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最宠爱》暝夜鎏光

34、神迹

　　“雅拉的灵魂在山里，之前的领域是刹衍用她的贝壳创造的，要不和之前一样，你把她的领域继承过去？”飞翔在空中，华邑问晨曦。
　　“不，我不使用别的神明的领域，我自己创造。”虽然步行可能得要一整天，但是飞翔起来不过转瞬之间，晨曦停驻山巅，抬头看向山峦，她的目光掠过一片片森林，最后落在了一处山尖。
　　这里虽然没有什么山巅，但是看上去就很好吸收阳光，晨曦停了下来，她二话没说，拔出剑，剑刃平削之下，树木倒地，露出一块算是光洁的山顶。
　　华邑大概能看出来，晨曦打算迁徙神庙。
　　神庙分为两种，一种是神筑，另一种是凡人修筑的。
　　神筑大概是古早的神明才会用到的，那时候人类还是原人，初代的人类拥有强大的力量，与神也有一战，后来，其他的种族太过强大，人类无法应对，他们祈求天道，神明自此诞生了，而人类的力量因为六界分割之后，慢慢的消散了。
　　神明诞生之初，神庙是神明建造给凡人的庇护所，所以饱含神力，且恢宏宽广。
　　这类神庙便可以为神所控制，实现迁移。
　　很显然，晨曦的神庙是属于这一类的，华邑倒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了，以前也曾见过战神这样做，因为那家伙简直住在魔窟里面，周围全是恶魔，为了防止救回来的生灵无法安置，他的神庙几乎是随身携带的。
　　晨曦这么做是想直接掌控这个地界的信仰，恰好这里正逢战乱新旧政权交接时代，神明抚慰人心带来希望是最好不过的。
　　再加上，她名为光明之神的神格。
　　“我选几个信仰者从替我传道。”晨曦将周围空了空，选中了一块土地，她双手握住剑柄，插入泥土之中，巨大的震动响起，巍峨的宫殿自天穹浮现，这是神明降临的神迹，路过的信仰者可以在这片地界里看到。
　　“这样的方式，我能把深渊搬过来吗？”华邑正在查探着领域外虎视眈眈的力量，听到这个声音，差点没站稳。
　　“不行。”她按住君影蠢蠢欲动的手。
　　“我没有合适的武器。”君影看着手背上覆盖着的手指，反应很快的握住了，华邑抬起头瞪了他一眼，扯回自己的手。
　　“那正好，你安静的呆着。”华邑瞪着他。
　　君影张了张嘴，华邑干脆的伸出手，手指捏住他的嘴唇。
　　“闭嘴，不要说话，安静。”
　　神迹展现的时候，安静的等待着晨曦传颂就行了。
　　华邑收回手，席地而坐，闭上眼睛，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凡人的信仰了。
　　神迹持续的时间没有具体的界定，华邑只要想，就能够看到凡人所看到的神迹，她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画面了，自从她去了深渊，所以她闭上眼，以一位凡人的姿态抬头看向晨曦，神明的光辉之下，晨曦和她在神庙看到的壁画很像，银白色的盔甲从头颅到脚让她看上去锋芒毕露，银丝手套无缝衔接，金光在她身后遮挡云雨，层层叠叠的恶魔被她踩在脚下，她立于神坛之上，透过盔甲流露出的眼睛，庄严肃穆，如她手中剑刃，划破漆黑，她的六翼张开，身后是神庙巨大的虚影，光明至上，普照大地。
　　因为这个神迹是在其他神明的领域里展现开的，所以华邑第一时间看到了凡人的信仰模样，此刻的王国，依旧战火纷飞，王国受到战争波及的子民们，他们双手合十，虔诚的念叨着曾经的代代相传的祈祷词，千言万语，虔诚而认真，熟悉而又陌生，华邑不禁想起她曾经听到的信徒的悲鸣。
　　“您是神明啊，为什么不能低头垂怜一下我们呢？”
　　她那时候是个非常乐意宠爱自己信仰者的小天使，于是满足了他的祈求，赐予他果腹的食物，想办法治好了他可怜的孩子，但是最后，华邑回忆起记忆力贪婪的凡人，低垂下头，睁开了眼睛。
　　贪婪的人类啊，在孩子身体好了之后，让那孩子去当了烟囱男孩，很久之后，她恍惚之间回头看了一下，收到那个幼小灵魂的哀鸣，他被亲生的父亲贩卖，被收为徒弟的师父虐待，一无所有，唯一继承而来的信仰，在垂死着向她祷告，祈求光明的未来，但她没有办法帮助他了。
　　小小的身躯覆盖了漆黑的烟灰，窄窄的烟囱是他最后的归宿，他的眼睛有蔚蓝的颜色，和这个国家王族的色彩一样美丽，长长的睫毛再漆黑的灰烬也无法遮掩，他长得一点都不逊色于小天使，她落在他的面前，看到那双眼睛里有耀眼的光芒闪过，死亡的那一刻，是凡人能够看见一切虚无的时刻，所以他看到了她。
　　“神明，怎么能低头呢？”华邑喃喃自语，目光悲痛。
　　微凉的手指触碰到她的面颊，将她的头捧起，她睁开眼，看到君影皱着眉，目光疑问的看着她，很老实，没开口说话，尽力的调动面部表情在询问她。
