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爱你》白饭鱼

5、Chapter 4

　　Chapter 4
　　一辆黑色林肯轿车停留在校道一旁，尽管不露声色，但它缄默的华贵车身像潜伏着的兽，吸引行人的注目。
　　管家Willian接过他递来的制服，毕恭毕敬地为他打开车门。
　　他点头算是致意，转身步入车内。
　　紧抿的嘴唇与下颔连成坚毅而俊美的弧度。
　　他轻轻拨弄食指上的戒指。
　　他们的相遇或者真的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承受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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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四月，书房里的壁炉依然得烤着熊熊的火焰，可以映得四壁甚至连同锦缎制的睡袍反照出暗红色的火光。
　　高高拱起的天花板上悬挂着庄严厚重的巨大吊灯，七彩的玻璃纹阁镶嵌在木质门框里面，灯光下尤其鲜红翠绿的娇艳。
　　壁炉旁装饰着雕刻精细的石雕路易十四塑像以及丰富的折技卷草纹饰样的紫铜栏杆，裸露在以淡淡的褐色配上深色勾边的墙外粗犷的壁炉红砖已经被黑烟与岁月渐渐熏成了褐红色，古老而优美。
　　Francis伯爵疲倦地坐在那旧式紫檀木摇椅上，尽管中年因为病痛折磨的他头发早已灰白脸庞消瘦，但从眉目间的独特神韵却不难猜测到他曾经的风度翩翩。
　　他静静坐着，眼睛久久停留在挂在壁炉上方的枯木油画上。
　　画像据说属于是早已逝世的伯爵夫人。
　　这是位有酒红色头发的年轻女士，幽深的翡翠绿色眼眸缀在她雪白尖削的脸上格外引人注目，身着的塔夫绸材质和法国亮缎材质制湖绿色长裙式样繁复，大领口恰到好处地呈现出她缀着祖母绿项链如天鹅一样修长高贵的颈项。纤长的手指握着即将凋零的雏菊花，隐隐约约带些儿枯萎的颓香。
　　画家敏锐地抓住她目光从花上移开的一煞那，似乎是因为到来的人，她嘴角轻轻勾起美丽的弧度。
　　伯爵一直出神地望着，直到被护士Whitney小姐起身开门的动静拉回思绪。
　　“Vincent你来了？”
　　“是的，父亲。”
　　他们的对话拘谨而有礼，不是深入了解他们的人不会明白其中饱含的默契。
　　伯爵朝一旁的Whitney小姐看了一眼，她点头走到桃花心木制的书桌前，拉开抽屉捧出一个精致的木盒交给Vincent，然后默默退下。
　　他淡淡打量手中小小的盒子：“给我的吗？”
　　“是的，里面有Samipak家族流传下来的戒指。”
　　拥有这枚戒指，就意味着年纪轻轻他将继承Samipak家族的一切，可是他没有高兴的神色，反而有些担心地问：“父亲，你为什么把它交给我？”
　　“趁着我身体还算不错，我希望能够亲自交给你。”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深陷的眼里浮着如画布上一样忧郁的灰色。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可要做的事情都办好……
　　“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嗯。我已经办好了大部分手续，而Willian先生已经先我一步去往中国安顿事务。”
　　伯爵无力地轻叹了口气，尝试最后一次说服他：“你明白我的意思。你真的准备好了吗？为了上一代的恩怨，回到遥远的中国去进行一场也许你穷尽一生都找不到结果的报复，重新翻找那些仇恨的记忆，然后让更多的人绝望。真的值得吗？过去已经不能改变，你的固执只会使爱你的人难过。孩子，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是不能学会忘记与原谅吗？”
　　“不，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对于我来说，这十年来报复他们是我一直活着的力量，这么多年来我为了这个愿望一直不懈努力。忘记那些过去就是意味着对我一直所做努力的存在价值的否定。我不会忘记，他们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如果虚伪的原谅就是被称为宽容的东西，很遗憾！我不需要也不想要。”
　　握紧手指，他的语调尽量显得平板，但那深邃如湖底的眼睛里难以掩饰那不知深浅的怨恨。
　　伯爵顿了顿，索性陷如宽大的摇椅里，闭上眼睛不发一言，壁炉的劈柴似乎劈里啪啦地燃烧尽了他们的声音。
　　Vincent低头看脚下质感隆重的暗红色印度地毯，岩石一般坚韧的心慢慢渗出一丝丝的内疚。
