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
08 全国催生压力
是她轻敌了。
原本元宵节皇帝按规矩也会来坤宁宫，只是马佳氏今日刚查出怀了龙嗣，所有人都默认皇帝今晚一定会在钟粹宫留宿，没想到他半路杀了个回马枪，悄无声息进了坤宁宫。
吓坏她这个坤宁宫主人。
盛芸晞不明所以，难道柳太医把她病愈的消息递上去了？只是这也怪不了一个太医，皇帝想知道的事情，他又能有什么办法，何况这在太医的认知里，必然是对皇后有利的事。
盛芸晞深觉，在罢工这件事上，同盟太少，孤军奋战。
她低着头，内心纠结，这是她面对皇帝常有的姿态。
在康熙眼中，皇后低着头，不说话，也是常有，只是今日不知为何察觉出皇后似乎心有不郁，他笑了笑道：“朕没想到，马佳庶妃今日有这福分。”
意思是，他宠幸马佳氏的次数不算多，马佳氏虽然身材窈窕，凹凸有致，只是说话确实少了几分意趣，压根不是他的心头好。
但承宠少，却能怀上，这也是她的本事。
盛芸晞不解，抬头看他。
皇后这一抬头，颀长的天鹅颈露在康熙眼下，他仍是笑着：“虽然如皇祖母所说，这确实是好事，但在朕心里，这福分若是芳仪的，就更好了。”
来了，比侍寝更可怕的，便是催生。
这不是要她生娃，这是要她的命啊。
盛芸晞瞪大了杏眼，不知如何回应。
看在皇帝眼中，便是皇后一向本分，没有奢望过他会如此作想，康熙心底一下柔软，他柔声道：“芳仪温婉谦逊，行事得体，从未让朕失望。朕亦从未告诉过你，当初皇祖母选了你，朕心中甚喜。”
骗子！明明你看中钮祜禄氏的高贵冷艳气质，赫舍里氏一没了，便选中她做皇后。
还有，你也沉迷于表妹佟佳氏的撒娇活泼，以及她对你一腔爱意，哪怕吃醋耍小性子，你也悉数纵容。
赫舍里氏不过是因为合适，你对他满意才喜欢，她做了这么多，你一句满意就行了？
还故作情深，给自己谋了一个对元后长情的名头，把赫舍里氏从生到死都利用得彻彻底底。
盛芸晞，别信！信了之后，你的下场便是没了这条小命，还连累文武双全的太子悲惨下半生。
“皇上……”心里吐槽，面上却得欣喜作态，盛芸晞又低下了头。
康熙顺势上前将皇后拥入怀中。
盛芸晞就当自己嫖了个校草的拥抱，正在努力说服自己当个毫无感情的富婆就行了。
听见头顶低沉的嗓音道：“芳仪，你想要老祖宗说的福气吗？”
不，我不想。
盛芸晞继续娇羞低着头，实际上肢体缩紧，尽量减少接触，慢慢说出准备好的借口：“不敢欺瞒皇上，臣妾刚用了太医给的药清洗，今日怕是，怕是不能……”
可惜她的演技不能支撑自己表演出遗憾，因为她实在一点都不遗憾。
皇帝什么时候被拒绝过，后宫哪个对他不是翘首以盼，皇后必然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说出口，甚至体贴的不流露懊恼的情绪。
皇帝今日过来便是为了和皇后情深的人设，自然不愿皇后以为自己色字当头。
事实上，他过来之前，只是想来“催生”，一时被沐浴过后的皇后迷住，这才想顺势完成心中所想。
皇后不便，更能印证他的情深。
盛芸晞虽然对皇帝今晚会出门去第三个宫报以不大的希望，但当皇帝开口说出“无妨”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失望。
皇帝自顾自的继续误会安慰皇后：“我们来日方长，芳仪无需自责。朕先更衣。”
他转身去了皇后的浴间，确实闻见若有似无的药香，皇帝微微摇头，皇后实在实诚。
留在外间的盛芸晞，认命地找出白色棉布，开始处理自己没有全干的乌发，有一下没一下擦着。
皇帝来了到底有什么好，被催生、占便宜不说，她还没了临梅的私人睡前按-摩-服-务，亏大了。
待皇帝出来，柔声一句：“时辰不早了，皇后，我们安寝吧。”
