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装神弄鬼喵 ...
-
“去面壁。”，顾岑松面无表情地指向墙壁对低着头的缅因猫说，“既然你大晚上的精神这么好，那就去面壁。”
缅因猫偷偷瞅了他一眼，耳朵示弱般耷拉下来，伸出一只爪子朝他挥了挥。顾岑松难得没理猫咪，眉毛拧巴成一团，不高兴地躲开猫咪的爪子。猫咪没办法，也自知理亏，乖乖走到墙壁前，后脚站立靠着墙壁。
毛茸茸的大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地面，听到顾岑松一声“啧”，尾巴也识趣地不动了。
灯光熄灭，顾岑松重重地倒回床，还有一声重重的叹息。
常铭站着站着听见一点声音。窗户没有全关，凉爽的夜风侧身而入，翻动书桌上的几张纸。细碎的哗啦声也有点扰人清梦，常铭看了眼床上的人，走过去跳上桌子，把窗户完全关好。借着微弱的月光，常铭认出这些纸张的内容是曲谱，这些曲谱有很多批注，他看了半天也看不懂。顺便把被风吹乱的曲谱拢在一起，常铭直接躺在桌上闭眼睛睡觉。
“顾帅帅，答应我这两天不要太调皮。”，第二天，顾岑松给猫咪看那些游满蝌蚪的曲谱，严肃道：“晚上不能大叫，不仅会吵到家人还会吵到别人。”
“阿爸最近在忙着给一个电视剧写歌，晚上特别困，你要是把我吵醒了我会很生气。”
“知道了吗？知道了就点点头。”
缅因猫一脸郑重地点点头，爪子搭着顾岑松伸出的小拇指，草草做了个拉勾。
“好，那就去玩吧。”，顾岑松打了个哈欠，拍拍猫的头后拿起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嘴里还哼着某一段小调。
接下来顾岑松专注地投入编曲写词的工作里，期间顾妈敲门进来送了一盘兔子形状的苹果，对一直蹲坐在桌上看顾岑松工作的缅因猫笑着眨了眨眼。
缅因猫也回以她一个眨眼。
常铭见顾岑松打开复杂的编曲软件，嘴里有时念念有词，有时又陷入沉思。他放下纸和笔，起身拿来吉他弹了几下，过了一会儿他又放下吉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唢呐。
常铭：“？”
铜黄色的圆形裙裾，檀木制成的管身细长，上瘦下阔的体格也侧面体现了它的音色，高亢清晰，穿透云霄。顾岑松一吹，这就对味儿了，铁定没少接触唢呐。见缅因猫呆呆地看着他，顾岑松特意吹了一小段曲风欢快的《喜迎春》。
“好听不？”，顾岑松问。
虽然有点怪，但还不错，缅因猫点了点头。
接下来顾岑松吹了会儿唢呐，偶尔瞅一眼桌上的纸张。缅因猫一边伸出爪子把盘子里的兔子苹果捞一个塞进嘴，一边专心致志地盯着顾岑松的手机。他在等一个电话或者一个短信，打算亲自迎接他的快递。
顾岑松放下唢呐，余光瞄见缅因猫的视线，贴心地以为猫咪无聊，想玩手机，遂解开锁屏，点开一个几乎要积灰的游戏——《Cat Fashing》，一款非常适合猫玩的捕鱼游戏。
“喏，拿去玩吧。”，顾岑松把手机推到缅因猫的爪边，并拿着他的爪子按屏幕做了次简单的规则介绍，“点鱼就可以把它抓进桶里了。”
常铭看着屏幕上悠闲漫游、色彩各异的鱼，抬爪点了几只，欢快的提示音立马响起。得亏顾岑松手机的屏幕还算大，常铭除了看见自己的毛茸茸还能看见其他游动的鱼。
游戏有点幼稚，不过聊胜于无。于是常铭抱起手机，一步跳到床上，背对着顾岑松趴下来玩这个幼稚的游戏。
缅因猫抱着手机一步到床的过程在顾岑松看来还是有些惊心动魄，所幸结果是好的，他也没再管什么。
游戏是关卡制，难度一级一级升。游得越来越快的鱼满屏幕乱窜，常铭甩甩尾巴，两爪子齐上阵，乱拍屏幕。这一招有些粗鲁但实用，叮叮当当的提示音太吵耳，常铭把手机调成静音。玩到后面已经开始索然无味了，常铭仰头打个哈欠，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屏幕。他始终惦记着快递的电话，看了看手机显示的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多。早上他天没大亮就跑去楚胜那边蹲守对方几点出门上班又几点回，中午亲眼看着人进楼后他才跑回家吃饭。估算一下快递派送的时间，常铭认为最晚也就下午到。
快递......快递........电话.........电话........