　　好一会儿，“父亲，你后悔了吗？我是个令你失望的孩子。”
　　这么多年来，父亲一直力图让他学会宽容，放下过去仇恨，甚至立下只有他进入皇家音乐学院才能去中国的严苛约定。
　　但仇恨已然如毒蛇一般缠绕满了他的心，他无法忘记过去种种，反而随着时间而愈强烈。而他的固执，无益辜负了养父多年苦心。
　　“我不后悔我当初的决定，我从来没有对一件事像我领养你那样……那样坚定。整整十年了，十年来你一直是我的骄傲。”
　　他眼里垂下欣慰的光芒，“当我在中国的孤儿院，目光穿过一群乖巧的黑发孩子后面看见纤瘦敏感的你时，黑色的眼睛里有着我曾经有过的倔强、伤痛，那时我就知道一切或许都是命中注定，坦然接受是我的选择。”
　　伯爵抬头观看墙上的画，上面的女人依旧不可捉摸的美丽笑着，仿佛看透一切。
　　这就是最后的结局。
　　“你回去休息吧！我还想一个人继续呆一会。”
　　“是的，父亲。晚安。”
　　Vincent低下头，黑夜里看不到他的表情。
　　然而当他快要带上门的时候，他静静说道：“父亲，对不起。这也是我的选择，我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还有，我爱你。”
　　Francis伯爵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嘴唇抿紧，似乎在凝思着什么。
　　最后，门彻底地关上了。
　　瘦骨嶙峋的手紧紧抓住手中的蓝宝石十字架，如呓语一般呢喃，“我已经不能为他再做什么了，Margaret，愿你在天上保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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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只戒指只有每一代Samipak家族继承人与……其爱人有资格分别拥有。”
　　这就是戒指分割后的特殊意义，甚至在它背后还有一个至死不渝的爱情承诺……
　　优雅地两指支着额头，千代望轻轻笑了，只是笑意没有到达眼底就像水蒸气一样消失了。
　　“只是凑巧而已。”

　　“千代望，我喜欢你，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娇小可爱的女生羞涩地说道，捧着精美的巧克力的手因为紧张而微微有些发抖。
　　是吗？第一次见面就喜欢的喜欢……偏偏是他最憎恨的，肤浅而无聊。
　　这是他拒绝的第几个女生呢？他有些无聊地想，眼波静静流转着复杂的颜色。
　　优美的声音从他的唇角发出，带着丝若有若无的轻笑，似乎在惋惜，“你真的很可爱！但很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期待的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女生眼中强忍住的不甘与嫉妒，像燃烧着的火焰般明亮，“可以告诉我，她是谁吗？”
　　“张天爱。”薄削的嘴唇轻轻说出这个仿佛铭刻在心上了的名字，他黑眸中闪动着一股冰冷的光芒，就好像是寒冰在他的眼中凝结。
　　他看着她，那双黑色的眼睛似乎有着会让人失去理智的如肆意绽开的曼陀罗花般的蛊惑，深得看不到她的身影。
　　“如果，没有她存在的话，我可能会选择你。”
　　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他却浮动起摄人的微笑，纤长秀美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他突然吻了下去。
　　时间是那样的短，或者只有一秒，但足以让女生的心脏停顿。
　　食指与中指按在嘴唇上，她张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千代望。
　　仿佛连呼吸都已然遗忘。
　　这个表情在一瞬间令他想起那天的张天爱，她那时也睁着兔子一样圆的大眼睛吃惊地看着自己。
　　“再见，单纯的女孩。” 收回一时游走的思绪，蓦地转身，没有一丝留恋。
　　女生呆呆地站在那里，嘴里喃喃低语，声音有些颤抖，“没有了她，你就会选择我……张天爱……”

　　“夏七七，拜托！可不可以不要再上课睡觉了！”
　　将抄好的英语笔记放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课桌，张天爱义正言辞的说道。
　　跟夏七七认识久了就发现夏七七真是个问题超多的家伙，比如喜欢上学迟到，不交作业或者直接复制别人的，上课喜欢睡觉……连她本人也觉得能够在人才济济的博雅呆这么久简直是奇迹。
