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释神》林吉特

36、拜师

　　第二天，琥珀便向大家说明了自己准备寻皇来拜师的打算，大家觉得出游结束不久，理应好生修整一番才是，奈何琥珀去意已决，众人便只得预祝成功。月牙责无旁贷自是一路随行，蔷薇竟也答应了一同前往。于是乎，新成立的三人队伍重又踏上了老路。
　　这次目的地明确，三人一路不再流连于沿途的风景，竟然不出一个月便到达了红枫府。红枫府此时业已摆脱了洪涝之灾，正在缓缓复苏过来，倒是处处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不打不相识，算来皇来对几人的印象终究还算不错，何况来人之中又有蔷薇的存在。一番通报之后三人果然受到了皇来的热情款待，却也不出所料地被拒绝了拜师习武的请求。
　　三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不过这次琥珀似乎铁了心，好在来之前月牙便已经有过提醒，琥珀总算也只是失望而未至绝望。晚宴之后三人便遵照皇来的安排下榻于安歇之所，几人准备好好休息一番待明日再战。
　　次日清晨，三人早早便洗漱完毕，然后琥珀便拉着月牙再次来寻皇来，蔷薇则是悠悠地坠在两人身后。
　　皇来亦是刚刚起床不久，甫一推开们便见到三个年前人站在门外，不由有些头痛起来。未待三人说话，皇来揉着脑袋抢先向琥珀问道，“你真的想要拜我为师学武功？”
　　见琥珀真诚地重重点了几下头，皇来无所谓道，“既然你有决心，我也不便一再刁难你，只要你能在午时之前绕着红枫府跑上一圈，我便答应教你武功。”
　　皇来刚刚说完，月牙便激动反驳道，“红枫府这么大，半天时间怎么可能跑得完，你若是不愿答应直说便是。”
　　琥珀估摸着自己的实力也怔在原地犹豫起来。
　　“直说要是真管用你们今天就不会出现在我门口了。我家武功从未传与外人，若非看在昨晚蔷薇丫头过来苦苦哀求的份上，你当真以为我会再给你机会？”
　　月牙琥珀闻言惊异地看向蔷薇，蔷薇却向皇来抱怨道，“你昨天不是答应过我绝不向外说的吗？再说我哪里像你说的那样苦苦哀求了？”
　　得到蔷薇的肯定，琥珀立刻从犹豫转为欣喜，继而毫不犹豫地往外跑了出去。月牙则暗自摇头叹息琥珀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却并未朝琥珀离开的方向望去，反而一直瞥着蔷薇，双眼竟开始渐渐明亮起来。
　　眼见琥珀跑远，皇来无视蔷薇的怒目而视，优哉游哉地领着两人来到一处空旷的习武场，随即轻轻一笑道，“就在这里吧！但凡那小子真的可以午时之前来到此处，我倒是不介意收个徒弟。本官公务繁忙，就不陪着你们多等了，”说完便不顾两人的反应漫步离开。
　　月牙此时倒似乎无所谓了，他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本书，继而寻了处阴凉地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蔷薇先是独自生了会儿闷气，最终还是将目光从皇来离去的方向抽了回来，又看了看身边没心没肺的月牙，随后远远隔着对方找了把椅子也坐了下来，她双手托腮，双目无神，倒不知是否在为琥珀担心着。
　　时间在沉闷的氛围中缓缓流逝着。不久午时将至，蔷薇依旧是做双手托腮状，月牙几次抽离书本向习武场的入口处不断张望着，最后索性放下了书籍学着蔷薇的样子苦等起来。
　　蔷薇此刻正在担心，见月牙居然在模仿自己，不由大怒，正要起身教训一番，突然听见入口处传来脚步声响，月牙自然也听了出来，平日里一向不对付的两人同时往入口处看去，双眼亦是难得地同步出希冀的神采。
　　不过希望随着脚步的不断临近很快便被打破了：原来是过来送饭的家仆。好心送饭来的仆人甫一到达，便被两人怒目而视的眼神吓了一跳，还未走至身前便赶紧放下了饭盒匆匆逃离开。一顿午饭两人吃得味同嚼蜡，因为在这过程中既漫长又短暂的午时便这样过去了。
　　午时已过，奇怪的是琥珀却迟迟未归，两人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在练武场等了下去。如此这般，终于又到了晚饭时间。家仆一如既往的将饭盒放在了武场入口处，晚饭虽然相比中饭还要丰盛了许多，两人却早已没了吃饭的兴致。
　　草草吃过晚饭，皇来终于又慢慢地踱了回来，见琥珀未归，便也没有打扰两人，而是随意找了个空地坐了下来。于是三人极有默契地各自想着心事，习武场一时间再次迎来了静谧，倒是夕阳下斜，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总算这次没等太久，便见到琥珀迈着沉重的步子既艰且缓地‘跑’了过来，虽说是跑，论速度却绝对不比走快上多少，但无论如何，琥珀总算是回来了，目标固然是没有达到，可月牙与蔷薇却齐齐松了一口气。
　　反而是皇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萎靡于地的琥珀，毫无怜悯地轻哼一声，不屑道，“既然没有完成我所交代的任务，那么拜师之事自然也就作罢。”
　　琥珀此时虽然有月牙与蔷薇搀扶着，但依然半跪于地，好一番呼吸吐纳才终于缓了过来，听皇来如此定论，自是不服道，“这种任务根本就不可能完成。”
　　皇来讥笑道，“这种毫无新意的话题一大早你兄弟便说过了，既然你已经出发，那便算是默认了任务的难度。至于不可能完成这种话，想来也不是你这种人有权利说的，我问你，今日你是否有休息过，一共休息了几次。”
　　琥珀避开了皇来锐利的目光，眼神闪烁片刻，最终还是长长吐出一口气，犹自不甘道，“我便是休息了三次又如何，假如中途不休息，此刻我只怕是已经倒在回来的路上了。”
　　“前辈也并未说明有中途不能休息的规定吧？”月牙见琥珀脸色涨红，赶紧在旁边附和道。
　　皇来气极反笑，“没错，并未有这条规定，但既然你口口声声跟我说规定，规定可是要求他在午时之前回来才行，既然他没有在午时之前回来，又有何面目继续求我收他为徒？”
　　琥珀闻言看了下身旁的蔷薇与月牙，面色数次青红转换间终于缓缓地低下了头。
　　蔷薇正待说话，突然身后又有声音响起，“这小子一路上倒是没有偷奸耍滑，何况午时之后便已知晓未能完成任务，却还是坚持着跑完了全程，我看倒有几分习武的潜质。”却是不直到从哪里冒出来的空桑。
　　皇来静静地听完空桑的评价，只是轻轻地冷哼了一声，随后不再看半伏于地的三人，背着双手匆匆地离开了习武场，空桑见此也不再坚持，跟随着皇来一起离开。
　　留下的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此一来皇来到底是否算应允了。
　　没过多久，琥珀的晚饭也已备好，这次居然是由空桑亲自送过来的。三人中尤以琥珀最是感激空桑之恩，一边讷讷地接过食盒，一边真诚地感激道，“多谢空桑师兄求情。”
　　来人正待离去，闻言转过身来，用冰冷的语气回道，“第一，我并不是你的师兄，你不用想着和我攀上关系；第二，皇来知府让我过来通知你们一下，三位若是想继续游玩，我们固然万分欢迎，但若仍是想着拜师学武，就请立刻回去吧，我既然没有帮到你们，也就不需要你们来感恩戴德。”
　　眼见空桑决然离去，琥珀眼中的神采再次慢慢地消失了。
　　拜师之事一波三折，最终却仍无头绪，琥珀正沉浸在失败的痛苦之中，月牙却突然起身，一边朝出口处走去，一边头也不回地摆手道，“我再去试一试吧。”
　　月牙离去的突然，回来的也很迅速，见琥珀还未从失败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月牙凑上前去神神秘秘地附耳道，“我刚刚过去劝说过，皇来已经答应收你为徒了。”
　　琥珀闻言双眼再度凝聚出神采，却仍旧不敢相信地再次确认道，“真的？”见月牙毫不含糊地点着头，琥珀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眼突然暗淡下来，忧心地说道，“皇来是不是提出了什么过分的要求？”
　　月牙闻言警惕地看了看蔷薇，犹豫片刻道，“要求？决计没有的，你就放心好好跟着皇来习武吧。”
　　月牙说话亦真亦假，琥珀一时间也琢磨不透，但他知晓月牙行事一向不会吃亏，便也不再琢磨，只是心中再次立下志向一定要好好习武，不能辜负兄弟的付出。想通此节他便不再犹疑，只是对月牙郑重其事地说道，“放心，我会好好学武的。”