缅因猫仰面躺着，也不管游戏了。等得不耐烦时他就在薄被里一通乱滚，翻跟斗，自娱自乐。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手机震动着在界面上弹出一个来电显示，常铭迟疑一下按了接通。
“喂？先生您好，您的快递到了，我就在您的门口，请问您现在在家吗？”
缅因猫精神一振，压低声音，强行挤出一个有些扭曲的“嗯”的音调草草回应，不等电话那头反应，他利索地挂断电话跳下床，开门，冲刺漂移一气呵成，动作快到甩下几根灰色的毛发，它们慢悠悠地落到地板上。而顾岑松正好灵感犹如泉涌，压根没心思去注意自家猫的反常行为。
常铭在家里就没跑过这么快的，赶在门口的快递员按门铃前，他已经利落地把打开门，伸出爪子拍了拍快递员的裤腿，示意一脸懵逼的快递员低头。
快递员：“........”
快递员看着猫沉默几秒，往里探头问：“你好！有人在家吗？快递到了！”
蹲在他脚前的猫折了折耳朵，又拍了拍他的裤腿，爪子指着他手里的包裹叫了一声。
快递员挠挠头，只觉得这猫长得好看，叫起来实在不怎么样。但见猫一直指着他手里的东西，他又挠挠头，拿出手机反复确认住址，脑子一抽，看着猫一双应该很睿智的眼睛试探地问：
“请问..这是顾帅帅的阿爸的家吗？”
常铭：“...........”
妈的，昨天没注意，顾岑松取的什么破名字。
缅因猫使劲点头，站立起来扒拉快递员的手臂。快递员傻了，他慢慢放下手里的包裹，傻傻地看着猫两爪子把它们捞进屋里。
门被猫用脚关上时，快递员才回过神来：娘诶........这家人是人才啊，能把猫教成这样.......
送走了快递员，常铭分两次把包裹带到顾岑竹的房间。严谨地关上房间门，他立马撕开包裹，被“大眼萌妹”和“假肢”吓了一跳，心里非常满意实物产生的效果，常铭把萌妹放到一边，转头拆另外两个包裹。另外两个包裹都是用纸盒子装的，常铭用爪子划开封口，里头分别装着假血浆和吱哇乱叫的骷髅头。
骷髅头的眼窟窿还会发绿光，贼绿，光秃秃的头盖骨还连着一根透明的细线，一看就是个阴间玩意儿。除了骷髅头，那家店还说会送一些赠品，这些赠品是十几颗逼真的眼珠子。
眼珠子也会发光，发一点尖锐的红光。材质就是塑料，常铭使点劲就能踩坏。
常铭有理由怀疑店家把眼珠子的价钱算到骷髅头的头上，不然也不会卖到一百来块。
最后轮到那两瓶假血浆。常铭把盖子转开凑近瓶口闻了闻，照评论区所说确实有一股味儿，这味儿不是很臭，但也不香，反正闻久了还挺膈应人。
到手的东西都挺不错的,至少具备了吓人的特质。常铭找来一个塑料袋把这些东西装一起打上结，将这袋东西先推到床底。把地上的塑料袋和纸箱子塞进垃圾桶里后，常铭返回顾岑松的卧室，他轻轻推开门，跳上床窝回原位。
顾岑松仍在伏案工作，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压根没发现什么异样。见此常铭不由地松一口气，床上的手机因为长久没有被触摸自行黑屏了，他解锁一看，有一则【您的快递已签收】的短信通知，估计是那个快递员发的，把这则消息删掉，常铭又点开顾岑松手机里的购物软件，在已收到的商品下面点击已签收，至于评价，又不是给他自己用的。
这下除了那包辣条还没到手，其他的购物痕迹已经基本干净。常铭颇感愉快地晃晃尾巴，把界面划到游戏那，继续玩。只玩一小会儿，辣条也跟着到了，常铭故技重施，又马不停蹄地跑去迎接他的快递。
