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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丁香千结雨中愁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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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危!
我懵了一下,脸色奇诡般的苍白,双唇不断地颤动。可是奕槿却一直告诉我,妈妈的病已虽日暖而渐渐好转。奕析是没有理由骗我的,难道是他……
我的唇角勾起一丝苦笑,可这又是为什么?
当我神思恍惚间,我已回到了云意殿,明烛冉冉,人声喧闹,应该是刚刚由内务府降下了丰厚的赏赐。
端雩慵懒地斜靠在云锦软榻上,已换了一身日常的鹅黄色轻盈纱裙,发髻松松地挽着,足尖轻轻踢着一颗圆润的珍珠。
见我进来,绮芙上前问我:“怎么,那玉坠找回来了吗?”
我木然地摇头。
端雩在一旁闲闲地开口,“不就一个玉坠儿,丢了就丢了,我又不是小气的人。”
绮芙见公主不怪罪,也为我舒了一口气。见我脸色反常,携住我手,关切问道:“颜卿,怎么脸色这般的差,可是病了?还是太累了?”
我勉强一笑,“没事。”
端雩并未注意我的神色变化,顾自道:“颜卿,父皇已册封你为正三品的文渊阁内尚书,负责编纂宫中的书籍。”
“不过……”她眯着眼笑道,“你还是要做我的侍读。”
一时间,公主身侧的侍女看我的目光无不歆羡,夹着一丝妒意。
可我无意分辨这些复杂的目光,转身向云意殿外跑去,任凭身后的人一片惊诧。
风声自我耳畔呼啸而过,枝干深绿葱茏间,玉兰骨朵□□如亭亭的小荷,掩隐着一角金色琉璃的宫室。
太极殿。
我喘息细细,正门飘过宝蓝色宫服的一角,身影熟悉。
我情急之下大声喊道:“浊公公。”
那人的身形停滞了一下,“小心!”一声喝下,飞快地转身出手。
我趔趄着跌落在地面上,我的面前,两个孔武有力的守卫,已在刹那抽出腰间的刀刃,交错格挡,如此凛冽逼人的寒光,生生地撕裂了日暮时分的幽婉静谧的旖旎。
我的心兀自跳个不停,如此贸然地冲上去,若不是浊公公出手相救,我怕是已撞死在两人的刀刃之下。
看来皇上身边的不是等闲之人,身怀高强武艺。
浊公公见我无恙,继续往里走。
“浊公公。”我曲膝跪在沁着凉意的地面上,“留步。”
“颜尚书,这又是为何?”他紧绷着脸,未见分毫神色。
我声音哀婉,犹带着一点泣声,“求公公让我面见皇上。”
“哦。”浊公公平淡道,“皇上给端雩公主赏赐,真是丰厚,公主自然感念圣恩,不过谢恩的事还是明天再说吧,今日,皇上已经很累了。”
我见他话语间唯提到端雩,心中明白他是在为我脱罪,否则我这般擅闯皇上静养的宫殿,是要被问罪的。
我咬着下唇,固执道:“颜卿不敢为难公公,只烦请公公带传一句话。”
浊公公面色平静,“请说。”
我一字一顿道:“就说是……浣昭夫人的女儿求见。”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异的神色。
“颜卿就跪在门外,等待公公的回话。”
他与妈妈之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无任如何,我现在也只有赌,赌一种捉摸不定的情意。
风撩起我单薄的衣袖,泪干涸在眼中,终于,一声高亢的男声:“宣。”
丰熙帝坐在龙椅之上,身着明黄衣袍,明灭的烛光下,鬓角风霜斫刻的痕迹更加明显。
“你执意要见朕,到底为何事?”语调平缓威严。
我俯在地上,努力地压制心中的振颤,这毕竟是我与丰熙帝第一次单独面见,“请皇上恩准出宫。”
“出宫。”他不看我,手指摩挲着质地温润的玉龟纸镇,神情闲适地欣赏着桌案上的瑞脑金兽,吐出徐徐的烟雾。
“现在倒守规矩起来了,我记得在普庆观中,不也是出宫吗?可没有这般郑重地来请示朕。”漫不经心地语气中透着戏谑,和咄咄逼人。
我心中一紧,原来他一直知道。可是当时我只是一名微芥女官,失踪几日也不会有人注意,而现在,我已接连得罪了薛贵妃,薛太子妃,再加上他一道旨意,将我封作正三品的文渊阁内尚书,就算奕槿肯护我,出宫谈何容易。
晶莹的泪水盈睫,顺着脸庞的弧线低低地垂落,我泣声道:“奴婢的母亲病危,望皇上准我出宫见母亲临终一面。”
“碰”他手中的玉龟毫无征兆地落地,那龟甲雕刻得极其圆滑,竟咕噜噜地滚到我的膝旁。
我看见他脸上有一闪而过地动容,震惊,凄戚,那种常人的神情一瞬间在他静如古湖的脸上更迭出现。
“请皇上准许出宫。”
他伸出手掌,拢住眉心,将一切神情都遮掩在手掌拖出的阴影之下,喃喃道:“病危了?”
我心如刀搅,含泪俯首道:“求皇上成全,或许是最后一面。”
良久,鎏金阔口蟾蜍的更漏响过一滴又一滴,坐于龙椅上的丰熙帝,语调平缓却是不容商榷:“浊公公,送她出宫,而且是即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