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威尔bg之追夫日记》十年醉

29、利威尔视角（二）

　　三年后，小猫去了地面。

　　和她那个哥哥一起。

　　她离开地下街的那天，我在不远处街角的倒影里看着，呜呜泱泱的一群人护送着两个人前往地面的楼梯。

　　应该为她高兴的。小猫这样的人，就应该生活在阳光下，过笑意满盈的人生。

　　她走到最高一层的阶梯时突然停了下来，有些眷恋又像是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地下。

　　这倒是很稀奇的场景，她大概是第一个离开地下街还会不舍的人。

　　可这种不舍没有停留很久，她很快转过身，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小猫的背影很快被阳光溢过，直到再也看不见。

　　以为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在乎她能看到我。

　　所以默默在地下街护了她三年。

　　可真的到了离别的这一刻，心里少见地还是很难过。

　　我以为，这是我见到小猫的最后一面。

　　*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能去地面。

　　在我刚记事的时候，妈妈跟我说过，人这一生，想得到什么，都必须用自己拥有的去换。

　　这一次是法兰和伊莎贝尔。

　　在地下街的时候，我从没想过阳光的代价竟然这么大。

　　我加入了调查兵团，跟随着埃尔文这个混蛋去见证什么人类的胜利。

　　杀意和血腥。

　　这份差事很适合我，用的时间不长，我成为了调查兵团的士兵长。

　　所有人眼中，杀光所有巨人是我的目标。

　　只有我自己知道，是我需要这个目标而已。

　　来到地面后，地下街和我有交际的人只剩下阿怜和阿悯这对姐妹。

　　妈妈在世时，这对姐妹的母亲对我们有恩。

　　来到地面后，我借着调查兵团的力将她们带到了地面上，给了她们居住权。

　　这对姐妹的性格很不一样，妹妹安静，姐姐聪明。只是命运残酷。

　　调查兵团的差事不算难。

　　每一次壁外调查就像是一场赌博，没有人知道这次自己还能不能回来。

　　我对部下很严厉，我希望他们永远都不要经历我经历过的痛苦。

　　*

　　在调查兵团见到小猫时，她正和其他的少爷兵在食堂吃饭。

　　对我来说这是时隔太久的重逢。在她离开地下街后，关于她的事就像是薄薄的纸张，又或者只是一个象征性的符号存在在记忆中。时隔多年再回想起来，有时还会嘲笑自己一声，觉得那或许是自己年轻时的一点妄念。

　　直到真的再次见到她，心里那些被强制遗忘的斑斑点点再次浮上来。

　　小猫和我想的一样，出落得美丽漂亮。和小时候比起来眉眼都长开了，笑起来时眼角的那颗泪痣若隐若现，眼角微弯。她又长高了，双腿白皙细长，包裹在调查兵团制服的长靴里，让人忍不住瞎想，说不出的暧昧。

　　这次重逢来的迫不及防，我没忍住一直看着她，大概是看的时间太长，她敏锐地注意到了，看向了我的方向。

　　看到我时，目光似乎停顿了一下。

　　那一瞬间，我甚至以为她认出我了。

　　可下一秒，一个高个子的男人搭住了她的肩，用食指点过了她的下巴，两个人说笑起来。

　　那一秒，终于忍不住嘲笑了自己一声。

　　小猫根本不认识我，又谈何认出我。

　　稳住心神，我像往常一样，朝她的后方走去。

　　我真的很瞧不起自己，不过是离别多年后见了她一面，路过她身边时，平时斩杀巨人都不抖不颤的双手，僵硬地连控制都难。

　　小猫走上前拉住我时，她手心的那一点温度像火星烧过手腕，迅速漫进心里。我垂着视线，看着她拉住我的手，她却像是触电般，一下松开了手。

　　她的肤色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白，让她脸上的红晕显得更清晰。

　　她结结巴巴地告诉我，她叫莉莉。

　　莉莉·加西亚。

　　我没有告诉她。

　　五年前，我就知道了。

　　*

　　小猫在调查兵团待的时间不长。

　　她的身手还和小时候一样好，可立体机动装置的课程一直垫底。

　　她恐高的迹象很明显。在空中时连眼睛都不敢睁开，更别说使用瓦斯在空中加速了。

　　这样怎么能放心她参加调查。

　　课后辅导时，她的动作更加僵硬，说话时还是结结巴巴的。

　　她平时和别人明明不这样。

　　这个想法让我心里控制不住一动。

　　帮她调整立体机动装置时，距离靠的太近，说话时不小心擦过了她的耳廓，她明显一颤，又不敢回头，脖颈附近的肌肤清晰可见得红了起来。

　　还是只敏感的小猫。

　　等到她能独立飞行时，我才放心看着她安全落地。

　　只是轻声叫了她的名字，她脸上却出现慌张的神情，右脚往后退，像是想逃跑。

　　可她没注意到后面是阶梯，我连反应都来不及就看着她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原本想拦住她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小猫却连滚带爬起来就跑。

