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谋》路柯

48、你这是在玩火

　　“秦小姐，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夏知坐在门外的小圆桌旁，看到秦泰泰出来后，立刻起身问她。

　　“你有看到鲁大师去哪了吗？”

　　“您说的具体是哪一位呢？”

　　“就是刚才跟着我的那个身长八尺，腰阔十围的鲁智深，他是不是回梁山了？”

　　秦泰泰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认真且真诚的语气让夏知疑惑了，说话都带着几分迟疑。

　　“您的随行安保人员正在协助配合警方调查刚才的纵火事件，您需要找他的话，我让同事过去问一下？”

　　“那麻烦你了，我在这里等。”

　　“好的，我去和同事说下，您稍等。”

　　夏知说着，请秦泰泰坐下。

　　桌上摆着一个仿古的小茶炉，做了仿真的火焰灯光，实际是插电加热的，夏知加热茶炉，帮她倒了一杯茶。

　　“您稍等。”

　　“嗯。”秦泰泰点头应着，一副深思的模样，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思些什么，还忘了出来找谁，只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是要上梁山的。

　　呆呆坐了两分钟，她茫然地看着周围，又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于是无所谓地一挥手。

　　“算了，回家吧。”没走几步，她摸了摸口袋又停下，“我的包嘞，包包，回家要花钱。”

　　她碎碎念着，又往回走，停在了小圆桌前，看着左右两扇一模一样的门，发起了呆。

　　究竟是从哪扇门出来的，她已经没有印象了。她也不多想，逮了个最近的门就推开。

　　“有没有人哇？看到我的包包没？”

　　包厢里空荡荡的，她不问还好，一问，从对面的窗外探进一条人腿。

　　“嗯？”

　　就算脑袋再迟钝，秦泰泰也知道这不正常了，她正要往外走，手刚扶上门把手，身后就传来那人双脚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句阴沉的不许动，她哪里会听，压下门把手就想拉开门往外跑。

　　“再动一下，我就开枪了。”

　　手枪上膛的声音让她脑袋一凉，立刻就停下了动作。

　　“转过来。”

　　说话的人声音不急，带着股让人浑身不舒服的寒意，就像毛毛虫在发间缓慢地爬行，让她有种生理性的厌恶。

　　她努力收住一脸的嫌弃，保持面无表情转过身，结果从黑洞洞的枪眼后看出是谁后，她的脸色真的比吃了屎还难看。

　　“是你啊。”

　　与她不同，程青的声音一瞬间扬了起来，明显是高兴的，他放松了下来，单手拿着枪，吊儿郎当地向她走了过去。

　　“呕……”秦泰泰捂住嘴，往旁边退，脑子里闪过刚才在花厅看到的画面，恶心得她反胃。

　　程青的脸一下就黑了。

　　“你再动一下试试！”

　　程青又举起手上的枪威胁她，她只能捂着嘴保持不动站在原地。

　　看着他一步步靠近，秦泰泰的眉头不自觉就拧了起来，脸上的反感根本藏不住。

　　“又遇见了，真没想到啊。”

　　他笑着，表情却让人觉得恐怖，抬起手就要去摸秦泰泰的脸，吓得她抽出桌上花瓶里的百合花，甩到了他脸上。

　　“你……”他穷凶极恶的眼神狠狠瞪着她，没一会儿又发出有些疯癫的笑声，“哈哈哈哈，好大的脾气，我好喜欢，继续打啊，来，啊……”

　　没有听过这么犯贱的要求，看到桌上放着把折扇，秦泰泰拿起就往他脸上抽。

　　扇骨是竹制的，就地取材用的楼外的玉竹，不算什么名贵品种，普遍且常见，材质韧且柔，多被用作教鞭，抽在身上格外的疼。

　　“嘶……”

　　程青被打得倒吸一口气，像个变种大蜥蜴似的，嘶嘶嘶个不停，也就是秦泰泰现在脑子混沌才真敢抽他，但凡她要再清醒几分，看着他手上的枪她都不敢轻举妄动。

　　“来啊，继续，这里没有其他人，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程青脸上露出满足的笑，继续怂恿秦泰泰，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让他感觉浑身的筋骨都活动了起来，好像获得了新生。

　　看他又要靠近，秦泰泰后退一大步，和他保持两臂距离，又甩开扇子，隔在脸前。

　　看到他的脸，她脑子里就闪之前看到的黄色画面，这个人私生活不检点，她怕他有传染病。

　　“你也嫌弃我。”程青的声音陡然间就冷了下来，眼神里都充斥着戾气。

　　“是啊。”秦泰泰没有犹豫，又快又肯定地回答，面无表情地火上浇油。

　　“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对我不一样。”

　　他笑得浑身发颤的模样仿佛吸食了什么违禁品，让人怀疑下一秒他都会岔气晕过去。

　　“既然你也不过如此，那也不用活着了，可惜我还喜欢过你。”

