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于乱世》图小怪

5、肖像

　　两人出了中医馆，王辛见她坐在黄包车上，还是真个大小姐，拉着她离开，只是得把身后的尾巴甩掉才行。

　　绕路来到一家车行附近，几个车夫见她面熟，在接收到到她传出的信号，拉着车向她身后跑去，挡住跟两个穿西装的男子。

　　王辛回头看了一眼，笑着道“向小姐，我们还去济德文医工学堂吗？”

　　“去。刚刚那个是谁？”

　　“他是青帮的二当家，张啸林，有名的大色鬼，小姐以后出门可得多带几个人才行。”若是今天她自己来，一定会出事的。

　　向姝听她话语中的关心，见她身手这么好，询问道“你一个月拉车能赚多少钱？”

　　“平常一个月也就三四块大洋，不过，要是每个客人都像小姐您这么大方，一个月怎么也得七八块大洋呢。”拉车出的是苦力，一个月能赚五块大洋已是非常不错了。

　　“你身手这么好，给我做保镖，一个月给你十块大洋。“

　　“小姐，您怕是不了解行情。”保镖一个月工资还没拉车的挣得多，而且还不自由，最主要的是，拉车不是自己的职业啊。

　　“行情是行情，你愿不愿意？”

　　这问的，让王辛不知如何回答，不忍拒绝道“小姐，我就会三脚猫的功夫，您还是请其他人吧。”

　　向姝没想到她会拒绝自己，不过她也不强求“没关系，我们先去学校。”

　　“唉，好的。”说着加快脚上的速度，看来这段时间拉车效果很不多，自己的力量是增加了不少。

　　黄包车停在学校门口，向姝让她把车子听到一旁，示意她跟自己进来，问了几个学生，才来到一间办公室前，敲了门。

　　“进来。”传来女子的声音。

　　向姝开门进去，见坐着得人愣了一下，笑着道“Lassie（蕾西），好久不见。”

　　“Daisy （黛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女子见到是她，表现得十分开心，两人拥抱，又贴脸颊“回来怎么不和我说？”

　　向姝放开她，与她隔了距离“昨天刚到上海，今天不就来找你了。”

　　“你真的是，，还没吃午饭吧，我们出去吃。”说着就要拉她走，当她看到一旁的王辛，疑惑道“这位是？”

　　王辛心想你才看到我啊，见她一身风衣，穿着最近流行的英国鞋子，中长发任由它在空中摆出姿态，整体看起来很洒脱。

　　“今天来，想要拜托你一件事，你得美术功底没有落下吧？”向姝问着她。

　　蕾西摇头，疑惑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向姝来到王辛身边，介绍道“这位是王辛，她看过昨晚那个枪手的容颜，我想画一幅枪手的肖像。”

　　“枪手？什么枪手？”王辛瞪着大眼无辜道，她怎么就确定黑衣人就是枪手了？

　　蕾西也有些严肃道“黛西，你要做什么？”

　　向姝见她们紧张的模样，轻笑道“放心，我不是想去举报这个枪手，我只是想结交这个人，我觉得他是一个爱国的人。”

　　王辛这才放下心来，一脸崇拜道“这个枪手可是我心中的偶像，他只杀那些贪官污吏，还有卖国贼。”

　　“可随意杀人属于犯法的。”向姝认真回她，国家要想好的方向发展，法律是一定要遵守的，若不然这个国家都乱了。

　　“他不杀那些人，还有谁能惩罚他们？”

　　蕾西见王辛有些愤怒的脸，见好友也没有回她，岔开话题道“要画肖像也得吃过饭不是，王辛，和我们一起吧？”

　　“不用了，你们去吃吧，我就在学校门口，你们吃完叫我就好了。”说着离开了办公室。

　　向姝见她反应这么激烈，自己不过说了事实，看向好友“这个枪手在底层百姓心中影响这么大吗？”

　　“目前看来是这样，我们也试图找这个枪手，可一点线索没有，先不说了，我们去吃饭。”

　　王辛回到自己的车子上躺下，重重叹出一口气，刚刚为何要生气呢，没人理解就算了，想着想着躺在车上睡着了。

　　因为有事要做，她们来到学校食堂，蕾西见她优雅的吃东西，嘴角微扬起“没想到我们会在上海见面。”

　　“在国外，但凡有一点良知的国人，都在想着如何为国家出一份力，回来都是迟早得事情。”

　　“你选择孙先生还是马先生？”

　　向姝抬目看了她一眼，喝了一口汤后道“我只是一个爱国之人，并没有加入任何，你呢？”

　　“我？我还不知道，谁能让这个国家安定，我就是谁的人。”

　　向姝不再说什么，起身道“你先吃，我去给她买些吃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个女痞子不简单啊。

