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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今天,我爱的女孩结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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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住我那刻,是我始料未及的,让我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呆了一会儿才抱住这位今天最瞩目的新娘子。
“江亭筠,如果我今天愿意跟你走,你会带我离开吗?”
这句话最终没有说出口,抱着这个人的时候是最安心的时候,林湘乐想着,慢慢松开紧抱着她的手。
再一次感觉到强烈的失去感,大概就是她的手从我腰间渐渐消失的力度,这次我抓住了她。
江亭筠抓着她的手腕,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人的眼睛,控制不住还是鼻子一酸,眼眶红了。
过了今天,我那么爱着的一个人就会是别人合法的新娘,是另一个男人的老婆,会有子嗣,会有幸福的家庭,会让父母欣慰安心。
“好久不见了,过得好吗?”
江亭筠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点点放开她的手,问道。
“不好……逗你的哈哈哈”
“很好,你呢?”
那一瞬的情感被压下,林湘乐玩笑般反问她。
“还行”
声音淡淡,江亭筠的心在她一句不好中跌宕,她都说玩笑了,你居然还当真了,难不成你今天想抢婚不成?暗暗讽刺了自己一番,自作多情要适度。
“刚刚外面遇见新郎,看着还行”
江亭筠浅笑着,说话间转过身,悄悄抹去眼角的眼泪。
“比不了你啊!”
林湘乐伸手拽着她的袖子,像以前跟她撒娇那样,说着会让江亭筠误会的话。
“比不了不是吗,我...”
“湘乐!妈想起个事要跟你说!”
江亭筠想说的话被打断,林湘乐母亲推门进来,见房间里除了女儿还有一个人。
江亭筠对林妈妈浅笑喊“伯母好”
“是江小姐啊,感谢能来参加乐乐的婚礼!”
林妈妈走过来,横在两人之间,林湘乐在她身后看不见母亲的神态,语气客气还有些亲昵。
“我有话跟我女儿说,不知道江小姐能不能移步去会客厅?”
林妈妈语气十分亲和,眼神却是防备的。
“亭筠,你先去找赵蔚她们吧”
林湘乐笑着附和着,看着江亭筠没犹豫的离开走了。
......
13年七月,决定跟江亭筠分手的前一个月。
林湘乐刚写完日记,似乎下了巨大决定,将日记本放抽屉锁好,脚步轻盈的去了客厅。
“妈,我有个事想跟你说!”
林湘乐坐到林妈妈身边,格外殷勤的拿着水果刀削着苹果,心情的忐忑跟心跳一般上下上下的。
“刚好,我有事跟你说”林妈妈笑着说。
“那您先说吧,我听着!”
说话间苹果削好皮,林湘乐先放果盘里,坐好听林妈妈讲话。
“前段时间李阿姨跟妈说,李明诚喜欢你,一天天催着要你联系方式,你怎么想?”
林妈妈说话间,又调换了个频道,迟迟没有下文。
林湘乐问道“妈!你不会给了吧!”
“我都不认识他,上次小区散步看他们家狗可爱逗了两下,一点关系都没有诶!而且...”
“妈知道你没那意思,你现在要好好学习。”
林妈妈沉默了一下又道
“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妈希望你做个正常人,你自己想想吧,别耽误人家女孩子。”
说着起身回了卧室,留林湘乐一个人愣在了客厅。
我妈知道!我妈知道我跟江亭筠的事!为什么知道这件事,等等……
接下来一个星期,我只要想提起感情的事情,母亲都转移话题,或者躲着我。
也是这个星期的周末,我忍不了将父亲母亲喊到一起,在客厅开家庭会议,这个事迟早要说,不如早点说。
可我也没料到后面的事情,竟直接断了我跟江亭筠的可能,我想,如果可以,我想给她好的结果,我讨厌如果这个词,却只能给她如果了。
客厅里很安静,母亲没有跟父亲提过我喜欢女孩的事情,父亲等着我开口。
“爸,我...”我合着的双手用力的握着,心里是恐惧占了上头,可一想到那么好的江亭筠,我不想负她。
我为什么那么怕从小父亲严厉,我敬重也怕他,父亲容不得我犯错不听管教,同样他思想古板,女生和女生,我不用想也知道他会如何勃然大怒,骂我离经叛道。
“湘乐!爸妈今天累了,改天再说吧!”母亲起身欲拉着父亲回房,我知道她想护着我,也同样不希望我真的亲口讲出来。
“坐下,听女儿讲完,我没累。”
父亲目光和蔼,让我生出他不会反对的错觉,母亲哑言坐下。
“爸,妈,我有喜欢的人了!”对,说出来就不怕了,我不怕我不怕。我时刻注意着父亲的表情动作,生怕漏掉什么重要的细节,或许是可以接受呢。
父亲眉头皱起,面色严肃起来,问“哪个小子?家里做什么的?”
“我同学...一个女孩子...”
我声音很轻,那一刻我很轻松,我可以不用瞒着家人了,我还幻想着能带亭筠回家见见他们,大方说这是我女朋友...
“啊,女孩子?女孩子!!”