　　他继续笑着，举起了手上的枪，放在嘴边，然后深处了舌头，滋溜滋溜，舔着枪管，迷离的眼神盯着秦泰泰，估计以为自己的这幅模样霸气且帅。

　　秦泰泰既觉得恶心又好奇。

　　“你喜欢我什么啊？”

　　明明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却莫名其妙被喜欢，秦泰泰不理解。

　　“女人，你就这么喜欢欲擒故纵吗？”

　　“咳……”秦泰泰在努力了，但还是没憋住，笑出了声。

　　“你是故意激怒我。”他的笑忽然就多了几分得意，语气笃定透露出自恋的本质，“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改主意了，我要你现在就做我的女人。”

　　“？”她挠着头，还在想该从那句话开始笑才比较有礼貌，程青已经当着她的面，脱掉了上衣。

　　他的身材瘦削，即便能看出锻炼的痕迹，但肌肉不明显，皮肤也白，身上有不少疤痕，看起来反而有点不太健康的感觉。

　　秦泰泰点评了起来：“没事的话不要打打杀杀，多吃点饭，吃饱了……”

　　“闭嘴！”

　　她的好好改造重新做人还没说出口，就被他一声吼住了。他看着她，眼神里是三分凉薄三分怒意三分不甘伴着一分无奈，满满当当都是情绪。

　　“该死的女人，假装讨厌我又关心我，你真以为我对你没有办法吗！”他咬牙切齿地，从齿缝里磨出这几个字。

　　秦泰泰嫌弃脸，要不是被他举着枪指指点点，她会给他来几个大嘴巴子醒醒脑。

　　“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再敢玩火，我立刻办了你！”

　　程青也不知道在发哪门子疯，自言自语地绕了几圈又捡起地上的衣服往头上套。

　　秦泰泰已经自动忽略他在说什么了，眼看着把衣服往胳膊上套蒙上了头，她拿起桌上的花瓶，把里面的水精准的泼在他脸上，又抽起桌旗，盖住他的头，把花瓶滚到他脚边。

　　“你做什么！”程青骂着，然后咚的一声，不负她期望地踩在花瓶上摔倒了地上，脑袋敲到一旁的木圈椅，疼得他缩做一团。

　　“大傻帽。”

　　秦泰泰骂了一句，赶紧开门往外跑。

　　门打开的一瞬间，她的腿开始发软，她重重的关上门，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将茶壶提手穿过门把手，把茶壶卡在门和把手之间，让门不能打开。

　　“秦小姐你在做什么？”

　　夏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吓得秦泰泰一愣，不过见到了人，秦泰泰赶紧说明情况，她怕自己过一会儿又忘记了。

　　“里面有个变态，他还手里还有枪！我的保镖大哥呢？”

　　“枪？”夏知听了先是疑惑，然后笑了起来，并没有相信秦泰泰说的话，“您放心，我问了同事，警察正在问一些案情细节，您的保镖暂时不能离开。刚才楚小姐告诉我您吃了酒心巧克力有些醉酒，我先扶您去包厢休息一会儿，给您倒杯蜂蜜水怎么样？”

　　“不是，里面真的有个变态，不是我喝醉了。”

　　“那我一会儿让同事检查一下。”夏知说着，手表上显示来电，“抱歉秦小姐，这个电话比较重要，我先接一下，您稍等。”

　　“啊，好。”秦泰泰慢半拍点头，看着自己的手镯又看看夏知的腕表，自言自语，“她的好像更高级，我应该买个儿童手表还能防丢。”

　　“秦小姐，刚接到通知，纵火的嫌疑犯打晕一个警察逃窜，我和同事说了他可能会在这，他们会带警察马上过来。”

　　“你看，我说了吧。”证明了自己不是酒后说胡话，秦泰泰挺胸抬头，没两秒又矮下身，“他刚才摔倒敲到脑袋，邦邦响，不知道人有没有晕，他有枪，你和他们说下要注意。”

　　她话刚说完，就看到警察和王行快速跑了过来。

　　“您没事吧，我护送您离开。”王行问的时候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没事没事，我再看会儿。”第一次见这种阵仗，秦泰泰睁大了眼睛连一秒都怕错过。

　　几个警察互相之间使了个眼色，打了个手势就摆上了队形，准备破门。

　　“哇！”

　　秦泰泰眼睛发光，从外衣口袋里抓出几颗瓜子，看得起劲。

　　气氛紧张的很，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只有她咔咔嗑着瓜子。

　　“……为避免危险无关人员请离开，你们工作人员阻止一下，疏散人群，撤离到外面空旷区域。”

　　“说我们吗？”秦泰泰自己嗑瓜子，还要拉上大家和她一起讨论。

　　夏知尴尬笑笑：“秦小姐，为了安全我们先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