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繁星》地瓜陛下

27、第 27 章

　　“昨天睡得好么？兄弟。”母舰走廊的岔路上，木瀚文拐过来和关斯年并肩前行，端详了几秒对方的脸，满意地嗯了一声，自问自答：“看上去不太好。”
　　关斯年侧头给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疲惫眼神，什么都没说继续朝主驾驶舱走去，他的冷漠并没有打击到他幸灾乐祸的朋友。
　　主驾驶舱门就在不远处了，木瀚文贱嗖嗖地凑在他耳边小声逼逼：“劝你整理一下自己的表情，倒是不像纵[哔]过度的，怎么看怎么是[哔]求不满，让小同志们看见了不好，不好。”
　　说完，郑重地拍了拍已经站住脚步的人肩膀，在他动手前，先一步踏进了主驾驶舱。
　　关斯年盯着已经关闭的主驾驶舱舱门，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昨晚确实没有睡好，叶乐昂那小子说了一通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话，自己心满意足地睡着了，留他一个人消化那些自己知道与不知道又刚好都串联在一起的事情。
　　在元帅接管汝彼布鲁之后三个月，也就是他父母失踪之后，帝国一纸调令，要求元帅回到帝都所在的沃特布鲁，选派新的主将驻守G2战区，那个人正是现在财务大臣的弟弟，兰伯特。在之后，财务大臣兰提斯的儿子兰斯军校毕业，两年前代替亲叔叔，成为G2的最高领导。
　　谢尔奇家依然存在，只是从大贵族向大商人的身份转变，这些年遵纪守法做的都是正经生意。汝彼布鲁在蓝矽将军改革的原有的基础上，更加健康和谐的发展着。
　　兰家为此被帝国大加赞扬。
　　G2战区在四大战区中，是最为特殊的存在，因为兰斯背后站着的财务大臣，是帝国公认元帅的最强政敌。
　　关斯年对钱权不感兴趣，很少参与沃特布鲁那些朝堂上的是非，他只是遵循父母的脚步进入部队，战斗是他的使命，带人类回家是他的责任。他宁愿去预测一下虫子的战斗策略，也不想去揣测朝堂上的人心叵测。
　　太复杂，应付成千上万的虫子已经够他累的了。
　　他总会想起昨晚小孩儿说的最后一句话，笃定得让人难以回绝。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G1拿下主控权，但显然这孩子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喜欢兰斯和兰家人。
　　主驾驶舱门刷的一声开了，关斯年走了进去，下属纷纷跟他打了招呼，一眼看去，木瀚文正站在角落和他妹妹说话，看表情就不像什么好话，身后的松散马尾随着他的动作摇摆，叶乐昂站在他们旁边，双手放在口袋里，目视前方，目光始终停留在最前方的数据板和挡风玻璃上，嘴角微微上翘，让人摸不清，他是否在听旁边两个人说话。
　　“上次去你们家，你不是说有你在叶乐昂休想近你哥一步，不共戴天的仇恨值，怎么昨天就帮着人敲门去了？”走近了就听木瀚文非常直白地揭短，微微弓着身子，似笑非笑的，哪还有点完美男人的样子。
　　郑安安恨不得扑上去捂住木瀚文那张该死的嘴，自己这点黑历史能不能别再提了，她也要脸的好不好，双颊发烫，偷瞄了一眼叶乐昂，发现这人根本没在意他们，拽着木瀚文的袖子低吼：“有完没完！有完没完！”
　　“都挺闲的？你们有空在这儿闲扯，不如去做好降落准备。”关斯年站在他们身后，声音四平八稳的。
　　三个人回头，郑安安反应最快，在她哥看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缩到了木瀚文身后，讪笑着跟他打招呼：“哥……你看上昨晚睡得不错哈、哈哈。”
　　越过木瀚文的肩膀看过来，笑容十分谄媚。
　　木瀚文憋笑，明明一脸憔悴，你哪只眼睛看出的不错，这哪里是奉承，不知道的以为是对亲哥发起了嘲讽。
　　孩子，你这叛变叛得措不及防啊。
　　果然少将大人的脸沉了下来，命令道：“都给我滚回去干活。”
　　木瀚文连声称是，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当年睡在自己上铺的兄弟现如今成了弃之如敝履的负心汉，朝叶乐昂挤了挤眼睛，在关斯年真的发火之前，推着郑安安扭身走了。
　　独留叶乐昂和男人，大眼瞪小眼。
　　“嗯……”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叶乐昂歪了歪头，望着关斯年眼底那淡淡的青色，问他，“我昨天最后说的，让你很困扰是么。”
　　可以说，从某种程度上讲，叶乐昂确实是非常了解关斯年的。
　　沉吟了一会儿，关斯年问他：“为什么非要G1接手邦缀布鲁？为什么不去拜托兰斯，汝彼布鲁被建设得很好了，而且你们不是竹马么？”
