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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旧识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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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会落幕不久,应烛予就收到了沈鸣的信息。
对方表现出合作意愿,也对春和景明项目松口了许多。似乎真的是经历过深思熟虑与利弊权衡后,最终做出的一个重大选择。
看着沈鸣发来的现场商谈邀约,应烛予思索了片刻,果断敲定了见面的时间与地点。
苍山集团的本部位于南市CBD一带,就在春和景明附近。而沈鸣主动联系应烛予,抛出转手地皮的橄榄枝这一消息,也很快不胫而走,引起业界的轩然大波。
尤其是应烛予同父异母的兄长,应霆。
这次,应烛予对春和景明势在必得的另一个原因,是赢得与应霆这场较量里的胜利。
应霆是父亲与情妇的儿子,转正后入主家,借了东风接管应家的地产开发,如今已是声名鹊起的房地产大亨。
只是对方的手段很脏,涉及太多不干净的边缘地带,应烛予心知肚明。
所以在应霆把主意打到春和景明的同时,他抢先一步截到了苍山的沈鸣。
应霆为此怒火中烧,直接跑来他的办公室质问。
“应烛予,我劝你别动春和景明,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郑琛站在门边,拦住满脸阴鸷的男人,恭敬道:“大少爷,公司里请勿大声喧哗。”
应霆冷笑着站在门口,目光阴冷地看向应烛予,警告道:“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撬动了苍山的嘴,但这次你真敢抢,我就敢让你没命去跟他们谈。”
闻言,应烛予掀唇,语气散漫:“大哥,生意人的事怎么能叫抢呢。能者先得,利高者胜,我这叫率先谈下。”
应霆花了很大功夫都没能约见沈鸣一次,却听说应烛予轻而易举竞得合作邀请。这无疑是对他势力与地位的宣战。
蓦地,应霆气得笑了。他看了一眼旁边拦住他的郑琛,忽然冷不丁道:“应烛予,你最好别后悔。”
不过应烛予的信条里确实没有“后悔”一说。
很快就是合作商谈的日期。
应烛予吩咐郑琛把阿冀叫来随时待命,又另外拨了几个信得过的保镖紧跟。
倒不是他怕了应霆,只是与苍山商谈一事比较重要,应烛予不想因此节外生枝。
下午,阿冀过来接他,郑琛坐在副驾上,后面还跟了一辆车,带了些备用人手。
应烛予靠在后座,听郑琛汇报情况,“资料都备齐了,从这边过去大概四十五分钟的路途,您可以先休息一会儿。”
应烛予阖眼抱着胸,蓦然轻蹙了一下眉,掀开眼皮,开口道:“以后都别用那款香水了。”
闻言,正开着车的阿冀脊背一僵,连声点头。
由于拍卖会那天他忘了规矩,今天来的时候特意喷了些不算淡的味道,没想到又惹应烛予不开心了。
他们老板也确实跟暴君一般阴晴不定,变脸像六月天似的,难伺候。
然而副驾上的郑琛却是愣了半晌。
“发生什么了?这味道有哪里突然让您不舒服了吗?”
原本不该他多嘴,可郑琛的试探还是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您习惯用这款也快五……”
“郑琛。”
应烛予重新闭上眼小憩,语气冷淡地打断道,“你今天废话有点多。”
车内的氛围霎时有些凝固。阿冀小心翼翼地瞄了眼郑琛,发现对方的下颌绷得很紧,像是隐忍般的咬着牙,一声不吭。
在应烛予身边待过的人都清楚,一言一行都可能触及诡/雷。这位少爷本就是坐拥权钱的天之骄子,他有办法提携你平步青云,亦能轻易让你身败名裂。
阿冀刚来的时候,只知道郑琛是应小少爷手底下最有资历的得力干将。对方给应烛予做事的九年间,郑家的事业也转危为安,攀附着应烛予这棵大树蒸蒸日上。
所以阿冀也不敢多劝。他听说应烛予先前最贴身的副手叛逃之后,郑琛顺势上位,近几年确实是太“得意忘形”了些。
前往苍山总部的线路途经春和景明,车载导航提醒着前方路段坑洼。
随着这片烂尾楼地段的荒废,往后延伸的区域坏死成了治安混乱的城中村,近几年时常发生打架斗殴事件,如同南市华丽心脏上的跗骨之蛆。
阿冀原本是想规避开这条穿越城中村的小路。他刚打算调头更换路线,车便突然莫名其妙的熄了火。
与此同时,路口几个面色不善的彪形大汉突然窜出,靠近了他们的车,像一群麇集野猪把他们围了起来。
这一切属实是有些太不巧了。
阿冀面色发白,求助地看向郑琛,“郑哥……这、这……”
“滚出来!收保护费的!”
车窗被人用棍棒敲得砰砰巨响,动静大得如地震一般。后座的应烛予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睨了眼车外。
郑琛吩咐阿冀联系另一车的保镖,又回头向应烛予解释情况,“老板,出了点小意外,车好像抛锚了。”
应烛予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又听阿冀大惊失色道:“另一辆车也故障了!停在离我们两公里远的转盘那边过不来……”
简直是祸不单行。
车外的几个混混颇有一副逼他们下车的架势,已经开始暴力踹着车门。郑琛迅速报了警,又紧急联系了公司那边。
他抬眼,见后视镜里的应烛予仍是镇定自若,郑琛抿了抿唇,安抚道:“您别担心,我会保护好您的。”
“这本就是你的职责。”
应烛予看了眼腕表,面色极冷,“这里距离苍山总部还有多远?”
阿冀立刻道:“还有五公里!”
闻言,应烛予的神色更沉。他可不想跟苍山的初次合作就放人鸽子,而且还是在应霆动了手脚的暗算下。
然而目前他们只有三个人,车也坏了,打不过、也脱不了身。等公司那边再派人手过来,估计早就错过约定好的商谈时间了。
猛然间,棍棒砸得后座的车窗一裂,应烛予微微睁大眼,下意识侧身闪躲了一下,车门就已经被人从外面强行砸开了。
“这后面的才是大人物啊!先把他拖出来!”
几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作势就要探进车里,使蛮力将应烛予拽出来。
然而都还没碰到他,一个凶猛的力道如风暴般猛然扫了过来,一脚便将堵在车门口的男人踹翻了几米远。
应烛予一怔,连迅速下车的阿冀和郑琛两人都没能反应过来,对方指节苍劲分明的手已经稳稳擎住了车门,弓身露出一张英俊锋利的面孔。
“手给我,跟我走。”
靳起的手掌伸过来的瞬间,似乎周围所有的嘈杂都如默片般戛然而止。
午后亮烈的阳光从车窗龟裂的罅隙挤入,刺得应烛予的眼睫颤了颤。
而面前的男人背着光线,如锋刃般凌厉的眼眸里却像是浸满了明亮,定定地注视着他。应烛予稍稍晃神,仿佛有一刻被对方眼里盈着碎芒的漩涡卷入。
那是一个玻璃漩涡,折射着无尽的晴朗阳光,好像能够接纳并照亮他的一切阴暗面。
却又如玻璃般脆弱易碎,让他生出慈悲与心软、不忍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