　　看到她对待课业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于心不忍的张天爱索性帮她抄多份笔记。
　　像她这么有良心的朋友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夏七七不耐烦地嘟起嘴巴，“哦！随便啦！我这个人一天不睡够12小时就会困得要死。反正有你帮我抄好笔记，我回家再复习一遍就OK啦！OK？”接着就继续睡下去。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本来要说的话因为突然包围在自己身边的几个同学而停住了。
　　林可薇拿着新公布的成绩表看着天爱，张扬地笑着：“原来你就是那个传说中入学成绩全年级第一！特别英语单科接近满分！恭喜·不过下次我可不会再屈居当第二名了。”
　　林可薇在初中部一直是全年级第一，养成了一副好强高傲的个性，此时却从平时言辞刻薄的她嘴里听到赞美之辞，即使态度还是十分傲慢，大家都觉得太阳可能会从西边出来。
　　相比之下，林可薇的好朋友，校董的女儿韩易露则声音温柔：“之前听到你和夏七七一起被班主任处分让我们以为你是那种……”
　　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的时候，她十分可爱的吐吐舌头，甜美的微微一笑。
　　韩易露虽然是个富家千金，可是性格温婉，身为班长在同学间倒颇有人缘。
　　“那夏七七呢？她考得怎样？”
　　刚才勉强和颜悦色的林可薇露出轻视的眼神，不屑一顾的侧过脸冷冷地看着趴在课桌上补眠的夏七七。
　　韩易露小声地说：“其他成绩还好啦！可夏七七的英语是全班倒数第一。”
　　林可薇贴近天爱耳边，“这个世界等级分明，差生与优等生之间最好不要有什么来往。反正，我们优等生与她这种人是不同的，以后还是和她保后你还持距离为秒。”
　　刻薄的话语不大不小，却能够正好被某人听见。
　　张天爱皱住了眉，轻轻拉开与林可薇的距离，“谢谢你关心，但我并不以为依靠成绩高低优劣能决定什么！”
　　轻轻的一句反击让林可薇脸青一阵白一阵，“好，就让我见识一下你这种不堪一击的友谊吧！你一天跟她混在一起，你就不是我们世界的人。”
　　韩易露歉意地笑了笑，深深望了张天爱一眼，便急匆匆的跟林可薇走了。
　　一场小小的风波似乎已经结束。
　　张天爱担心地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夏七七，她两臂环扣在一起，短发埋在中间，看不到她的表情。

　　放学了，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夏七七被她拉住，“你不去留堂就算了，可别忘了你的英语笔记！又快要测验了，你要抓紧时间复习才行！”
　　“吵死了。” 甩掉拉住自己的手，夏七七冷冷地说道，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灿烂笑容。
　　“你说什么？”张天爱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夏七七，难道她忘了当初是谁死缠烂打+威逼利诱让她帮忙抄笔记的呢？为什么态度突然变得这么快？
　　夏七七转身快步的离开，“以后不用再麻烦你抄笔记了。我们又不是很熟！”
　　张天爱微怔，陡然定在那里。

　　图书馆里，十分安静。
　　张天爱低头为今天布置的课题找资料，突然一声巨大的声响一下子打破了空气的平静。
　　惊讶地抬起头，天爱看到一个女生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她的皮肤是象牙白色，细腻雪白，衬得一双眼睛格外黑亮，而且十分冰冷。
　　两个人只是这样沉默了好几秒钟，但在天爱眼里，这几分钟仿佛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因为在她火焰一般的目光逼视下，自己仿佛有了熔化的危险。
　　周围，大家都纳闷地望着这两个沉默的人。
　　好一会儿，她才问道：“你是……”
　　“不要再缠着千代望了。他只是一时对你产生了兴趣而已，你高攀不上他！”她冷冷地说，眼光非常不屑与厌恶。
　　“……”
　　张天爱感到既莫名其妙又很好笑。
　　“千代望喜欢的人应该是我。如果你不放手，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天爱眼睛安静地眨着疑惑的光芒，任凭她敲破脑袋也不知道其中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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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上竟然没有人愿意和自己说话。
