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GL）》澜依·滟

33、33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就回到了学校。
　　三年前大规模翻修过的校园让陆锦绵从头到尾的“不熟悉”有了异常合适的借口，詹梦河又向来不是多话的人——
　　只偶尔在路过某一个教学楼时会说上一句“后来我们好多大课都是在这边上的了”；
　　或者在走到学院办公区的时候指指布告栏，“这上面还有学姐的照片呢，唔，我记得是在右上角，咱们找一找？”

　　……不不不了吧。
　　陆锦绵心说虽然不是“真正的”自己，但这未免也太羞耻play了，这和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啊喂！于是赶紧拉了她一把继续往前走，顺便发动技能“转移话题”——
　　“说起来公司那边，是暂时按兵不动没错啦，但是我请个病假结果连你都没出现，是不是多少有点儿不太好？”
　　“没事的，按昨天咱们说的，让楚经理过来一趟帮忙遮掩一下，然后一会儿如果顺利的话，中午差不多就有雏形了，到时候学姐留下和张教授研究后续内容，我下午回公司。”

　　能不能换一换比如你留下我回去呢？
　　我和张教授真的完全不熟，不是，是完全不认识啊，单独相处的话这是地狱难度了吧？
　　万一人家再来个忆往昔什么的，天呐简直现在就已经开始感觉到尴尬了……

　　“教授。”正想着，就听见了詹梦河的声音。
　　抬起头，看见的人……怎么说呢，如果“大学教授”可以当作一个形容词的话，那他真就是完完全全的符合了。
　　陆锦绵笑着迎上去，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台词，“教授，我们这回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着。”

　　对方似是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愣着干什么，还不进来？”
　　嘿，还挺傲娇。
　　陆锦绵耸耸肩，跟在他身后走进办公室。

　　虽然教授不用坐班，但独立办公室还是标准配置的。
　　而且好像哪个大学办公室的布置都差不多。
　　陆锦绵感觉到了些许的熟悉，不由得稍稍放松了些。
　　环视四周，桌上的水果应该是刚刚洗的，上面还挂着水珠，晶莹剔透好看得很；旁边放着个竹编的小篮子，里面是整整齐齐的小饼干小点心之类的吃的；两把椅子前的位置分别放着个还冒着热气的杯子，咖啡的香味正幽幽地飘过来……

　　张教授不太自然地轻咳一声，“坐吧，学生之前弄来的咖啡，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这什么口味……”
　　这老头挺可爱嘛，陆锦绵笑笑，一本正经道，“这可不能这么想，您早餐喜欢喝豆浆吧？其实咖啡嘛，从本质来说也是一种豆浆。”

　　短暂的沉默后，三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张教授又板起脸，“事情我听小詹大致说过了，怎么这么不严谨呢？”
　　陆锦绵觉得自己算是拿捏准了傲娇的性格，“是是是，我们这不是也在想之后怎么解决了嘛，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方案，这不就找您帮忙来了？”
　　詹梦河反倒是表现得没有那么亲昵，语气里还带着点儿学生气的尊重和敬畏，“时间确实有些急，所以按照昨天和教授说的，不知道用那份方案作为蓝本进行二次创作和优化有没有——或者说有多少可能性？”

　　坐在对面一侧的人很快从抽屉里翻出一份只被简单装订的文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印好的詹梦河的那份方案，“当年要不是……算了算了……方案我昨晚又仔细看过一遍，作为学生作品来说相当成熟，唯一担心的是……”
　　陆锦绵笑嘻嘻地打断他的话，“教授这话就太谦虚了，‘学咱们这个专业的，一定不能躲在象牙塔里闭门造车’，您当年的话我可一直记得呢。”——才怪，昨天才听木木说的，不过居然和自家导师曾经的话是如出一辙的，看来果然是某种共识了。

　　想想当初自家导师经常会作为xx顾问之类地参与一些企业活动，并非逐利——或者至少并不仅是如此——更是一种不与市场脱节，时刻调整学术实用性方向的重要途径。
　　估计虽然现在“身处的世界”是不一样了，但在“世界观”却还是大体相同的情况下，估计情况都是差不多的。

