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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财运与厄运 ...

  •   “我不会和他断绝来往的,”小食摊里,唐采一字一句道。
      “为何?”
      “这是我欠他的,”唐采顿了一下,回道。
      沈颂稍稍挑眉,“所以要替他还赌债?这是你对自己的惩罚吗。”
      唐采垂下眼眸,惜字如金道,“差不多吧。”
      “.....”他确实很不想和别人再提起这事,于是沈颂住了口,专心吃馄饨。

      忘川里,封九将回忆看了遍,睁开眼飞身上岸,湿漉漉的衣衫在刹那间干爽。
      他回到无头村温宅中,却再次找不到心上人。

      沈颂吃完一碗馄饨,刚要抬头和对面两个房客说话,却见他们严肃地望向前方,似乎在警惕些什么。
      怎么了?
      沈颂疑惑,转身望去,有一面貌英俊、身材高瘦的男子向他走来。
      居然是长思。
      他怎么在这儿?
      沈颂刚要开口,却突然面色一滞——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猛烈,长思是怎么....大剌剌站在外面的。
      沈颂低头,目光落到他脚下多出来的影子。
      不光如此,长思给他的感觉也变了,原先觉得对方胆小怕事、优柔寡断,可如今再看长思,却是从容淡定,从里到外地透出股贵气,看起来丰神俊朗。
      “你.....”
      沈颂站起来,惊疑地望向他。
      “我来了,”长思走到他面前,眼神温柔,语气带笑。
      沈颂皱眉,“你现在怎么可以在日光下行走了?”
      “有些事,现在不方便和你说,之后你便知道了,”长思答道,看似坦白,却也有隐瞒。
      “.....你是特地来这儿找我?”于是沈颂又问。
      “嗯。”
      “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长思微微一笑,坐到他身旁,顺带抬头看了对面的狐女与唐采一眼,接道,“刚才在聊什么呢?”
      .....沈颂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和对面狐女、唐采在半空中交换了个眼神,道,“听说这边赌坊很好玩,我们就过来了。”
      “有赢钱吗?”
      “有,”沈颂将先前赢的所有银两都拿出来给他,毫不犹豫地道,“你都拿走吧。”
      “为何?”长思才刚问完,突然小幅度地挑了下眉,“竟然是这样.....”
      对面两位房客眨眨眼,狐女打断他们,“等等,什么这样啊?”
      长思笑了笑,转头与她对视,狐女在温宅时就住长思隔壁,继而时不时会见到对方,然而今日与他这么一见,却没来由觉得胆怯。坦白说封九也会让狐女、唐采这种小鬼感到害怕,但却和长思给她的感觉不一样,狐女现在是....对对方本能地产生敬畏及警惕。
      “你吃好了吗?”长思看出对面人眼里的情绪,并不气恼,转头问沈颂。
      “吃好了。”
      “去前面逛逛?把这钱花掉,”长思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银票,温声提议。
      “好。”

      于是四人又走到街上。
      “要买衣服吗?”在路过一间裁缝店时,长思侧头问沈颂。
      对方一怔,脱口道,“我不可以把这钱....”
      “没事,我护着你,”长思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走进店铺。
      狐女和唐采站在后头,前者盯着财迷房东被牵着的手,“你说大人看到了会不会.....”
      “嗯,”唐采认真点头,却也眉目一惊,见到赌坊内的那位年轻人。
      狐女察觉地偏头看向他,又顺着视线望去,那赌徒好像在躲着些什么人,穿梭在街上拥挤的人群中。她知道唐采和对方之间的事,虽不能理解好友想要偿还对方的心,但也没有阻止,询问道,“你要去帮忙吗?”
      “嗯,”书生毫不犹豫地点头。
      “去吧,”狐女话音刚落,旁边人便不见了。

      她走进裁缝店。
      长思在挑衣服,沈颂确实没几件衣服穿,虽然说后面到了温宅赚不少钱,但一来他对穿着不怎么讲究,二来他总觉得钱赚的还不够,不舍得花。
      以至于身上穿的衣服.....会有一点点寒酸。
      狐女早就想和沈颂说了,但又不知怎么开口,这次温长思主动提出要给对方买衣服,便也主动凑过去,帮忙挑选。
      沈颂正高高抬起双手,让老板量身体。
      他无奈地看着狐女和长思的身影,想说即便要给他买,也不能用方才在赌坊赢的钱,然而刚想开口,对面长思便拿着几块选好的布料走来,“量好了吗?”
      老板抬头,“量好了。”
      “用这几块布料给他做几套衣服吧,”长思将手里的布匹递给他,“我们住无头村,做好后派人送过来,可以吗?”
      “可以的,但这路费....”
      “我们出,”长思道,又望向沈颂,“喜欢吗?”
      “嗯.....”沈颂叹气,“但这钱真不能用。”
      “为什么不能?”长思将银票从他身上拿出,递给老板,后面狐女也挑了几款走上来,“这些也挺不错的。”
      “都算上吧,”长思颇为财大气粗地道。
      沈颂阻止失败,走到他身旁,然而才刚站定,左侧放布匹的架子却突然晃了晃,往下倒去。
      他一惊,还未反应过来,身旁的长思便猛拽他的手,将他往身后拉,接着闪身过去,将摇摇欲坠的架子扶好——那架子还挺重的,约莫有十几斤重,但他却只轻轻伸出一只手,便将它牢牢固定。
      老板吓了一跳,慌忙跑过去,“这架子怎么就莫名其妙倒了呢.....真是抱歉,让各位受惊了。”
      “没事,长思看了眼沈颂,对方看起来并不惊讶,道,“收钱吧。”
      “好。”