　　“我吃好了，我们一起。”蕾西放下筷子和她一同去买吃的。

　　两人来到学校门口，见她将帽子盖在脸上，走过去见她依旧没动静，向姝伸手去拿她的帽子，可手刚碰到，手腕就被她握住。

　　王辛睁开眼，见是她们，松开手立马站起来“什么时候开始画？”

　　向姝看了自己的手腕，她的手也很粗糙，不过她没多想，将吃的放在她面前“生气也要吃东西。”

　　“我没生气。”说着不好意思的接过吃的，肚子的确有些饿了，也不在意她们在，大口地吃着烧饼。

　　“食堂只有这个能带走，将就着吃吧。”

　　王辛摆了摆手随意道“有的吃就不错了，哪还敢挑三拣四的，不要耽误时间，我边走边吃就可以。”

　　一旁的蕾西见她们互动，黛西什么时候热心肠了，开口道“那就先回我办公室。”

　　等她们到办公室，向姝见她把四个烧饼都吃完了“没吃饱吗？”

　　“饱了饱了，呵呵。”当然没有饱了，等一会再找个地方吃点稀的，这烧饼还能再硬点吗，差点把自己噎死。

　　“你们先坐，我们去把纸和画笔。”

　　向姝见好友走了，来到一旁茶壶前，倒了一杯水递给她，见她接过，只是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坐在一旁。

　　王辛被她看的发毛，她的眼睛也太让人害怕了。

　　蕾西回来将画板调整好，拿起画笔问向王辛“他是男的女，双眼皮单眼皮，眉毛是什么形状，把你看到的说的越详细越好。”

　　“哦哦，他是男的，嗯，，戴着黑色的礼帽，双眼皮，鼻子挺挺的，没了。”

　　“胖还是瘦？有胡子？脸部棱角分明吗？还有什么特点？”

　　王辛下意识摸了自己的脸，随后摸了下巴，一脸思考后道“脸上没什么肉，上嘴角有胡子，脸部和正常人差不多，没什么特点。”

　　蕾西快速画出脸部轮框，向姝来到她身边，看着慢慢出来的人物，王辛见她不再问自己，小心的挪步来到她身侧，看着慢慢出现的人，心里咯噔一下，恍悟道“对了，他眉毛尾处有颗黑斑。”

　　说完见她们都看向自己，指着自己眉毛尾部，认真道“就在这个地方，和眉毛一起，应该有绿豆大小。”

　　蕾西点头，在眉毛尾处加了一个黑斑，向姝则是皱起眉头，这个人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认真问道“你确定他是男的？”

　　“嗯嗯，我确定，他有喉结，声音不是很粗，但听着是男人的声音。”

　　一直到黛西把画笔放下，看着画出的人“我只能做到这样，黛西你确定他就是那个神秘枪手吗？”

　　“不知道。”

　　“好吧。那你以后常在上海吗？”

　　向姝见她转了话题，将画纸收起来，微微点头“目前会一直留在上海，我住在法租界9号公馆。”

　　“好。What I asked you to consider before, do you have an answer（我之前让你考虑的事情，你有答案了吗？）”突然间转换成英文，主要是还有外人在。

　　向姝见她说英文，看了一眼王辛，直接回道“No, I don\'t want to think about it now.（没有，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个事情。）”

　　“OK, I\'ll wait for you.（好吧，我等你。）”

　　王辛楞住了，她们这是什么情况，睁着大眼见她们交流着，要是不方便可以让自己出去的。

　　向姝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用国语回道“今天谢谢你，还有，不要等我。”

　　“黛西，你，，真的一点不考虑吗？”

　　“祝你幸福，我们还是朋友，我就先回去了。”说着戴上帽子离开，王辛见她走了，只好跟在她后面，她们刚刚这是什么意思？

　　到了学校门口，王辛见她坐在车上，小声道“向小姐，您去哪？”

　　“送我去昨晚你接我的那栋洋房。”

　　王辛点了点头，转过身表情严肃了起来，这家伙怎么对枪手这么感兴趣，一路上两人没再说什么。

　　黄包车停在昨晚的洋房，向姝下车敲了敲门，没有人开门，伸手将门推开，直奔阁楼走去，王辛跟在她身后“我们这样进别人家里不好吧？”

　　“这里不经常住人。”里面布了细细的灰尘，昨晚自己已经勘察一遍了，拿过一旁的木梯，上到楼顶。

　　王辛赶紧给她扶着“小姐，您小心点，这可高着呢。”

　　向姝来到屋顶，站起身看向百乐门，这个视野是真的好，让她困惑的事，什么样的枪可以做到？

　　“小姐，您快下来吧，上面危险。”

　　“你也上来。”

　　“我可不行，我恐高，小姐您还是快些下来吧。”她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可以找到狙击的地方。

　　向姝被她有些害怕的声音打断思绪，顺着梯子下来，看向她“你真不愿做我的保镖吗？”

　　“我，，，”

　　见她眼底的拒绝，轻笑一下“没关系，送我回法租界。”

　　王辛看着她的背影，暗自叹息跟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