　　拜师之事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成功了，虽然确实莫名其妙，但众人见怪不怪却也就将之翻篇了过去，唯独蔷薇每每想到此节便觉寝食难安，偏偏月牙难得的没有向自己炫耀，蔷薇无法，只得拉下面子来向月牙询问缘由。
　　蔷薇总算放下了身段，月牙倒似乎早有预料，不过他也没有再藏之掖之，确认四下再无他人，月牙一脸得意地将如何说服皇来的始末倾囊而出。
　　归根结底不过是一句话，那天月牙找到皇来，对他说道，“这两天下来前辈好歹也看出了蔷薇对琥珀总算有些情义，皇知府当年与岁华前辈有缘无分确是可叹可惜，但若是能够让自己的徒弟与岁华前辈的女儿结成良缘，对前辈来说却也是一箭双雕之举：既算是与岁华前辈续上了前缘，于解愠而言前辈您也算是扳回了一局。”
　　蔷薇脸色涨红，倒是没有急于否认关于情义之说，只是用一句“无耻”再次概括了自己对于月牙的所有看法。
　　月牙却是欣然接受了蔷薇的点评，做法虽然有些无耻，但一方面确实帮助了琥珀成功拜师，另一方面自己于蔷薇这边也同样算是扳回了一局，同时想到如此一来，蔷薇绝对不会将这个‘秘密’再传于他人甚至包括琥珀，自己便是连请求对方帮忙保密云云的话语也能免去。想来无耻的一招居然一箭三雕，更加感到老怀大慰。
　　不过琥珀当初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而突然立下了习武的志向，如今皇来又因为自己的几句话改变想法愿意收琥珀为徒，感受到了话语的威力如此巨大，月牙倒是开始提醒自己以后还是谨言慎行为妙。

作者有话说

　　月牙蔷薇第二战，
月牙扳平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