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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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听说没有，佩云被封为歆答应了！”
“啊！她这去怜岫轩才几天啊，这么快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难不成是怜岫轩风水好，谁去了怜岫轩都能招皇上疼？”
“光皇上疼有什么用？得罪了咱们主子，这日子照样不好过！你们是没看见今早主子那个脸黑得——”
几个小太监在院落扫雪，扫着扫着就凑到一块说起小话。
“你们别说了，就不怕皇后娘娘听到么！”
“菊福，我发现你胆子怎么越来越小啊！”众太监发现了一直缩在一边不怎么开口的菊福，便起了捉弄的心，纷纷上前围住他，挠他痒痒，“皇后娘娘一大早就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说是请安，还不知道要怎么撒泼呢，依我看，这没个三五个时辰回不来，兄弟们敞开了聊，皇后绝对听不见，除非咱们之中出了通风报信的内鬼——”
在喜怒无常的皇后日复一日地折磨找茬中，凤仪宫的太监宫女们都建立了深厚的情谊，他们是倒了八辈子霉的命运共同体，上辈子一定是穷凶极恶之徒，这辈子才会被分到凤仪宫里当差。
别的宫或许还能争争宠，有个向上爬的机会。
可入了这凤仪宫，大家都死了这条心，只求着到了年纪能安然无恙的被放出宫。
所以，没有竞争就没有矛盾，大家对彼此都心存怜悯，完全没有相互背叛的可能。
站在宫门口听完个始末的侯明月对采诗扬扬眉毛，“唉，走吧。”
采诗跟上侯明月的脚步，“主子要去哪儿，您不是说要回去睡觉么？”
侯明月早晨得知佩云被封了答应的消息，确实很为李明雨着急，所以想去拜见太后想想办法，可走到半路忽然觉得木已成舟，她再做这无谓的挣扎也没有用，于是中途折返，打算回来睡觉了。
谁知还没进门，就听到太监们说自己坏话说到兴起。
“人家说得正高兴呢，本宫这一进去，不得把他们吓死？”
采诗看侯明月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因为听到这些话有一丝不快，不知怎的，采诗反而有些心疼，不由自责地说：“都是奴婢没有管好他们，这次回去，奴婢定要教他们谨言慎行。”
侯明月摆摆手，“本宫一直都觉得咱们凤仪宫的宫人太闷，今天看他们也有这么活泼的一面，本宫还挺欣慰的。”
这话是出于真心。
侯明月上辈子在工作里遇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不公之事，也常常会和同事们聚众吐槽领导。
作为领导，既然享受了个中的风光和待遇，被骂几句又怎么了？
侯明月这个反应却是在采诗意料之外，她惊奇地发现，她的主子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
*
侯明月无处可去，便打算跑去福德宫坐坐，顺便和淑妃商量一下操办咏梅宴的事。
一进福德宫，侯明月就闻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香气。这香气味道有些复杂，既有花香，也有熏香，还有……饭香？
侯明月迫不及待进去，只见福德宫庭院的四角各堆了一个半人高的大雪人，雪人头上还顶着颜色各异的虎头帽，眼睛鼻子嘴巴都是用胡萝卜做得，雪人脸颊还被染了红胭脂，看起来十分童真有趣。
宁贵人是最先迎出来的，她见到侯明月时有些手足无措。
这还是皇后第一次来福德宫呢！
侯明月对着这文艺气息与童真逗趣兼具的院落布置赞不绝口，宁贵人脸红地给侯明月解释：“雪人是臣妾堆得，秋千是淑妃姐姐做的，花花草草都是臣妾和淑妃姐姐一起选的品种一起种的……”
侯明月随着宁贵人往正殿走，途径一排宫灯，侯明月踮着脚，摸了摸那宫灯的流苏。
“这上面的诗是你写的？”
宁贵人下意识摇摇头，在侯明月的注视下，她又没有说谎的胆子，只要硬着头皮道：“是……是胡乱写的。”
“谦虚了，写得不错。”侯明月哪里懂欣赏什么诗，只是觉得念着很押韵，押韵对她而言就是好诗，她也懒得纠结这些。“这上面的小兔子也是你画的？”
宁贵人一愣，万万没想到会得到皇后的夸奖，并且这夸奖看起来如此真诚。
她有些受宠若惊，感觉像是在做梦。可向来悲观的她，又忍不住在想，就算这一秒是夸奖，下一刻很可能就是羞辱了，她可不敢对自己有什么信心。
她不说话，侯明月就当默认了，于是点点头，由衷地说：“挺可爱，像你。”
宁贵人张了张嘴，她从小到大太少被人夸奖了，以至于每当收到夸奖，她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不，她还是不配，她不配得到这样的夸奖。
宁贵人小声道：“但灯都是淑妃姐姐做的。”
侯明月看了宁贵人一眼，想说什么，却终归没有开口。
