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墨缭》奈何凋亡

13、第 13 章

　　启连温手中摸着彼岸花的玉佩，想起十岁那年，同岁的孩童都在雪园嬉闹，只有他自己坐在轮椅上不敢靠近。

　　只有崔黎甄陪着他，她那么有耐心，那么温柔，让太阳一样。

　　可当父皇询问他是否愿意娶崔黎甄时，他拒绝了，他不敢，觉得配不上崔姐姐，那个人高高在上。

　　程墨知道启连温有心事，便不打扰。

　　几日后，六皇子启安策向皇帝娶求永伯侯府四小姐程离的事，在京城中都传开了，按理说，那程离是个庶女，理应收了做个侧妃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六皇子说要求娶的正妃，先不说皇后一口否决了，就连启帝也觉得不妥。

　　六皇子身份贵重，又是皇后嫡子，怎么也不该娶了庶女做正妃，所以启帝当时以追查刺客的事由，将他打发了。

　　清晨，程墨收到圣旨，要他入宫，是时候了......

　　启帝没有在殿前等他，程墨被花公公领到了雪园的房外，周围四五个暖炉，即使在外，也不会觉得冷，园内的梅花妖艳无比，启帝笑着：“墨儿，快来，陪朕下棋。”

　　程墨低头笑笑走过去：“是，陛下，今日起色甚好。”

　　启帝哈哈哈几声，二人在雪中畅谈棋局，启帝很是高兴，程墨的路数与护国公很像，从前他最爱与护国公下棋。

　　“墨儿，朕近来今日总梦到你外祖父，他在时，朕觉得安心，如今是你大哥在边境守着，朕依然放心。”

　　程墨沉默着等他。

　　“那日，你不顾自身安危，救朕一命，朕心里十分感激，只是这事不便在朝堂上公开，你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朕都答应你。”启帝挑着眉问。

　　程墨装作感激的模样，低头道谢：“身为启国子民，救陛下是臣的本分，岂敢要赏赐，陛下，臣只希望启国顺遂，陛下安康，百姓安定。”

　　启帝听着话，眼前闪过护国公的脸，当年他也曾与朕说过，那么忠心，那么真诚，心里升出了愧疚“你外祖父也说过这样的话，当年他......”竟有意思哽咽。

　　程墨心中冷然，是啊，他也曾忠心耿耿，却换来了你的猜忌，你的无情，脸上却挂着笑“陛下保重身体，莫要伤心，外祖父跟墨儿一样，都挂着表舅舅。”他故意称启帝为表舅舅。

　　启帝欣慰笑道：“不愧是我启国子民，不愧是护国公的外孙子，我的好外甥，你说，朕不信你没有什么想到的，只要是你想要的，朕都一定办到。”

　　程墨犹豫好久，沉思种种，这才说出：“表舅舅，墨儿却有一事相求，几日前听闻六皇子求娶我四姐，那日后，我也很震惊，四姐竟然喜欢六殿下，墨儿也知身份悬殊，四姐回来后很是伤心，他没想到六殿下会求娶与她，程墨的亲人少，在永伯侯府，四姐对我最好了，也救过我的命，墨儿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特求陛下，成全他们。”

　　程墨说完，启帝很意外，却又温怒，这么说朕还欠你程墨一条命，岂不是不能回绝。可面子也没说什么，笑笑“这个事，朕还没有想好，你换个别的。”

　　程墨做出为难的表情：“陛下，程墨真的别无所求。”

　　启帝叹了口气，；“昨夜，三皇子也向朕求情，为他这个弟弟，如今你也。”

　　程墨一副疑惑的表情：“三殿下？六殿下与三殿下真是兄弟情深。”

　　启帝看着稚嫩的少年，想着策儿与刻儿本是最近亲的兄弟，几年被皇后挑拨的也有生疏，他最恨兄弟仇木，又想想程墨与程离这对姐弟，随即笑笑：“也罢，朕也没说不答应，既然他们有情有义，朕也不好拆散，朕今日就答应你，一会变下旨，你可安心了。”

　　程墨看着启帝宠溺的表情，有一丝恍惚，这个人也曾眷顾过这份亲情吗。

　　圣旨后，整个永伯侯府也是各有心事，小付氏言语讽刺了很久，可也找个几个教养嬷嬷，看着程离学规律，程离开心很久，并不在意。

　　最愤怒的就是英氏，程娇躲着自己园子里大发脾气，说程离是狐媚子，勾搭六皇子，可小付氏罚了她，毕竟关乎永伯侯府的名声，虽然不亲近，可毕竟是高攀了皇家。

　　亲事定在了开春三月。

　　程墨也没有闲着，最近大哥很忙，很久没有通信，也是匈奴蠢蠢欲动，程墨着急程季的安慰，也忙着调查十年前历城粮草被截一事，最近有些头绪，能够进一步确定是大理寺卿白檀的手下做的，接下来就是找到一些证据，即使把卢秋叫来当面对证，白檀也不会供出皇后，得不偿失。

　　年节后，边关急报，匈奴进犯，程墨着急便去求战应援，启帝回绝了。

　　程墨恨，当年就是因为不让外祖父去应援，父亲母亲才......

　　程墨在幻月阁每日醉生梦死，温月澄得了启连温的令每日都陪着他。

　　这日五皇子启安肃来找他，说递了请战边境的折子，一是想历练，二也是想帮程墨照应一下程季。

　　程墨不管他背后的理由是什么，这份心意他很感激。

　　可启帝又拒绝了，说他没有实战的经验，而是派了三皇子启安刻去。

　　程墨知道启安刻没在王府就一定去了睿王府，快马加鞭的赶去，正撞到启安刻与启连温道别。

　　他顾不得二人的嫌隙，拉着启安刻的手：“三殿下，我程墨以前得罪过你，可我们也一起患过难，你帮我”

　　程墨还没说完，启安刻侧过脸对着他耳边轻轻吹着，只有他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毕竟现在我们有了肌肤之亲”，又暧昧的咳了一下“你放心，我会照顾你大哥的，等我回来。”

　　程墨皱着眉头，他万万没想到启安刻来这么一下，竟有些不知所措，温柔的呼吸乘着他的耳边，痒痒麻麻的，他沉默了一下：“好，多谢。”

　　启安刻心情大好，这孩子早晚被他收了，真是可爱的紧。

　　程墨回道幻月阁，启安肃还在，轻笑着“没想到父皇安排了三哥，看来是我多虑了。”

　　程墨不知道他们兄弟间的关系，不多嘴道：“还是多谢五殿下。”

　　“你我不必客气，我与你每次相谈都甚欢，以后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安肃吧。”

　　程墨并未拒绝，觉得在这京中也有朋友可以关心的感觉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