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衩挂刀上》李淡水

20、第二十节：似曾相识

　　人这一生中，最难解的便是一个字：缘
　　人与人的缘份，想不明白，道不清楚。随运而至，也会随风而去。

　　苏己己并不知道，自己碰到了很多有缘人。有的是才相识的，而有的则是似曾相识的。

　　苏己己知道自己不容易认人，不记人，更不容易记得别人的名字。对于苏己己本人来说，这类事情其实是无关紧要的。

　　那个自称“师兄”的楚怀晋，正在斜对处的凉棚下，悠然自得的品着茶。一边品茶一边摇头晃脑，那个神情映在苏己己眼里，是惬意得不得了。
　　苏己己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心里冷冷哼哼几声，把眼睛挪在了别处。

　　说是别处，却一直围着那一抹淡黄打转，转来转去，转去转来。许是转的多了，竟也引来那人的注意。
　　只是那人，也只是不经意的撇了他一眼，非常不经意地那么一眼。

　　苏己己觉得很受伤，从小到大，虽然没有被人像众星捧月一样，却更未如此被轻视。苏己己心里不好受，一转头，就看到那只猴子幸灾乐祸的坐在那笑。显然是苏己己的那点小心思，被当作了笑话。

　　苏己己非常想揍人，非常非常地想。
　　他收起双臂，朝着那只猴子所在的棚子瞧了瞧，狠狠瞪了眼猴子。

　　而让苏己己困扰的不只是那一幽淡影，还有那堆都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同门！
　　包括对面那只上窜下跳的猴子，苏己己的同门已经有四位了。真如林小瑶所讲，苏大己一共收了七个徒弟，除了自己，那另外两个又是谁呢？

　　殊不论苏己己对世事争纷是能躲则躲，可他现在已经身陷江湖中！若想抽身，为时已晚！
　　自苏己己告别苏大己下山之时起，他便与混乱纷争的江湖分不开了！

　　苏己己从未想到，他被苏大己从医院抱上深山时，他就已经踏上了江湖路！
　　苏己己自己从未有入江湖，实则，他与江湖从未分开过，他一直身在江湖中！

　　这边苏己己在胡思乱想中，那边台上，却也分了胜负！

　　结果呢，还是那只猴子上去，笑呵呵地对大家抱了抱拳，对接下来的两位，做了介绍。

　　泰山的大师兄，堂威。这人，苏己己可是记得的。这样的人，竟然也能成为继承人。看来泰山这个门派，必要衰落的。一个门派若要延长，主要看继承人的气之所在。
　　“气”即是正气，身正，心正，行正，言正。可是，堂威大师兄，有的只是邪气，和小肚鸡肠。武艺的精进，就泰山而言，以气重绵长为主，脚生根，掌中风。若要能把泰山武艺完全领悟，习武之人的正气是必须的。

　　在苏己己眼里，进入所谓的“江湖”后，未见着几个有真本事的。可是，苏己己小同学，对苏大己及江湖了解甚少，却不知，望及整个江湖，也未有几人能真正有苏大己那样身手和境遇的。

　　此时，在台上另外一人，苏己己竟然也认得，不得不认识，这人初见苏己己时，便给了苏己己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仇一乐

　　苏己己觉得这个人的名字起得不好，也根本无法从这人身上看到快乐，只有幽深幽深的恨意。苏己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往往，最单纯的人，最直接的感受是最正确的。

　　仇一乐，在苏己己一踏进比武场的范围，就被他看在了眼里。眼神里，只有丝丝冷意。他根本看不上苏己己，却不由得观注一个未经世事风雨的小孩儿。仇一乐，对世界和对所有人，只有仇恨，除了他的主人。

　　仇一乐，虽然也站在了台上，可是他并未把堂威放在眼里。

　　二人伸手抱拳，客套了几句。

　　“堂师兄，有礼！”
　　“仇师兄，有礼！”

　　堂威，明显感觉到了来自于对面的不屑。他也不与仇一乐客气，一来二去，二人便战在了一起。

　　你来我往，十多招过去，暂时看不出来胜负。

　　堂威不愧是泰山派的未来继承人，掌生风、足生跟，出掌稳健，毫不拖泥带水。
　　可是仇一乐，却也不失为后起之秀，虽然不若堂威那样招招扎实，但也招招能够避开对方，回应得当。