拆掉塑料袋，虽然隔着一层包装闻不着味儿，但常铭的舌头早早做好准备，自动分泌口水。秉承着分享的心意，常铭回到卧室，撕开包装袋的封口，仔细清点里面有多少块大刀肉。这袋辣条是散装，一袋里有三十八个。常铭看着它们思考一会儿，用爪子拨出八个，不过一会儿，他又拨出两个添进那一小堆的辣条里。
很好，剩下的就是我的了。
常铭把剩下的二十八个大刀肉扫进袋子，将它们放置在最安全的地方，顾岑松的床底，至于属于顾岑松的那一堆则是用被子盖着。常铭也没忘记在手机上去掉购买的痕迹，一切妥当后，他再再次切换到游戏的界面。
成曲终于出炉，顾岑松狠狠地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向床沿，想看看他家猫是不是在玩游戏。
常铭知道顾岑松已经结束工作了，为表自己的乖巧与无辜，他拍打屏幕的动作都快了不少，给顾岑松看得牙疼。
持续不断的游戏提示音闹得顾岑松用力过度的大脑隐隐发疼，他不得不伸出手解救自己的手机：
“帅帅真乖。”，顾岑松笑着摸摸猫的头，“玩游戏也很厉害。”
缅因猫理所当然地挑挑眉，娴熟地躲开第二下摸头。
吃过晚饭，常铭穿上心爱的小马甲，往身侧的口袋里塞U盘，往其他够得着的口袋里塞辣条。顾岑松絮絮叨叨地给猫带上猫牌，很明显就能看出猫的马甲里塞了辣条，又免不了唠叨一些关于健康的问题，特别是当他一翻被子发现的那十个辣条，扬言要找出猫的零食库，清理一些垃圾食品出来。
最近顾岑松的粉丝又寄了礼物过来，照旧是些吃的，由于他还没来得及看看那些零食具体是些什么就被缅因猫凶巴巴地抢走藏起来，于是他合理怀疑里面有辣条。
“少吃辣条。”，顾岑松手快地拿走两块辣条，撕开包装将它们一口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对猫说：“记得早点回家，不能再像上次那么晚了。”
缅因猫踩了他一脚，跑走了。
这次常铭选择从顾岑竹房间的窗户离开，他叫上唠唠，让他咬着床底那一袋道具。将近六点，一鸟一猫先跑到西楼的废弃空地上带走放在那的一袋公仔。在此之前，常铭脱下猫牌把它挂在6栋楼前的一棵大树上。
这些天常铭花了时间去观察楚胜的生活安排，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点对方已经出门上班了。为防止万一，常铭和唠唠提早蹲到西楼的附近，他们在树上守着，亲眼看见楚胜拎着公文包出现才正式行动。
“唠唠，他走了吗？”，常铭仰头问。
“他走啦。”，唠唠跟着楚胜一路，看着他挤上公交车才飞回来报告情况。
“那我们也走吧。”
常铭跳下树，唠唠高兴地跟在他后面。
一猫一鸟避着人和监控，带着大包小包溜到地下室外。窗户依旧能开，常铭和唠唠先把东西扔进去。地下室里除了充斥着潮湿霉臭的气味，还糅杂一股血的腥锈味儿。常铭心下一沉，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一个笼子上。
笼子里装着一个很冷酷的事实——一只死相狰狞的白猫。
常铭深吸一口气，看也不看笼子门上的锁，直接掰开笼身的两根铁栏杆。白猫死去不久了，身体已然僵硬，还未生蛆。猫的脸已经看不清五官，全是凌乱深刻的刀痕，常铭盯着白猫的一只耳朵看了许久，那只耳朵有残缺，不是一个完整的三角形。
记忆里好像有见过一只猫也是一边耳朵是残缺的.......
