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情长》月下闲谈

48、依依不舍

　　窗外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白天的暑气也渐渐地消散了。海晴推开了卧室的窗户，微凉的空气带着淡淡夜来香的香气悄无声息地缓缓地流进室内。竹子图案的窗帘随着微风缓缓地飘动着。不知在哪个角落里藏身的蟋蟀在轻轻地一声一声地叫着。
　　这么舒适的温度最适合看书了。晕黄的台灯下，海晴捧着一本书正看得入神。这书并不是什么吸引人的小说，而是一本W单位的规章制度手册。今天下午在公司里的时候，何经理把这本书交给海晴，“W单位的领导看了你的演示，对我们的办公系统很感兴趣。这是他们的规章制度手册，你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看能不能把他们所有的流程做成电子报表。“
　　海晴生平头一次被委以重任。她格外地兴奋。当天晚上她就把书带回了家。“我一定要好好表现。”
　　“小晴，你的电话。”母亲推开了海晴卧室的门，手里拿着免提电话的话筒。海晴从书里抬起头，眼前的母亲表情高深莫测。她就很清楚电话的那一头是谁了。母亲对海晴和海洋先生的事情一直都有所保留。她虽然明面上没说什么，但是海晴还是可以感觉到母亲有意无意的暗示。母亲的眼光一向很高，海晴还从没有见到她对谁很满意过。所以既然母亲什么也不说，海晴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她拿过母亲手里的话筒放在耳边，一边打招呼“喂？”，一边用另一只手向母亲比划着，希望她出去。母亲不太高兴地瞥了一眼海晴，还是出了房门并且关上了门。不过海晴很确定母亲一定是去到客厅用另一部电话监听他们的谈话。哎，看样子以后自己要尽量在公司里给海洋先生打电话，这样才能避免这种尴尬。海晴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是我。”话筒里传来熟悉的清亮的声音。海晴用两只手小心地托着话筒，她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微微的笑意。“你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你学英语都是因为我。”听到这句话，海晴手里的话筒差一点掉到了地上。这件事情海晴从没向外人提起，只除了艾琳。海晴立刻就猜到了这话是如何传到了海洋先生的耳朵里。艾琳一定是告诉了她的那个在海洋先生公司工作的同学。没想到闺房的私密话竟然会被别人拿去嚼舌根。 “我对艾琳还说过什么了？那么她的同学知道了什么？海洋先生知道了什么？他们公司的人又知道了什么？我在他们眼中岂不是变成了一个犯花痴的笑话？” 海晴的大脑在迅速地运转着。
　　“看样子，你要感谢我呀。”虽然电话里的声音依旧清亮，但是听在海晴的耳朵里的每一个字却像一颗一颗的小钉子扎在海晴的心上。
　　海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平静地回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那我要挂电话了。“这还是第一次海晴迫不及待地想要挂掉海洋先生的电话。
　　“不要挂电话。“电话的那一头显然发现海晴不高兴了。”今天我们公司制作的节目终于定下了第一次上电视的时间。“
　　海晴轻轻地叹了口气，好吧，这个理由足够充分。她又重新把话筒贴在了耳朵上。“我在听。“
　　“我前一阵子一直在忙这件事。我最近总是在加班，有的时候还要熬通宵，所以我一直没办法带你出去玩。“电话的声音满是抱歉。海晴的心瞬间柔软了下来。
　　“我刚刚得到这个消息就想着告诉你。“听到这里，海晴的心开始狂跳。
　　“这消息，我只告诉了我的妈妈，还有，，，你。“海晴不自觉地把手放在心口上。手心下面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地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海洋先生从不曾说过这样的话。她不知道要如何回应他。她就这样拿着话筒坐在椅子里，望着窗外，发呆了很久。
　　“喂？你有在听吗？“
　　海晴回过神来。”我在。“
　　“我也很替你开心。”她轻轻地回答道。说着话，她把双腿蜷起来，在椅子里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明天是周五，明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好决定周六我们去哪里玩。”这话语有如一股暖流轻轻地流过海晴刚刚备受折磨的心。
　　“那我明天晚上等你的电话。” 海晴小心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时间不早了。我要挂电话了。明天记得等我的电话。”那声音里是满满的不舍。
　　“我会等你的电话的。你也早点休息。”依依不舍的不是只有远方的那一个人。
　　“咔哒”一声轻响，对方的电话已经挂断了。
　　海晴缩在椅子里，两只手捧着电话，过了良久都舍不得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