　　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失笑。

　　回忆起她平时在我面前时的紧张，心里忍不住想。

　　或许小猫也喜欢我。

　　像是做了一个太长的梦境，这个想法一旦生根，就控制不住萌芽，根本赶不走。

　　直到偶然的机会，听到小猫和那个叫亚当的男人谈话，梦才终于醒了。

　　早该想到的。

　　少爷兵出现在调查兵团的原因，从一开始每个人就都清楚。

　　不过是想找个机会，让兵团成为贵族的后盾。

　　或许小猫对这些无所谓，可她那个哥哥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在地下街的时候，小猫就护着她那个金毛哥哥。

　　过去几日她在我面前的脸红，紧张，结巴，似乎一时间都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何必呢。

　　我失声笑了一下。

　　其实她根本不用演得这样费心。

　　她什么都不用做，我也会一直护着她。

　　*

　　小猫演得很尽心。

　　第一次壁外调查回来，意料之中的她和所有第一次出墙的新兵一样，吐了个干净。晚上在食堂，明明看起来就憔悴又劳累，可在听到另一个少爷兵开口诋毁我时，第一个冲了上去。

　　那些恶心的话，在我刚进调查兵团时听的太多了，早就不在意。

　　就连被埃尔文处罚时，小猫都不愿意在我面前说出那些话，一个人认罚，刚从壁外回来又累又渴，什么都没吃就倔强地去跑圈。

　　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想去给她送些东西吃。来到操场才发现，那个叫亚当的早就拿着面包递给她。

　　她身边似乎总有这么多男人在。

　　金毛，亚当，还有在地下街她救下的那个叫贾森的小鬼。

　　明明她是我先找到的小猫。

　　心里的烦躁说不清道不明。

　　我在嫉妒。

　　*

　　阿怜来兵团看望过我几次。她时常来跟我说说她和阿悯在内地过得怎么样。

　　她说她交了一个贵族男朋友，那个男人对她很好，再过段时间就会下聘礼。

　　我为她高兴，但还是提醒她，贵族人心叵测，多加小心。

　　小猫很知道如何吊人胃口。

　　有一段时间莫名地躲着我，又在情人节送了她亲手做的糖醋味的巧克力。

　　她做的巧克力是真的……一言难尽。

　　原本以为她只送了我，却没想到在兵团操场的树下看到她和三毛一起吃着巧克力。

　　明知道自己没有立场生气，却还是气得转身就走。

　　等走到新兵训练场时，我才冷静下来。

　　竟然这么小孩子气，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没想到小猫会追上来。

　　哪怕知道她的心思不纯，知道她说的话不能全信。

　　可多年以后我还是记得那天夕阳都美不过她的侧脸，以及她对我说的话。

　　说她喜欢我。

　　可没等我回应，她就再次逃跑了。

　　在我面前她似乎总是在逃跑。

　　我还没想好如何回答她时，第二天就看到金毛和亚当两个男人在她房间里过夜。

　　这一次，连韩吉都感受到了我的生气。

　　她平时大大咧咧的，心思却细腻得很。

　　她知道我喜欢小猫，于是故意怂恿后勤班整了一出鬼屋计划。

　　小猫胆子很大，一个人走在最前面。借着“怕鬼”这个理由，我握住了小猫的手。

　　她的手有些凉，清瘦得仿佛一折就弯，让人不禁怀疑平时她用刀的凌厉到底是怎么来的。

　　后勤班里其中一个是被贬的少爷兵，正是之前被莉莉教育的那个。怕他对小猫耍诈，又不想扫了大家的兴，我先喝了他手中那杯“合欢散”。

　　以为最多是什么整人的药水，却没想到是春腰。

　　密室里，我站的离小猫很远，她却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向我伸手时我拍开了她，可就几秒的接触，小猫清凉的体温在这一刻却变了味。

　　空气里到处是她的发香，诱人得要命。不想让她看到我的狼狈，我不得以冲她说了狠话，她似乎很伤心，坐在另一边的墙脚不再靠近。

　　我闭上眼，咬着牙硬忍过一阵阵的药劲。我听到墙脚传来淅淅索索的起身和脚步，然后是小猫轻手轻脚地，将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拽住了她的手腕，她被自己拌了一下，身体向后倒去。仅剩的理智还是怕她伤到自己，身体自然反应将手垫在了她的后脑勺。

　　我跪在她身体上方，她黑色漂亮的瞳仁现在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顷刻，借着合欢散的劲头，十年的执念在这一刻迅猛地扑了上来，绞杀了理智。

　　我喜欢了她十年。

　　却碰不得，舍不下。

　　渐渐变成了痴嗔，一点妄念。

　　不喜欢我，就不要来招惹我。

　　到底知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气，才一次次地放你走？

　　可小猫不知道这些，她和打架时的勇猛不同，现在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用怯生生的语气开口，

　　“兵长，

　　“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脑海里最后一根弦清晰地发出崩断的声音。

　　四周都是黑暗。

　　我吻了我的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