他自己随意躺下后，盛芸晞慢慢爬到拔步床里面。
躺得直板板，手抓着被褥。
这还是两世来，她第一次和陌生男人同床共枕。
不知道别的穿越姐妹怎么瞬间接受睡了异世界帅哥，盛芸晞承认自己就是没用的普通人，她满脑子都在尖叫，只想离狗男人远一点。
康熙闭上眼，原以为心平气和便能平静入睡。
只是不知为何，鼻尖一直萦绕着皇后身上那股淡雅清香，有点像松柏清冷又带着桂花的甜味，完美融合。
年轻的皇帝逐渐觉得腹下火起，一时颇为难熬。
盛芸晞忐忑间，察觉有什么伸了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皇帝微凉的手覆在了她的手上。
盛芸晞看向皇帝，他闭着眼，似乎没有底下偷偷的动作。
再仔细看看，察觉出少年皇帝神情间似乎有一抹微微的不安。
盛芸晞突然明白，或许是她心里把古人妖魔化了。
康熙皇帝再牛逼厉害，如今也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他毕竟也不是什么魔鬼。
说了无妨，哪怕真的想做点什么，以康熙强大的自制力，她也不会有事，否则便不会是被提名千古一帝的爱新觉罗·玄烨了。
这么想着，盛芸晞倒是安心跟着闭上了眼。
一夜无眠。
窗外仍是黑着的时候，康熙便被李德全隔着毛毡帘子叫醒：“万岁爷，您该起了，时辰到了。”
哪怕尚未亲政，他也需要到大殿上当吉祥物，去一一体会每日国家大事，以及朝臣明面上对他的有礼实则背地里的不重视。
听见声响，康熙睁开眼，便立即起身。
瞧了一眼无动于衷的皇后，皇帝按下有动作的宫女，示意她不要出声。
临梅心里一下急得不行，娘娘这是太久没有侍奉皇帝，一下子都没能醒过来，这可如何是好？
“你，过来更衣。”康熙道。
临梅再急也只能上前动作。
盛芸晞这才缓缓睁开眼，看见身前有一鹅黄色的身影，张开双臂等着宫女一一伺候他的衣着。
这场景和电视里的好像。
！
盛芸晞瞬间清醒：“皇上……”
康熙回过头，脸上带着他自己不知道的宠溺：“醒了？没事，天冷，就别起了，朕快好了。”
“这，怎么可以？”
“芳仪，朕说了，你我夫妻一体，不必客气。这些活，有宫人在。你身子刚好，哪怕皇祖母知道了，也不会怪你的。放心。”
临梅最后将裙摆顺好：“皇上，好了。”
“朕走了，回头再来看你。对了，上次送的樱桃你可喜欢？有的话朕再给芳仪送。”
“臣妾喜欢的。”
“那便好。朕走了，你躺好。”康熙摆了摆手，离去的身影带了一丝往常没有的活泼。
“恭送皇上。”盛芸晞真的躺在拔步床上，跟着弱弱喊了道。
半响还有点回不过神。
“娘娘，皇上……对您可真温柔。”牡丹感叹道，“想来昨夜必定更加写意。”
“你这丫头，想跟水仙一样在外院反省吗？”临梅先斥责了她，但神情却是赞成牡丹所想。
盛芸晞不好跟这些早-熟的宫女解释，昨晚他们真的纯盖棉被，连聊天都没有。
昨夜元宵宴，今日不需要到慈宁宫请安，往常她不需要请安便也不让庶妃们到坤宁宫报到，想想今日若是出门那该有多少腥风血雨，如果皇帝昨晚没到她这来，她必定想看一看戏。
眼下火都烧到她这来了，躲着不出门才是王道。
盛芸晞想明白后，二话不说，倒头继续睡回笼觉。
她这可是奉皇帝的命，睡觉。
不知是否被皇帝的催生吓着，这次睡得并不安稳。
醒来时候，临梅上前伺候报：“启禀皇后娘娘，李公公送了南海的一斛东珠过来，还说皇上让您过去乾清宫用午膳。”
盛芸晞：……
什么情况？
少年康熙尚未亲政，为了避免给世人留下他年纪轻轻就亲近女色的不良印象，压根没让任何一个妃子去过乾清宫，哪怕是他从小青梅竹马的佟佳表妹都不曾。
妃子们过去送汤汤水水，也只能在外头，递了东西后，离去，便是心意送到了。
这是后宫不成文的规矩。
赫舍里氏入宫后，也不曾。既不曾去送汤水糕点，也不曾被传召入乾清宫用膳。
