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再生斗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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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再生斗志
陈白鹿心头突突地跳动，心中魔念一时间疯狂滋长。
倘若一切皆有定数，来来回回，不管怎么做都会走入原本的结局，那他重来一次的意义是什么呢？陈白鹿莫名的生出想把这世界毁灭与自己一同毁灭的恶念。
李鹤年看出他脸色变化，感觉到他的心念起伏如同海啸一般起伏，便伸手搭住他的肩膀，有些担忧的问道：“扶摇，你怎么了？”
陈白鹿忽然侧过脸看向他，眼中闪烁着危险又可怕的光芒，竟让李鹤年都心悸起来。
好在看着李鹤年的脸，陈白鹿勉强恢复的镇定，道：“大师兄，你说我爹要是真死了怎么办？”
陈白鹿也没料到自己轻易就把这个字说出口了，他脸上毫无表情，但心里却想起前世大雪山覆灭之后，他在魔道的种种遭遇。
他一生都没有脱开“魔”字。
生在六欲魔宗，大雪山覆灭之后，又去西昆仑做了魔子。
即便是后来成为了魔主，也没能让他感受到快乐。
生在魔教，一切喜爱、敬服都是虚假，只有叶蓁是真心对他。
母亲去后，他便如同一叶浮萍，再没有了牵绊。后来沦落西昆仑，李鹤年拼死救他，反而与他一道深陷泥潭。
李鹤年去后，他的魔性才无法遏制地生长起来。
他的魔性是空、是无、是深渊、是终寂。是毁灭自己、也毁灭一切。如同万事万物中将逝去，天地万灵归于混沌，有也是无，无更是无。
如今再看来，他误会已久的父亲也还是踏入了无法挽回的命运。他原以为他有所得，却好像又要失去了。
李鹤年看着他克制却又隐忍的表情，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道：“师父告诉我他大限将至的时候，我只觉得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李鹤年走出洞府，月光照在崖壁上，反射着微微光芒。
陈白鹿跟在他身后，听他道：“我生于王族，我的父亲与蜀王是兄弟，如今李玄天子是我的叔父。
我父亲曾是安西王，后来深陷权欲斗争，被天子以谋反罪名诛灭全族。母亲带着我逃到雪乡，不久也故去，是师父收养了我。
我视师父如同我的亲生父亲，我这一条命都是他赐予的。”
陈白鹿看着李鹤年，李鹤年也看着他。他从李鹤年的眼里看出了难以克制的悲哀，正是亲身经历，他与李鹤年也感情相通。
李鹤年道：“师父早就有预料，想过许多法子，请教过玉蟾宫的老禅师，都没有办法，他其实早就坦然了。
我无法想象师父去后大雪山会走向何方，也不知道我接不接得起这个担子，但我不能辜负他的期望，
你也不要。”
陈白鹿想到母亲去世前对自己的嘱托，又或者一直以来她对自己的叮嘱。
叶蓁的死亡并非毫无预兆，从星河教主突然造访六欲魔宗，叶蓁就已经料到了后续。
她走前同陈白鹿交待：“好好在大雪山修行，不要生你爹的气，他并没有对不起我们。”
许是自语，许是期望，她说：“娘亲没有办法挣脱罗网，只盼着你能脱离苦海，扶摇直上。”
扶摇二字，原本就是只有母亲才会叫的小名，如今已是他的道号。
他又想到：“母亲分明是早有预料。是了，她那样的聪明才智，怎么会看不出自己身在局中。活在星河教主编织的罗网之中，她又是怎样的痛苦和折磨。
我又何尝不是活在星河教主的阴影下，只是母亲尚且在死局当中奋力挣扎，甚至连腐仙咒的解法都留了下来，而我竟已经畏惧了命运。”
陈白鹿察觉到心中的软弱，这本是他的魔性的一部分，认定一切最终都是虚妄，都要归于混沌之中。
但此刻，却从叶蓁、从陈掌门、从李鹤年那里获得了力量，让他能鼓起勇气，也鼓起斗志了。