常铭觉得很不舒服，也许是心中愤怒与悲哀两种情绪交织造成的结果。他重新打好精神，决定离开前把这只不幸的白猫一同带走。
这个地方太冷，不适合一个灵魂安睡。
唠唠敏锐地察觉到缅因猫的心情很不妙，他的视力在黑暗中太差，不足以看清笼子里的景象，缅因猫告诉他里面是一只死得很惨的猫，他问那猫为什么死了，缅因猫回答他是坏人害死的。
唠唠歪歪头：“打坏人。”
地下室的门还有上次他们破坏留下来的洞，他们带着东西钻过洞。由于主人不在家，房子的灯全是暗的。走过客厅前，常铭看见天花板一角在不断闪现红灯，应该是楚胜新装的监控。
他们还没进入监控的范围，常铭戴上女鬼的头套，头套还连着一条“染血”的白布，能把直立行走的猫咪从头盖到脚；而唠唠用爪子勾着骷髅骨头骨的细线，吊起它飞向监控。
黑漆漆的夜里，一个到处游荡的女鬼，一个到处飞荡的骷髅头，监控摄像头忠实地纪录了这一幕。
女鬼的装束很给力，常铭演绎得也不错。他本来就比普通猫咪大只，顶着一张恐怖的鬼脸直立行走，偶尔还盯着摄像头看，嘴里发出本色出演的怪叫。唠唠拎着的骷髅头就更带劲儿了，两颗窟窿洞溢满了阴间绿光，吱哇怪叫的难听程度不比常铭差。
女鬼和骷髅头消失于拐角，常铭和唠唠进了楚胜的卧室。
卧室的灯常铭也不打算开，不过让他意外的是，最该装监控的卧室反而没有监控的影子。这倒省去常铭很多麻烦，他先拿开女鬼的头套，把袋子里的Kitty猫公仔放到地上，拧开假血浆的瓶盖将其往公仔上倒，也不管有没有倒多，脚踩公仔贴着地上一通乱蹭，直到两个干净的公仔染上一层猩红。除此外，常铭又用爪子划烂其中一只公仔的脸，往崩开的划口里塞假眼珠，足足塞了五颗，其中有两颗取代了Kitty猫原本的眼睛。而另一只公仔被常铭狠力扯掉了两条腿，断口处被细细浇淋了一层血浆。
一只公仔被常铭放在床头，用被单盖着；一只公仔被常铭放进衣柜，用衣物遮着。放好公仔后，常铭又亲自沾了点血浆，鲜红的脚印染在床上、地板上、桌上以及墙壁上。等房间被怪味侵占，常铭满意地用床单蹭掉肉垫的血浆，他跳上抓痕仍在的转椅，按下电脑的主机开关。
拿出口袋里的U盘插进主机的USB接口，常铭循着记忆找那两个文件夹。文件夹的名称有变动，常铭花了些功夫才成功把它们再次找出来。将图片与视频全部选择、复制进U盘里，内容较多，复制需要一些时间，在这空档里，常铭登陆聊天软件，选择内容非常恶劣的聊天截图下来，包括几个特别活跃的群成员的ID号也一并记下。十几分钟后，U盘结束它的工作，常铭删去U盘在此电脑上的拔插和操作记录，关机电脑。
离楚胜下班回来的时间尚早，常铭又在卧室里仔细翻找一会儿，哪里有空往哪里钻，最后在床底发现一本老旧积灰的笔记本。常铭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入目的是楚胜的名字。
字迹歪歪扭扭，非常稚嫩，明显出自一个小孩之手。
常铭皱着眉翻开第二页，一个字一个字看了下去。唠唠见他一只猫蹲在床边，摇摇晃晃跑过来用嘴啄了啄本子，又觉得没意思地跑开了，扭头去玩会发光会乱叫的骷髅头。
笔记本有点厚，常铭一目十行地看下去，意识到这是楚胜的日记本。虽然时间跨度会很跳跃，但由字迹的变化也可以判断出这本日记楚胜写了很久。从日记里，常铭隐约窥见楚胜凌虐心理从出现到发芽再到疯长的缘由。
十年如一日的被控制、来自母亲的监控和逼迫、无从发泄的压力.........直到偶然一天的雨夜，渐渐由内而外坍塌的少年遇见学校后墙那的一箱幼猫。
幼猫死了，他却开心了。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装神弄鬼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