父亲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神里的怒火跟不敢相信,让我慌了神,我无措的下意识看母亲。
母亲过来挡在父亲面前,连忙讲“先别气,有话好好说!”
“你再说一遍!你喜欢什么?”声音低沉含着怒气,父亲直勾勾看着我,仿佛像将我看穿。
“...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子,爸...”
“你给我滚出去!”
“我没有你这样道德败坏的女儿,从小怎么教你的,离经叛道的事情是你能做的?你让别人怎么看我!喜欢女人!世上找不到男人了还是死绝了,你怎么能喜欢女人!你你...!”
“...乐乐?你刚刚的话是真的?”
书房中推门出来一个人,我的爷爷,问话的声音颤抖甚至不相信,爷爷一步步走过来,我的心开始下沉,鬼使神差的回了句,真的。
爷爷晕倒了,父亲将他送往医院前,扇了我一个耳光,将我硬拉着锁进了书房。
我那时懵了,脸上火辣辣的疼让我渐渐清醒,发生的一切在我眼前回放,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湘乐!我这边都弄好了,等你这个寿星过来!要我去接你吗?”
江亭筠轻快的声音传来,我才想起来,原来今天是我生日,书房的桌子上放着一份爷爷亲手写的贺卡,还有一个蛋糕。
“亭筠,我去不了了。”忍着哭腔,我挂了电话。
原来爷爷想给我一个惊喜...我却给了一个惊吓。
“我...错了?...”
我哭了,蹲在书房角落,蛋糕拆开放在地上,点上蜡烛,贪心的许着三个愿望,眼泪像大雨,我在大雨中走失,第一次那样难过又无助。
第一个愿望:爷爷不要有事。
第二个愿望:爷爷不要有事。
第三个愿望:......
那天傍晚,我一意孤行驶着小舟,去海尽头迎接日出,途中我坠入大海,被海浪包裹之后,我渐渐下坠,直到我都看不到我,海底的黑暗像宇宙的黑洞般,吞没了我。
第二天,父亲开门让我出来,我急急忙忙去医院看爷爷,生命体征已经正常下来,我进门的时候爷爷眼睛看着窗外,脚步放轻,我在床边坐下。
“湘乐啊,爷爷还想看你找个好男人,结婚生子,爷爷给你带孙子啊。你奶奶不在,爷爷唯一的念想就是看着我们乐乐有个好归宿,才能放心的走啊!”
“乐乐啊...”
“爷爷,我在,乐乐在!”
“不要让你爸爸失望!我们做个正常人好吗,爷爷求求你好不好?”爷爷的手握住我的手,言语间的乞求,我反握住他,心里在颤抖。
爷爷边说边哭,情绪波动大了,旁边仪器开始响,病房外的父亲冲进来,我握着爷爷的手,眼泪落下,点了点头。
医生陆续赶来,父亲让我跟着出病房,脸色全程冷着。
“爷爷说的我都听见了,你怎么想的?如果还是执迷不悟,我们就断绝关系吧!”
父亲的话很冷血也坚定,没有半分可能有商量余地,我的心如履薄冰,始终是没有坚持走下去。
“知道了,我会知道解决这件事,给爷爷一个交代。”
父亲一直如此,我知道的,他更重要的是面子。将脸颊的眼泪抹去,打了个电话给亭筠。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
我没有打通亭筠的电话,连续打了十几个都没有接通,给赵蔚打电话才知道,她还在等我。
想都没想,我开车往那个地方去!这个傻瓜,你让我怎么放得下你!
我到的时候,她醉醺醺的趴在沙发上睡觉,嘴里嘀嘀咕咕着“乐乐,为...什么...不...来呀?我等...你好...久好...”
我俯身,拨开她额间凌乱的发丝,轻轻落下一吻“对不起,江亭筠。”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本能反应,这个傻瓜抱住了我,很紧很紧,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开始抽泣的哭起来,意识清醒了点,应该是认出我了。
我任由她抱着哭泣,一遍遍轻抚她发丝,后背,心里说了多少句对不起,我数不清了,我只知道我不该招惹这个女孩,她太傻了我心疼她,好心疼好心疼......