到了正殿，侯明月也没见到淑妃的人影，便问宁贵人道，“淑妃人呢？”
宁贵人着人给侯明月泡了茶、上了点心。
刚刚她正在和淑妃玩翻绳，忽然听说皇后来了，淑妃不禁又想起怜岫轩外皇后对自己的羞辱，索性躺回床上。
宁贵人以为淑妃只是一时犯脾气，冷静下来还是会出来的，可她刚刚在院里拖了那么久，淑妃还是没出现，看来她是铁了心要装病了。
宁贵人不擅长说谎，虽然只有几个字，她也说得磕磕绊绊的，“淑妃姐姐病了，下、下次臣妾一定和姐姐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哦？”侯明月歪了歪头，好像不疑有他，“什么病？严重吗？”
“不、不严重。”宁贵人抬头偷看了皇后一眼，实在不知道说严重好还是说不严重好，她敏感地察觉到皇后不高兴了，兴许是因为自己说错了话，于是她沉了沉，又改口：“严、严重，起不来床了。”
侯明月站起身，从碟子里拿了一块桂花糕，一边走一边吃，“那本宫就更得去探望下了。”
侯明月一脚踢开了淑妃的房门，只见床上躺着个人，那人蒙着头，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的。
宁贵人呼哧带喘地追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淑、淑妃姐姐她——”
侯明月走过去，直接坐在淑妃床边，“听说你病了？装得什么病，说给本宫听听？”
一时之间，宁贵人腿一软，当即跪了下来。
侯明月抽空回头给采诗使了个眼色，采诗上前扶起宁贵人，要把宁贵人拉出去。
宁贵人一边挣扎一边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淑妃确实是装病，所以宁贵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为她求情。
但她真的很怕淑妃出事！
屋里没了人，门也被采诗关上，侯明月一把掀了淑妃被子。
淑妃也着实装不下去了，跟着被子一起坐起来，怒瞪着侯明月。
“臣妾头疼得起不来床，等臣妾哪天好了，定会亲自给娘娘请安。娘娘何必那么心急？”
装病在后宫是再常见不过的手段，但还没人被这么直白难看的揭穿过。
淑妃真是纳闷了：前些天皇上宠幸李明雨，今早又立了佩云为歆答应，这佩云还是从凤仪宫出来的，皇后现在气急败坏也是人之常情。可这一切和自己、和晟儿有什么关系，她跑来找他们麻烦有什么意思！
难道这后宫之中，皇后只敢招惹他们俩了？
侯明月只见淑妃这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忽然没忍住，笑了出来，“陈紫鹭，本宫一直以为你是这些人里最直率坦荡的，可没想到啊，你也学会了撒谎这臭毛病。你对本宫有什么不满，大可直言，本宫最烦你们这一个个阴阳怪气有话不说的死德性！”
直率坦荡……这突如其来的夸奖让淑妃有点舒服，就像一直毛全炸起来的猫，顺手一撸，忽然就乖顺了起来。
淑妃还是绷着个脸，“娘娘说笑了，臣妾哪敢——”
“你再说！”
淑妃抿了抿嘴，继续道：“臣妾不敢——”
“你还说！”侯明月站起来，坐到离淑妃最近的椅子上，悠然道，“本宫来找你，是想让你和宁贵人一起张罗咏梅宴的事。”
咏梅宴，顾名思义就是以“梅花”为题作诗作曲的宴会。
咏梅宴是宫里的老传统，目的是让久居深宫的后宫嫔妃们借此机会一展诗书才华，去年老皇帝病重，咏梅宴便停了一届，如今断没有继续停办的道理。
原书里，李明雨就是在咏梅宴初露才华让太后对这个民女刮目相看的。
所以，哪怕是为了加速李明雨征服后宫的脚步，侯明月也得赶快把这个咏梅宴办起来。
只不过，侯明月毕竟不是真的古人，让她一下子去操办什么宴会，实在是太为难她。
于是，侯明月打算顺手帮扶帮扶淑妃，希望她也早点显露出她治理后宫的能力，总这么咸鱼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帮到李明雨？
可谁知淑妃听了这话却毫不领情，既然皇后让自己有话直说，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娘娘可是要拉着臣妾和晟儿站队？”淑妃虽然一直都觉得皇后非常蠢笨，不懂什么攻心之术。可最近这两次照面，她总觉得皇后虽然行事依旧没有章法，却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难不成是受了什么高人点拨，开始学着收买人心进而对付李明雨？“臣妾和晟儿既无显赫家世，又不得皇上太后宠爱，在这后宫之中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恐怕是娘娘错爱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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