      三人买好布匹,从店里出来,然而还没往前走几步,沈颂便又轻轻被长思往身边拉了一下。
      “啪!”
      一个茶杯从天而降,摔在了面前。
      不偏不倚,要沈颂刚才没躲那么一下,可能就会砸到头了。
      狐女一惊,“什么人啊....这么不小心。”
      她皱着眉往上看,是家茶楼,有位客人在二楼看风景时不小心被旁人撞了一下,手里茶杯没拿稳,掉了下去。
      那人在二楼向他们道歉。
      “没事吧?”狐女回头去看沈颂。
      对方摇摇头,“没事。”
      “唐采呢?”长思问。
      “去找人了,不知道在哪儿,”狐女答道。
      长思略一思索,领着他们往一处走,在一条小巷里见到了书生。对方正在维护先前在赌坊的那位年轻人,大概是还不上赌债,年轻人正在被三名壮汉追债。
      三人停在巷子前,离唐采大概四丈远,听着踢打的声音。
      长思看着巷子里的年轻人,“他叫什么?”
      无人回答,过了一会儿后狐女才道,“李俞。”
      “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沈颂问。
      “嗯,”长思道,“唐采是在还债不错。”
      他这话让狐女有了反应,抬眼望向对方,“但他还十几年了,怎么也该偿清。”
      长思眉头挑起,很轻地笑了下,“但他不觉得自己还清了,不是么?”
      他目光似水地转过头,望向巷子里那位书生,“是他不肯放过自己。”

      沈颂云里雾里地听着他们说,心里更是疑惑,直觉长思身上发生了点什么事,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转过头,想问对方是怎么回事,然而却见长思突然瞳孔一缩,往前一步,挡在他身前。
      狐女小小呼出声。
      方才竟有根拳头粗的棍子飞过来,直冲她家财迷房东!还好是被温长思给接住了,不然这么猝不及防的一刻,沈颂可能会受伤。
      先是裁缝店内放布匹的架子突然倒下,接着有个茶杯从天上摔下,再是迎面飞来的粗棍。狐女担忧地望向沈颂,“这不会就是你之前说要注意的事吧?”
      沈颂没有回答,他看着长思将棍子扔下,脸色似乎有一刹那变得不好,却也极快隐藏好,转头对他道,“不会再有那样的事了。”
      “嗯?”
      “你可以用在赌坊里赚的钱,但不能花在自己身上,因为一旦花了,就有各种莫名其妙的意外发生,是吗?”长思看着他道。

      对面唐采收拾完壮汉,走到李俞面前,低声叹道,“你不能再这样赌了。”
      “怕什么,”李俞咧开嘴,有些得意忘形地笑了笑,“不是有你么,无论我怎么被庄家追杀,欠钱不还,你总会过来帮我摆平。”
      “但你这样不务正业,整个人都会废掉。”
      “那有什么关系,我开心就好,”李俞满不在意地道。
      “......”唐采无言。
      他转身要走,李俞靠在墙上,看着书生瘦削的背影,突然问,“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还债,”唐采丢下句话,走出巷子。

      同样的话李俞问过很多次,每次都这个回答。
      什么债?
      对方欠自己什么了?
      李俞闭上眼,掩去心里恼怒。

      巷子外,沈颂还在和长思对话,“确实是这样的。”
      “所以你虽然会赌,却还是这么穷?”狐女问道。
      “对。”
      “之后就不会了,”长思认真道,“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
      沈颂转头看他,微微眯起眼,“为什么,你怎么会知道这事?”
      长思与他对视,才要开口,眼神却骤然一变。

      “你又不告而别,”封九无声出现在沈颂身后,闷闷地说了句,拽住他的手,往身边拉了拉。
      沈颂低头看了眼和他交握的手,转头问,“你怎么来了?”
      “就想和你待在一起,顺便看看你身边有没有些无关紧要的人,”封九话里有刺,淡淡地道。
      狐女听出大人对温长思的敌意,对方大概是上次和财迷房东吵完后就不敢再当众表示对长思的厌恶,改为背地里阴阳怪气。
      唐采走到了她身边,在这个节骨眼下恰到好处地开口,“可以回去了。”
      “好,”沈颂应了句,下一瞬封九便和他出现在无头村。

      其余三人不在,沈颂无奈,“你又.....”
      “他们可以自己回来,”封九好整以暇地道。
      “.....”也是,沈颂和他走在回家路上,没多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又问,“你刚刚有觉得,长思好像哪里变得不一样吗?”
      听到这话,封九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接着很快克制住,柔声道,“确实是。”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但他身上有我讨厌的气息,”封九停下脚步,侧头望向沈颂,眼里情绪汹涌而又克制。
      沈颂怔了下,想起昨天他说的话,微微皱眉,“如果他是....不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封九很淡地笑了下,“你都能和我扯上关系了,又怎么不能被九天上的人惦记呢?”
      他在阴间时就在想千年前和神佛们打的那一战,虽然自己落败,但对他们的恨意却是刻到骨子里,在之后几万个日子里也无法释怀。封九很少执着于一件事,他一出生就站于高位,拥有高强的法力和无边权利,可以说在阴间是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继而也没什么特别想得到的。
      沈颂是他此生唯一执念。
      既然如此,封九想,有没有可能自己这么讨厌九天上的人,和对方有关。
      记得那日翻看生死簿,上面写着前世沈颂死因不明,那会不会....他的死和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有关。
      刚好温长思身上也有那些人的气息。
      封九眼里闪过一丝杀意,若他们真对沈颂做过些什么,弑神杀佛,封九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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