那天,我开始放手,我不该耽误你。
我开始对她若即若离,我那么明显的感觉到她的伤心,我只能视而不见,我贪心的希望是她能主动离开我,可她真傻,傻瓜,傻瓜,傻瓜,别爱我了好吗
分手那天,我拖着行李在机场候机厅,一个小时前给亭筠打了电话,电话里她语气明显着急了。
看见她来的时候,像回到当初,第一次遇见她,明显这个人长大了,三年零六个月的感情,我们从年少过来,承诺许过,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要放开你。
她说,下辈子不想遇见我了,她说,结婚的时候一定要邀请她,她说,祝我幸福,她说…
心里疼,窒息到不能呼吸,我走了没有回头,真的没有回头,我们真的会错过吧,你好沉默,第一次见这样的你,我该毁了你怎样的温柔。
上了飞机,我跟乘务员小姐要来毯子,盖过头顶,不到片刻,肩膀抖动,我抱住自己,像被海水淹没无法呼吸的感觉,挥之不散。
我要错过你了,傻瓜。
大概两个星期后,赵蔚打电话给我,又骂了我一顿,骂着就哭了起来,她说第一次见亭筠颓废成那样,喝醉了好多次,我在电话那头冷冷的没说话,等她说完,我挂了电话。
把自己锁在房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后来灌自己酒,红酒啤酒白酒鸡尾酒,我脸色还是冷的,平静的可怕,她喝醉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心情,会不会怨我恨我?你喝我也喝,最后喝到胃疼,酒精中毒。
爸妈回来的时候看见,将我送去医院,洗了胃。
当天晚上,过了药劲,不好闻的味道让我清醒,原来在医院。我平躺着想起身,胃隐隐作痛,我皱了皱眉头轻轻笑了起来,我真没用啊!笑着笑着我哭了,哭到睡着。
14年十月,秋天来了,我趴在房间书桌上,在素描本上画画,你知道吗,不知不觉我画了你。
那个曾经陪我在图书馆看书,在我身边睡着的你,你的脸在我心里尤其深刻,你真好看,睡着的样子真可爱,我…见不到了。
16年十月,朋友突然跟我说起你,我才知道你来了这座城市,仅仅是听说你来,这座城市在我眼里都温柔许多。
我想,回一趟老家看海。
我没想到,在那里遇见了一个人,身影让我眼眶一热,那么晚,你一个人坐着沙滩上,我站在你身后不远处看着你。
傻瓜,你在想什么?我看着你坐了一晚上,直到海的边际线,太阳渐渐升起,你缓缓站起来,有些踉跄,许是坐久了。
你拿手机拍了照片,抖了抖衣服上的沙子,没有犹豫的转身,我猛然蹲下,借石头挡住自己,直到你背对我走,我才起身,跟着你的脚步一直到看着你坐上出租车远去。
我在原地,呆呆的站着,像是被落下的小朋友,我心心念念的人没有接我,她走了,对,是我先抛下她的。
上午十点左右,手机弹出提示,我的特别关心发了微博,你说的一字一句砸在我心上,我想,要是你带我一起走该多好。
……
我要结婚了,嘉昊哥是父亲至交的儿子,很照顾我,我亲手给你写了请柬,让朋友转交给赵蔚,然后给你,你会来吗?
果然你来了。
“妈,什么事?”
“没什么事,听见嘉昊提起江亭筠,知道她来了我来看看!”
“怕我跑了?”
“你还没忘记这个人?”
“忘不了”
“好好结婚吧!”
林妈妈看着她又说
“你出柜那天晚上,我联系了她,让她离你远点”
“妈,你…”
我从来没想过,妈妈会联系亭筠,还让她离开自己,原来是因为这个,我知道那天你没醉,你死抱着我不放的时候,我就知道的。
晚了,什么都晚了,我后悔了。
“亭筠,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刚摆脱同学寒暄会的赵蔚,在婚礼会场的角落看见自己的傻闺蜜。
“到处看看,布置的还不错。”江亭筠浅笑道,跟着赵蔚找到位置落座。
婚礼进行到新娘被父亲牵出来,江亭筠才放下手里的香槟,看过去。
她今天真的很美。
熟悉的视线投来,江亭筠对上林湘乐的目光,两个人相视而笑。
一步步往前,林湘乐的目光错过了斜前方的江亭筠,走到宣誓台前。
宣读誓言时,江亭筠在台下看着那身影,心里的石头渐渐落下,听的格外认真。
“……王嘉昊先生,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富裕还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快乐还是忧愁,你将永远爱护、珍惜,忠实于林湘乐女士,你愿意吗?”
“我愿意!”
“林湘乐女士,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富裕还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快乐还是忧愁,你愿意永远爱护、珍惜,忠实于王嘉昊先生,你愿意吗?”
全场安静的那一分钟里,所有人都在等着新娘的回答,林湘乐走出回忆,轻声答道
“我…愿意。”
第三个愿望:江亭筠,忘了我吧。
交换戒指时,江亭筠悄悄退了出去,给赵蔚发了信息,自己先离开了。
赵蔚转交了信,林湘乐敬完酒回休息室拆开看
“林湘乐,祝你幸福!”
林湘乐低头浅笑,那条回忆的路上,再也抓不住那个女孩的手。
……
又一年秋天,江亭筠走在枫叶满地的柏油路,一个女孩牵住她的手,满脸笑容。
江亭筠含笑看着她,目光温柔,伸手摸了摸女孩的脸颊。
“亭筠,我们拍张照吧”
“好”
两人脸颊挨近,手机举着,女孩说完茄子,嘴唇吻上身边人的脸颊,江亭筠笑 弯了眼,照片定格。
“拍的真好,我发微博!”
“那我转发吧”
女孩发完微博,江亭筠笑着转发。
……
办公桌上都是文件,女人在电脑前工作,黑眼圈明显,手机弹出提醒,她停下手头工作,点进微博查看。
“江亭筠:转发微博
秋天和她,我两个都喜欢!配图”
林湘乐浅笑,退出微博放下手机,继续工作。
终。
我们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