　　以林可薇的为首的优秀生圈子与她暗中对立。
　　至于其他同学，不知什么原因，也对自己十分疏远。
　　甚至夏七七，也莫名其妙地闹翻了。
　　回到课室，她惊奇地发现大家都在她的位置旁围观。
　　一看到她来到，刚才还在议论纷纷的大家顿时作鸟兽散，脸上都有着不同的表情，幸灾乐祸的，看热闹的，嘲弄的，还有冷漠的……夏七七。
　　看到她，夏七七的眼神十分复杂，可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坐在自己座位后面的杨可薇抱着胸轻轻冷笑，同桌的韩可薇朝天爱投以同情的目光。
　　张天爱视线从她转到自己课桌上，脸色突然苍白下来……
　　上面一片狼籍，凌乱得仿佛经过一场暴风雨的洗礼。
　　白色书皮上踩了好几个乌黑的脚印……
　　笔被人掐成了两段，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无声哭诉自己的厄运……
　　抽屉里的东西被人翻得乱七八糟…… 书包更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课桌的正中，她的英语笔记被剪尖刀剪得几乎是支离破碎……
　　张天爱静静地看着面前惨烈的一幕，乌黑的眼珠晶莹美丽，平静得如同洗尽铅华的泉水。
　　她不能让人看到自己的难堪。
　　轻轻抿紧嘴唇，她依然很镇定。
　　有些人感到失望，本以为她至少会大哭一场或者大吵大闹地要求找出凶手……
　　可是什么都没有，她静静地清理完现场，坐回自己的位置，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图书馆里，张天爱想尽办法挽救自己的心血结晶，书弄脏了可以擦干净，笔掐断了可以换新的，但是……她的英语笔记却没办法复原了。
　　没有了人前的好强，灰心地叹了口气，张天爱继续尝试拼凑那些碎纸。
　　“啪！”的一声，一本熟悉的笔记本出现在自己面前。
　　难道又是来警告自己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女生，张天爱有些头疼地抬起头，却看见多日来视自己为陌生人的夏七七。
　　“夏七七……”
　　“我说过，以后不用给我抄什么英语笔记了。所以，你也不用白费心机，天天帮我抄厚厚的一大本！反正我这些差生看了也不懂。”她脸色极不自然地说。
　　张天爱一直都有帮她抄笔记，却碰巧是今天她把笔记还给了天爱。难道……
　　她天爱蓦地明白过来，她的眼眸涌现感激的星芒。
　　“谢谢。“
　　“你很烦！”夏七七冷漠地想要离开。
　　“笔记我抄好就还给你。”张天爱追上去，“但我想请你告诉我，为什么大家这样对我？”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到底是谁干的更好些？”夏七七冷冷地说。
　　“现在问已经没有意义了不是吗？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我想知道的只有这个。”揪出是谁干的有什么用，她预感到这不是偶然。
　　走在路上，会突然被某人狠狠地撞上一下，对方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可是说的时候却笑得那样的灿烂……
　　偶尔，几个不认识女生拉着一个红着眼睛的女生来到课室，透过窗户指指点点，打量着天爱，眼神恶狠狠的……
　　会在抽屉里翻出许多封警告信，言辞激烈，要她不要痴心妄想等等……
　　被人家孤立……
　　这一切，背后都一定有一个共同原因。
　　“如果你是我朋友，请你告诉我！”
　　“不知道！我们这些喜欢泡在BBS里的人怎么能回答你这个爱读书的好学生提出的问题呢！”夏七七自嘲地冷笑。
　　打开博雅的BBS，张天爱认真地浏览一下置顶的帖子。
　　当夏七七说出最后那句话时，张天爱敏感的意识到，夏七七或者是在提示自己注意什么。
　　博雅的BBS的学生交流区热闹非凡，博雅学生几乎每天都会在这里发贴交流各种各样的信息。
　　“勾引高贵王子的狐狸精”其中一篇几个红色大字标题的帖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本学年新转入高二年级的千代望一入博雅就因为其出众外行和高超的钢琴技艺赢得众多粉丝，风头凌厉！可是……作为梦想的白马王子出现的衣听一出现就被对他居心叵测虎视耽耽……而这个人，正是同样是转学生的高一(1)班的Zhang……”
　　看到这里，张天爱突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Zhang，莫非就是她？