　　叶乐昂抿着唇，听着男人的话渐渐地挑起了眉毛，他莫名地眨了眨眼睛，显然并没有把重点放在男人第一个问题上，当然，他也以为关斯年的重点该是第一个问题，但……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呢。
　　“关，你这么问的话，我会以为你在吃兰斯的醋。”然后他就直说了。
　　关斯年猛地闭上了嘴。
　　叶乐昂习惯性语言和行动上调戏人，以前行动上更多点，现在寄人篱下，不太敢了，就喜欢看他看不惯自己又拿自己没有办法的样子。木瀚文总说他矛盾，有点毛病，刷存在感不是这么刷的，明明知道人家烦他，还接二连三的招惹人。
　　叶乐昂觉得好笑，也真的笑了出来，他摆了摆手说：“竹马？木哥告诉你的？”
　　关斯年点头。
　　叶乐昂扯了个嘲讽的笑，他说：“沃特布鲁城的都市传说罢了，口口相传，三人成虎，知道舆论的强大了吧。”
　　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关斯年静静地注视着由浅笑渐渐失去笑容的小孩儿，多年后的重遇，每一次对话，都给那个记忆里单薄的顽劣男孩添加更丰富的印象。
　　“竹马，无非是更小的时候在沃特布鲁谁家的宴会上遇到过，又或是在汝彼布鲁交接的那一个月的校友生活。长大后，又分化成了哨兵和向导，人们好像总喜欢不同性别的两个人编制点罗曼蒂克的故事，才能得到心灵上的圆满。”叶乐昂耸了耸肩膀，满不在意。
　　“不知道怎么想的，世人都知道财务大臣和我父亲是什么关系，几千年过去了，人类都失去了地球，竟然还热衷于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是不是还期盼着我和兰斯私奔的戏码，狗屁的竹马。”
　　“你是不是还听说了什么？”叶乐昂扭过头，眯着眼睛审视了几秒没有说话的关斯年，然后十分确定地说，“很好，还有他是我妈想要介绍给我的哨兵。”
　　所以说，叶乐昂真的很了解这个男人。
　　关斯年感到莫名，他确定表现出任何自己知道这件事的征兆，所以，小孩儿究竟是怎么看出这件事的？
　　“不出意外，这大概是财政大臣的手笔，依然是操控舆论。”叶乐昂撇了撇嘴，眼神中满是厌恶，“就他们，也配提我妈妈，我妈妈向我推荐兰斯？天方夜谭。”
　　关斯年总觉得小孩儿一定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自己倒是在年幼的时候就见过蓝矽将军了，那时候叶乐昂大概在私人教师陪伴下上课。那时候父亲在实验室，他下了课就去将军家里找妈妈，按照机器人的提醒寻摸到了别墅后面的玻璃房。
　　只穿了件白色毛衣的蓝矽将军就站在正对着花房的玻璃墙前，午后夕阳的余晖照射在她身上，黄澄澄的，柔润而温暖。
　　他踏进房门的时候，她就看见了他。蓝将军笑了起来，那笑容温暖得足以消融冬天的冰雪，她朝自己招手：“小斯年啊，快过来让我抱抱。”
　　猝不及防地被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带着淡淡的铃兰花香，将军的毛衣扎得他脸有点痒，只有十岁的他一动都不敢动。
　　蓝将军笑着放开了他，不得不说，叶乐昂的眼睛像极了她，小鹿一样的眼睛里，闪动着灵动的星光，温柔又带着恶作剧得逞后的狡猾。
　　那次蓝将军问了他很多课业上的事，会轻柔地抚摸他的头顶，她说她很喜欢自己，说自己家那个小崽子要是有他一半聪慧就好，说小斯年啊，我家傻儿子送你好不好啊。
　　关斯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久远的过去，他都还记得。
　　进入军校之后，他和蓝矽将军的联系并没有断，那是个美丽而飒爽的女人，他们时常会讨论一些战斗策略和机甲操作的问题。
　　也许在出征瑞沃布鲁前，蓝矽将军早已意识到了什么。在汝彼布鲁的家庭晚宴上，也是他们的最后一面，蓝矽将军曾说过，斯年啊，我家小叶子就拜托你了。
　　他还为那小子毕业后会分配到自己的战区而烦恼了很久。
　　叶乐昂并不知道身旁的人百转千回的心思，更不知道他和自己的母亲有着很多自己所不知的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早就习惯了关斯年的沉默，见怪不怪地继续自己的话。
　　“至于为什么坚持G1接受邦缀布鲁……”他摇了摇头，一言难尽的模样，“要知道，玩/政治的人，心都脏。”
　　关斯年一怔，瞬间明白叶乐昂话里的意思，也就说，无论是在蓝矽将军的那件事上，还是未来的战争局势所需，元帅与财政大臣，叶乐昂谁都也不信任。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就听叶乐昂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不过说起来，我妈当初确实是要介绍个哨兵给我，也不知道是谁……”
　　怎么听，怎么觉得他对此颇为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