来着。
“但是……”
“有缘再见的时候再还给我吧。”那张黑而坚毅的脸上扬起笑容。
松子会意，向他颔首，“谢谢你，阿牧，”她登上电车，“我会记得你的。”，她的话夹在门缝里，渐渐驶远。
电车消失在渐暗的天色里，归途有客。
到家洗完热水澡的松子捧着一杯热茶缩在沙发一角有意无意地看着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的大河剧，顽皮的脚趾互相打架，而田冈茂一在沙发另一边看新闻报纸。
“茂一舅舅，如果我说我想去海南念书你会怎么样啊？”
田冈茂一慢慢放下报纸，转过去平静地凝视着松子，猛地开口：“那你就从我家房子里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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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带来的自信让阿牧的心情跨越寒气逼人的冬天，爽朗直至第二年春，樱花瓣四处游行的季节。
父亲在某个周末提出要带他去见搬回神奈川的老朋友，而母亲由于要去探望亲戚没有参与。
餐厅大门悬着的旧铃铛作响，伴随着急匆匆的脚步声而至，穿藕色衬衣的少女进店东张西望了一阵后杀了过来。
迟来的少女先是看了一眼牧对面的白滨警官，然后一个侧身对他鞠躬，并郑重其事地打了招呼：“叔叔好！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叔叔好。
叔叔好？
她还伸手在他面前晃了又晃，“叔叔？你还好吗？”她笑得很是明朗，甚至拖长了尾音。
才从盥洗室返回的牧警官碰巧目睹这一幕，看了看黑了脸但黑得不明显神情崩裂的儿子后止不住放声大笑，看到其他客人奇怪地看着他后干咳着整理领带，喃喃着“失礼了”。
他儿子的脸更黑了。
也没什么，只是牧的灵魂刚刚去玉川上水溅了点水花而已。
白滨警官出手按住少女的脑袋，“你这家伙……这是绅一君哟，绅一君！你们小时候在暑假一起玩过。
步脑子宕机了一瞬间，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发现好像他确实没什么皱纹诶，只好干笑着去主动握手:“啊哈哈哈……好久不见呢绅一君……”她并不记得有这么个肤色健康的小伙伴。
现下他们还要在家庭餐厅里共同进餐，白滨坐了下来，脚底开始修建篮球场，尽量多吃少说。
牧倒是自若地参与话题，尤其是有关运动的部分。
“对了，小步，绅一所在的海南大附属高中可是连续十几年的县冠军队伍哦，他一年级就是正选了，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白滨警官朝女儿夸赞道。
“过奖了。”牧警官替儿子接话。
牧看见女孩眨了眨眼，望着他露出尖牙:“你真了不起！不过陵南今年也有个厉害人物哦。”
听到这句话，阿牧挑了挑眉，扬起了嘴角。
家庭餐厅当然不会是父辈的终点，“你们俩去玩吧，照顾好小步，玩完早点回去哦，我们去小酌几杯。”白滨警官和牧警官勾肩搭背上了，握着空心拳做举杯的动作。
还没喝上呢怎么就感觉醉了，牧担忧地向逐渐远去的两人挥手。
接着牧和白滨同时舒了口气，两人不由地相视一笑，尴尬一瞬间消失在这不经意的一笑中。
“我想起来了，我们在轻井泽打过架。”
“是吗？看来小时候不太合得来。”
“你小时候打架很厉害，我都不知道怎么还手。”
“哼，我有问你「你老爸不教你怎么打架吗？」，你猜你当时怎么说？”她盯着不敢吱声的对方，“你居然告诉我说「我老爸说男生不学打架也可以保护好自己」，然后我就更生气了。”说着，她对着空气还原了当时的蓄力值max的上勾拳。
阿牧淡定地流汗。
“不过，我们怎么和好的来着？”
“唔……”阿牧停下来摩挲下巴，眉毛一扬，“山百合……是因为你非要摘石壁上的山百合。”
“我还摔下来了，”她捂住半张脸，却问:“那花摘到了吗？”
“摘到了，但你也摔伤了，背着你回去的时候山百合都被你揪蔫了，还非要送给了我。”他叹了口气，停在了路口，“当时觉得，真是输给这家伙了。”
“哈哈哈哈……我怎么这么恶劣。”
“只是小时候我很不明白，为什么你放着山野遍地的花不采，非要采高处的。”
“大概……是认为长在高处就是好东西吧，”她向高处的未知仰着头，“可能星星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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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后的阿牧取下眼镜，放回眼镜盒里，一切稀松平常地进行。
高砂也如往常一样来到他课桌前找他聊天，“阿牧，预习笔记借我看看。”
阿牧把笔记递了上去，眼神移到了窗外。
“高砂，我们是好朋友对吧？”
“……对啊，你怎么了，突然这么问？”
“那请你诚实地告诉我，我看起来像高中生吗？”他一本正经地说。
“嗯…是的吧……”高砂颈项间爬过汗珠。
“……”牧些许黯然别过了脸。
“我不是那个意思……三波，别走！”高砂赶紧叫住路过的经理，“阿牧有话要问你！”
“什么事？我马上要去会议室一趟。”带眼镜的女生抬手看了看手表。
高砂把阿牧问过的话跟她都重复了一遍，三波慎子抬手扶了扶眼镜，神情冷漠地丢下一句“不像”就带着她的冷色系文件夹消失了。
“……叛徒！”高砂内心哀嚎。
“阿牧你别这么在意啦像我们这样外表成熟的男人才有魅力！”高砂排着胸脯给自己打气。
“成熟？多成熟？”阿牧的眉头逐渐聚到一起。
“你别问了！”高砂抓狂。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3 Written In The Star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