　　果然。
　　看到对方露出一抹笑意，旋即又傲娇着抚平的时候，陆锦绵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三个人就此默契地跳过了寒暄的过程，而后在同样默契的讨论中，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敲定了大致的轮廓。
　　张教授停下笔，又想起什么似的翻出三份简历样式的文件递给陆锦绵，“这三个是我现在带的研究生里比较拔尖儿的，人品也都信得过，今天都在学校，下午可以见一面。”

　　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感觉……未免也太好了吧！
　　陆锦绵终于有了实实在在的“松一口气”的感觉，“那可就太好了，谢谢老师！”
　　坐在对面的人终于露出了今天以来第一个真切又舒心的笑容，虽然随之而来的仍是一句带着点儿严肃意味的“这才像话，什么教授不教授的？两个人在社会上转了一圈儿回来连句‘老师’都不会叫了，要不是事情紧急，刚来的时候就想把你们扫地出门了。”

　　陆锦绵微微一怔，又笑嘻嘻地叫了声老师，带着点儿讨好似的。
　　倒是惹得对方有些感慨，“小陆这两年倒是比当初在学校的时候还活跃了一些。”
　　……咳。陆锦绵飞快地别开视线转移了话题，“呀不知不觉都这个时间了，咱们是不是先吃个午饭？”
　　“是呀，好久没回来了，不如去小食堂怀个旧？”詹梦河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片刻犹豫，又似乎只是顺理成章地提出了建议，“我记得老师很喜欢那里的糖醋小排。”

　　傲娇老学究居然还喜欢吃甜的吗？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就更可爱了好吗？
　　大抵或多或少还是有“原主的影响”这样的玄学在的，心理上的亲近来得突然却并不突兀，“走吧走吧，趁着孩子们还没下课，不用抢位置，嗯……还是打包买回来？”

　　傲娇老学究咳了一声，“你们有饭卡吗就吃食堂？”
　　陆锦绵还是笑嘻嘻的模样，“老师在学校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有种操作叫‘同学能帮我刷下饭卡吗我手机转给你’的吗？只不过现在需要角色对调一下……”
　　话还没说完，一张大约是“教职员工卡”的玩意就被放到了手里，“用这么费劲？”
　　……别说，还真有那么点儿霸总的范儿。

　　总之是非常愉快地吃完了午饭，又和临时被抓壮丁的学妹碰了个面之后，按照原计划，陆锦绵暂时留下继续推进方案的优化工作，詹梦河则是回到公司，一方面有一些数据内容还需要确认，另一方面是在不露痕迹的前提下，先行观察目前的相关情况，再进行下一步判断。
　　于是晚上在家里再次碰面的时候，陆锦绵忍不住调侃，“这上个班怎么还上出了特务的感觉呢？”
　　詹梦河一边从包里把厚厚的文件夹拿出来一边头也不回地接话，“怎么着也得是特工吧，特务听起来不像什么好词啊？”

　　陆锦绵笑着说“嗨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又把电脑屏幕转了个方向给她看，“虽然完成度不高，但大致方向上也算是有起色了。”
　　詹梦河便凑上去看，“一看就是教授带出来的学生，做东西的手法都如出一辙。说起来还是学姐更厉害一点，能够从这些不自觉的模子里跳出来。”

　　陆锦绵心道这倒也不完全是，嘴上说着“嗨呀这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完，咱们先吃点东西吧”，顺便就把人拉到了厨房，炫耀一般地指了指料理台上摆着的盘盘碗碗，“学校那边结束得比公司早一点，我就先回来准备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詹梦河难免有一瞬间的惊讶，“这……”
　　陆锦绵理直气壮道，“这可都是我亲自买的！”

　　……那你可真的是很棒呢。
　　詹梦河忍不住看向陆锦绵，正巧对上她潋滟的眸子。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片刻，一起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