　　天！她什么时候对帅哥虎视耽耽了？
　　接下来通篇都是讲述她如何假装清纯阴谋制造机会利用什么都不是的戒指欺骗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衣听，极尽捏造之能事把很简单平常的失物拾回说成了是她希望吸引衣听故意制造的机会……真难以相像，她张天爱有一天会如此为人所憎恶到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程度。
　　尽量平服内心越来越强烈的怒火，天爱迅速关闭电源起身。
　　骨碌骨碌地连喝4杯矿泉水的张天爱慢慢冷静下来，原来是这个样子，她一直以为那天那个陌生的女孩只是误会，可现在她终于明白，一切的关键都是因为，衣听……他高调表示他的女朋友是张天爱。
　　于是，激怒了许多喜欢衣听的粉丝。
　　想到这里，她大力把空空如也的玻璃杯放下。
　　“衣听！你这个笨蛋！”

　　中午的阳光明亮得眩目。落地窗玻璃在午后炽热的阳光照耀下，可以反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边角处两端的深色木花架由上至下，高低错落摆放着各样的姹紫嫣红：清雅动人的山茶花、浪漫缤纷的蔷薇、艳丽饱满的郁金香，还有清新舒畅的芳香薄荷，舒展散垂的吊兰。绿叶苍翠，花瓣舒卷得粉嫩，上面触感细腻，感觉微微有些湿润，香气盈盈如同露水。
　　明亮的窗旁，一架黑亮的钢琴在阳光下发出明亮的光芒。
　　坐在钢琴旁的少年静静的凝视着指端的88个黑白键，眼底的光芒如水晶一般清净耀眼，他优雅得如同一个王子。
　　站在第三钢琴教室门口，张天爱顿住敲门的动作。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
　　琴音悠扬，几乎透明，如同伤心时流下的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钢琴总是那么伤感而激烈？
　　纤长的指尖演绎下，仿佛潜伏熊熊的火舌在绕动。
　　钢琴曲结束。
　　衣听看着她，看着她如雪一般晶莹剔透的面容，他薄薄的唇角安静地扬起，眼底冷得没有一点光芒。
　　“你好。”优美的声音淡然而自信。
　　“不好。”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意，天爱指着他大声控诉。“一点都不好，而这都是因为你。”
　　“我？”他微微睁大自己的眼睛，微笑却依然淡漠。
　　“你为什么跟人家说我是你的女朋友？”
　　天爱昂起她细致秀美的头，明亮的眼睛里是一片令人沉陷的乌黑。
　　衣听红润的嘴唇吐出的话语优美动人。
　　“那些很可爱可是我不认识的女孩跟我表白，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只好告诉她们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为什么这个人是我？我们只见过两面而已。你知道这样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吗？”
　　他低下头，淡然地笑，声音低柔得仿佛可以轻而易举地迷乱思考。
　　“你有喜欢的人吗？”
　　天爱微微怔了一下，犹豫了许久，才轻轻地说：“没有。”
　　“那就好了。那样，我跟别人说你是我的女朋友也不会有人有异议了。”
　　他薄薄的唇角浮现出不可琢磨的笑意，仿佛漫不经心，却蓦地让她感到心惊，那一瞬间她几乎错觉到一股冷酷的恨意把自己包围。
　　突然的接触让天爱的背脊感到寒冷而僵硬，犹如一盆冷水一样让她突然清醒过来。
　　慢慢的，天爱平静地开口：“你在捉弄我！”
　　“对不起！这是因为在这个学校，我唯一认识的女生就是你了。”衣听轻扬眉毛，神情落寞而无辜地说，晶亮的眸子突然闪露一丝促狭的光芒。
　　手指不自觉地去碰被她扎在脑后的头发，和钢琴的黑键一样的发色，墨一样的黑。
　　天爱的眉头轻皱，她轻轻躲开。
　　暧昧的气息正在静静弥散……却突兀地被某个轻柔的声音打断。
　　“张天爱，唐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千代望不悦地回过头，淡淡的眼光落在来人身上。
　　忽然。
　　他嘴角轻轻扬起，如同夏日里水汽弥漫中妖娆开放的莲花般灿烂夺目。
　　是韩易露。
　　她定在那里，如同雕像一般，动弹不得。
　　樱花般红润的嘴唇轻轻抿紧，韩易露的面容矫美动人，洁白的耳垂也染上淡淡的红晕。
　　果然，如同传说一般，这位神奇的美少年真的拥有让人心跳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