所以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大猪蹄子这是昨晚没吃到，所以今天惦记着了？
盛芸晞直觉自己的思路似乎哪里不对，但她一时也想不到皇帝破例的原因。
看着皇后娘娘一脸迷茫，临梅这才提醒道：“听说右侍郎大人早朝后，尚未出宫。”
大概是索额图传了消息进来给她。
盛芸晞盯着临梅看了一会儿方问：“叔父还有问什么吗？”
临梅回：“娘娘放心，未曾。”
盛芸晞这才觉得欣慰，临梅这是懂了：“做得很好。往后，坤宁宫的消息只许进，不许出，无论是谁，你可明白？”
要是坤宁宫像红楼梦里的荣、宁国府那般什么消息都跟筛子一样抖出去，盛芸晞怕是活不到赫舍里氏生下第二个嫡子的时候。
索额图今日留下的原因，想来也只有一个，赫舍里家族已经知道马佳氏怀孕的消息。
他百分百，也是来催生的。
身为皇后，盛芸晞其实也没想到，她一个母胎单身，恋爱经验仅限于在视频弹幕上喊明星“老公”，穿过来就要面临全国上下的催生压力。
这要不是她只在意自己重活一世的这一条小命，换成谁，压力不大？
“什么时辰了？”
“娘娘现在准备，差不多。”
想来这一趟过去，吃是吃不下什么了，盛芸晞换上她最一直喜欢的氅衣，把腰身掐得细细的，一边披上大红金凤白毛狐裘，一边吩咐道：“小厨房吊上一锅鸡汤，等本宫回来。”
抱着生无可恋的心态，盛芸晞进了乾清宫。
众妃原来就震惊于皇帝元宵在知晓有皇嗣的前提下依旧宠幸皇后，眼下皇帝亲自打破规矩，召皇后入乾清宫用膳。
赫舍里氏深得皇帝喜爱这一点，终于扎根进四九城所有妃子的心间。
不同宫殿内，摔青瓷的声音再次不断响起。
盛芸晞却是在头一回进的乾清宫里，对着面前的汝窑，头也不肯抬，似乎要把汝窑上的开片看出花来。
宋代五大窑之首，千金万金难求的汝窑瓷器。
康熙早年的审美还是优质的，至少天青色的优雅汝窑还是他的心头好。
索额图为人爽朗，和康熙言谈甚欢，两人目标本就一致，乾清宫一番舅婿和谐景象。
只是皇后娘娘低着头，似乎很是自责忧心的模样。
索额图多次求见，侄女不肯见他又听见居然让别的庶妃先怀上龙裔的消息，他本是心头十分不悦，今日能借皇帝的光，才见着皇后一面，但见芳仪眉间似乎郁郁。
索额图这才隐隐担忧难道皇后之前的病落下病根，所以不愿见他，让家里担心？
芳仪这孩子从小就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自己是不是对她太过苛责了？
“皇后娘娘，先前听闻您身体不适，臣心里很是忧虑，如今见娘娘神采奕奕，臣便放心了。臣敬您一杯。”
盛芸晞其实做好心里准备如何解释自己“黯然神伤”，没想到现在仅仅一番姿态，就让索额图自己完成了思维攻略，选择“原谅”了不中用的侄女，还要更加关怀她。
“多谢叔父关心，本宫以茶代酒，望右侍郎大人见谅。”
“娘娘请便，请便。”
“叔父，不知祖父身子近日如何了？”
皇帝听闻忙问：“老大人可好？”
“阿玛还是老样子，偶尔还能到院子散一散步，谢皇上关心。若是他老人家知道，必定铭感肺腑，小米粥都能多吃半碗。”
“老大人劳苦功高，为我大清尽心尽力，又亲自抚养了芳仪，无论于公于私老大人长寿安康是朕心之所愿。”
“臣等必尽心尽孝于阿玛榻前，以慰皇帝、皇后担忧臣下之心。阿玛他如今别无所求，只希望皇后在宫中能常侍奉皇上身边，尽我一族心意。”
索额图到底没直接说让皇后赶紧生一个，虽然这话意思懂的都懂。
“芳仪她很好，右侍郎大人尽可放心。”康熙深情望着皇后道。
盛芸晞只好同样回以官方微笑。
一顿饭三个人没用几口，康熙贴心让他们一同退下了。
刚出乾清宫门口，索额图便开口道：“臣送皇后娘娘回宫。”
盛芸晞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