　　“我没事。”华邑心脏微微触动了一下，她站起身，看向山顶的阳光，这时候已经过了半日了，晨曦说，她想要尽快解决，尽快回到神庙，所以她们得尽快解决。
　　晨曦正在一点点调整着神庙的角度，华邑从她之前的神庙落脚地，大概知道她是个很喜欢神庙被阳光照耀的天使。
　　“如果天黑了，醒来的是你还是黑暗？”华邑问。
　　“还是我。”晨曦回答。
　　她大概确定了一个角度，抬起没握剑的左手，看不清晰的白色光芒在山顶一点点形成一个极大的法阵，坚固的山石上有被钉开的裂痕，神庙前的石柱，专门用来雕刻传颂神明事迹，晨曦决定就在这些山石上建造而起，考虑到雅拉，晨曦手指停顿了一下，目光看向王国的方向。
　　“好像有人类在为雅拉建造神庙，那么我就这样了。”神明有的时候会为了争取一地的信仰打起来，但是战斗的神明反而不会有这方面的意识，光明的神格让晨曦拥有对恶魔的绝对杀伤力，虽然她不是战斗天使，但是她杀敌还是很厉害，雅拉就更不用说了，他算是守护天宫的第一条战线。两位神明根本不会有冲突，再加上一个地界里，两种信仰其实也不出奇。
　　“你们为雅拉传颂过，那其实不叫我来，过段时间，这场战争结束了，有了神庙，雅拉自己就可以恢复了。”晨曦站在自己的神庙前，白玉石板的台阶因为神明的力量光洁明亮，有了神庙，神明的力量就像是有了无上的支撑。
　　晨曦之所以先把神庙迁移过来，是因为通过神明展开的领域，力量更加强大，更加稳定，才有办法源源不断的把那些力量。
　　“你去保护雅拉的灵魂，你去保护，”晨曦对华邑说，华邑点了点头，然后晨曦又望向君影，她迟疑了片刻，但是如今也确实没有其他人能够制衡恶灵的存在，“你去保护雅拉的神躯，没问题吧？”
　　君影看向华邑，华邑点点头，他跟着点头。
　　晨曦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她摩挲着自己的剑柄，犹豫了片刻，最后站起身，往森林走去，她舒展开羽翼，在心底告诫自己，身为神明，怎么能拥有私情呢，这一切，就当是作为一个神明的怜悯吧。
　　怜悯那个躺在洗礼池里，煎熬的小天使，他的成长之路上，曾经为他保驾护航的导师。
　　况且这种孤苦无依的堕天使，是魔神最大的阻碍，救下来一个总归不太会变成敌人的，这样也不算是她做错了。
　　她的速度很快，很快就抵达了艾弗躺着的地方，那里曾经有清澈的水流，但是如今因为堕天使力量倾斜，如今满是淤泥，掺杂着难闻的味道，是腐朽的生灵喜欢的气息，她停在林边，一望无垠的青草丛被影响，入目之处，枯萎了一大片，包裹着其中的堕天使，他漆黑而斑驳的羽翼看上去寂寥而悲伤。
　　坐在枯叶间，安静的看着杂草丛生的艾弗感受到她的来临，他抬起头看向她，目光很复杂。
　　当他只是一个小天使的时候，想要成为一名战士，因为她向他展示了手中利刃，是如何保卫幼小，可是等他真正成长了，才知道，至善至纯是她，无情无义者也是她。
　　晨曦的时间不多，她没有犹豫，伸出空着的手，握住艾弗的手，触及的时候，她的眼前有一瞬间的恍惚，记忆力，有个小天使，捧着她的剑，递给她。
　　“你为什么会堕落？”因为飞的很高，阳光落在她的白发上，让她和光芒几乎融为一体。
　　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她微眯着眼睛，很放松的样子，而他已经在厌恶阳光了，他扭过头，看着自己的另一只手，仿佛能感受到腐朽的气息，堕天使也不会轻易的死亡，为了保护自己，会将周围的环境转化为适宜的，这也就导致，越是虚弱的堕天使，越容易被天使捕杀。
　　“以你的能力，查询这件事情，应该很容易。”艾弗拒绝回答她。
　　距离很近，很快就到达目的地，艾弗看着眼前的神庙，并不觉得陌生。
　　晨曦看向艾弗，他正扭头看着神庙，避免了目光和她接触，她的目光从他脸上挪开，看向自己握着他的手，手套上沾染的气息，是她厌恶的，但是她竟然没有想要露出一丝的类似情绪，她松开艾弗的手，抬手做出一个往前推开的动作，神庙的第一层，偌大的门为他敞开。
　　“第二层，洗礼池里，那个小天使应该醒了。”晨曦说。
　　她看着他走进去，大门缓缓合上，她松开握剑的手，身为神器，光明剑倚靠着她，她双手聚集在胸口，光源自她的胸口弥漫出来，净化的力量蔓延她整个掌心，等到手心异样的力量散尽，她伸出双手，握住剑，缓缓插入地上，大门前是高大的石柱区，石柱前，是一个不大的小广场，而她此刻，就屹立在广场上，剑刃破开石板，光芒笼罩她，渐渐地，一座巨大的神明雕像拔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