在李鹤年的目光下，陈白鹿道：“不会的，不会让他失望的。”
李鹤年心中喟叹，道：“师父一定很开心。”
陈白鹿审视内心，知道自己对父子亲情的渴望，只是因为母亲的死割裂了他的内心，让他无所适从。如今看到真相，便解开了他的心结。
陈白鹿回归了正题，也不再避讳父亲这个称呼，道：“父亲中了魔道最恶毒的咒法，我在这本书里发现了母亲留下的解法。虽有解法，却很难成功。”
李鹤年睁大了眼睛：“需要什么东西，就是豁出命去，我也一定会寻到！”
陈白鹿道：“不需要任何东西，而是需要领悟的道理。腐仙咒是仙道克星，绝仙灭道、形神尽衰。要从中脱离，就要从自己的道中领悟出‘形神既去、定慧脱身’的法子，旁人根本帮不上忙。”
李鹤年听着这八个字，思考着如果是自己，会怎样达成这个条件，却一无所获。
他如今还在修炼阴神，尚且达不到‘道’的层次，如何能悟出此中关节。
但李鹤年对陈掌门却有信心，道：“有解法，便好过没有解法。师父之智慧广大，远在我之上，一定能从中悟出死里逃生之法。”
陈白鹿对此呈悲观态度，但心底，却也不肯放过这一丝希冀。
陈白鹿封闭了叶蓁遗府，将洞中母亲的遗物取走，便随着李鹤年的遁光往九顶山而去。
九顶山乃是九峰相连，一山九顶，因此得名。
木道人和邱道人便在东南峰上结庐，以九峰朝阳，汇聚纯阳紫气，造化仙境。
李鹤年也不曾来过此处，因此驾驭剑光飞往东南峰时，却不料凭空一股收摄之力自山中传来，这收摄之力之强，甚至让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被挪移到一处府邸。
这府邸一片通明，照明得是斗大明珠，光华熠熠。府邸仿佛被一颗气泡包裹，气泡外是一片黑暗。
陈白鹿朝黑暗中看了一眼，道：“是水府。”
李鹤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之间明珠照开的黑暗当中似有暗流涌动，当中还有一些发光的鱼类、藻类点缀如萤火。
往前看去，水府上书就“菡萏”二字，大门敞开，里面又传来一阵吸力，他们来不及反应，便被摄入水府之中。
水府之中遍布晶树、明沙，又有大珠、华灯点亮，流光溢彩，好不美丽。
二人眼前一花，便出现在一个凉亭之内，一个穿着白色锦袍的老婆婆坐在亭中煎茶。
这老婆婆头发银白，皮肤如雪，头戴金花、金簪，十分慈祥。但李鹤年和陈白鹿哪里敢小看，李鹤年一个阴神真人，在她手中竟丝毫不能反抗，被随意摄拿。
李鹤年上前半步，行礼道：“雪山派凌霄见过前辈，不知前辈摄我二人来此，可有何见教？”
老婆婆却不看李鹤年，而是看向陈白鹿，最终目光落在陈白鹿臂上。
她伸手一点，陈白鹿手臂上的玉龙便忽然飞起，落在老婆婆的手中，如同活了一般，亲昵地亲吻着她的掌心。
老婆婆叹道：“我原以为是一个故人经过，便请来府中一叙，却不料只是个遗骨。”
陈白鹿心中突突跳，这老婆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根底，却原来是一头老龙。
老婆婆露出几分哀伤，道：“罢了，你们过来坐吧。我误摄你们来此，便以清茶代为赔罪了。”
李鹤年和陈白鹿面面相觑，道一声：“不敢。”
但却也没有拒绝，在这等境界的老龙面前，什么手段都是徒劳，倒不如顺从她意愿。
李鹤年和陈白鹿入座，老婆婆便给他们各自斟了一杯清茶。
老婆婆把玉龙还给陈白鹿，道：“既与你有缘，便还给你吧。”
陈白鹿道：“婆婆与玉龙相识？”
老婆婆听他的称呼，没有不高兴，反而笑了起来，摇了摇了头道：“他曾向我问道，请教升天之法，却不想贪功冒进，落得如今下场。”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再生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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