　　站在台下的，尤其是泰山一派，均是拍手叫好，喊声震震，为他们的大师兄助威。各位师弟们，个个都轮胳膊轮膀子的，像是都要冲上台似的。看得一旁他派，不禁瞋目。泰山派的声势，甚是震撼。
　　而胡桐辛这一方，没有人说话，胡桐辛坐在桌旁，执一杯茶，慢慢品渡。好像台上比武的事，与他毫不相干。

　　泰山老爷子齐力虎，看着台上二人，招过十时，眉头微蹙，二十招过后，额头紧皱。堂威与仇一乐，越打越快，越打越急。二人五十招很快过去，此时，齐力虎的眼睛，却是看着胡桐辛，若有所思。

　　堂威的快招却不在行，而他的功夫并不是特别扎实，还再需要十年以上的历练。泰山的武功，多为厚重，厚积而薄发，需要经过时间的不断打磨与沉积。然而，目前的堂威，也是越打越慌，越打越急。然而，他也看得出，对面的仇一乐，在与他过招五十后，却还是轻轻松松。

　　在堂威以为自己注定要输，注定要给泰山派丢人的时候，一掌推出，却听到“啊”一声。
　　本以为自己要输的堂威，却莫名其妙的赢了。仇一乐，捂着胸口，倒在台子边上，一脸阴沉的看着堂威。

　　堂威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听到了震耳欲聋的掌声。他听出来了，大家喊的都是“泰山”、“堂威”！
　　堂威觉得，老天是眷顾自己的，而自己是险赢一招，打倒了仇一乐。他高兴得不得了，冲台下不住抱拳感谢。

　　如泰山的老爷子一样，苏己己也不由得盯着胡桐辛，不知道胡桐辛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胜负很明显，在打过十招，苏己己已然看出，黑天鹅的师兄赢不了仇一乐。
　　悠然的胡桐辛只是在仇一乐输的时候，浅浅的瞧了一眼，轻轻放下茶杯，缓缓站了起来，转身走了。江若晗，轻轻跟了上去。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众人眼里。

　　苏己己的眼睛，盯着那抹淡黄，直到消失远去。在胡桐辛带人离去时，仇一乐，也跟着离开了。
　　仇一乐，就像幽灵一样，无声而来，无息而去，谁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有一间酒吧，突然出现在武林江湖中，武功偏阴柔，手段狠辣，但和他交手的人并不多。对他的了解，也只限于，他是胡桐辛的人。
　　多年前，一个平凡的仇一乐，和现在站于武林中的仇一乐，完全像是两个人。
　　到底在他身上了生了什么事，谁也不清楚。

　　对于仇一乐，匆匆而去，楚怀晋，也不禁心怀疑虑。楚怀晋，若有所思的看着仇一乐离开。转身又跳上了台，宣布了结局，以及下一场的比武名单。

　　台上二人的对局，结局出乎一些人的意外。像是苏己己、齐力虎、楚怀晋这样身怀绝技的人，还有一些门派的前辈，甚至是后起之秀，武功均是不弱，也都能看出些门道，皆都感到意外。

　　比赛的第一天，竟然会比得如此激烈和诡异。

　　“这个武林，要有一场腥风血雨了！”泰山的齐力虎，不禁自言自语道。坐在他身边，非常激动的齐瑞，却不明白自己父亲的话。
　　“爸爸，您这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你懂什么，不要乱说！”齐力虎，微斥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这个江湖，不会再平静了。

　　再后面几场比试，和之前几场比武一样，均是各有千秋，没有过多可需思虑之处。齐力虎，带着女儿，起身离开了泰山派的居座之处。离开时，看到苏己己事不关己的样子，斜着身子眯着眼，齐力虎忍不住也眯起了眼睛，笑了下。

　　而齐瑞这只黑天鹅，又是把大辫子一甩，看都没有看白咪咪，给了众人一个亮晶晶的后脑勺。
　　若不是旁边有薛小生拉着，白咪咪非跟着人家走了。薛小生，这会儿既没有为白咪咪哀叹，又没有为自己叹哀，看着无精打彩。

　　“苏氏一门”一行四人外加小可人儿薛小小，坐着冒着黑烟的小破车，披着星戴着月，往城里赶。
　　“突突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