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去》清风来扫

3、向月

　　俩人还没推开门，一股一股的饭菜香味儿就拼了命的往他们鼻子里钻，就连天生对猪羊肉过敏，沾不得一丝荤腥的冯一羡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妈，辛苦你了。”冯一羡和母亲总是客客气气的，一点不像冯无恙，那家伙这会儿已经爬在餐桌上了。冯一羡强拉着哥哥去洗了手，刚回来坐下，冯无恙挽起袖子就是一通大吃，奶奶在一旁笑着让他吃慢点，他也毫无收敛。
　　冯一羡不能吃肉，也不喜欢吃饭，常常是扒拉几口米饭就回房间了，他喜欢水果，对水果几乎有种痴迷，果汁解渴，果实饱腹，活了15年，基本是靠水果养大的。
　　在一桌子大鱼大肉边上，冯一羡津津有味地在一边啃食自己亲爱的苹果，旁边冯无恙时不时地边嚼东西边凑过来说上两句，一股肉香味就这样生生打断了冯一羡对水果的渴望。
　　一个自小到大都自带一身瓜果清香的人儿，怎么能忍受整日看着一个口味忒重的傻瓜大哥在眼前晃悠呢？然而事实就是如此。也许清爽的果香混上了浓郁的肉香，自然而然就会生成了一股恬淡又不失热烈的人间烟火味。
　　“爸今天不回家吃饭吗？”冯无恙一边吃饭一边问。
　　谢雪告诉儿子说：“律所那边工作忙，今天不回来了。”说罢低了低头，看着碗里的饭楞了几秒。
　　“哦。”冯无恙装作不在意的回答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饭。
　　谢雪问道：“你们两个小鬼，中考准备得怎么样了？还有两天就考了，要是考不好，你们就去嘻嘻中学等着发霉吧！”谢雪尽力挤出了一个笑容。
　　冯一羡说：“问题不大，妈，你不用担心。”冯无恙换上了一个骄傲的笑脸，一把搂过旁边正在啃苹果的冯一羡，得意的说：“就我们俩这脑袋瓜子，您心里还没底吗，操心别的也就算了，什么时候开始操心起我俩学习了，您省省吧。”言外之意，冯大少爷对自己的智商满意得没话说。
　　入夜，冯一羡刚从厕所回来，掀开被子，一个裹着兔子睡衣的少年赫然睡在了他的床上，两只长耳朵耷拉在肩头，滑稽极了。冯一羡无奈地摇了摇头，挨着他睡下了。
　　冯无恙的兔子脑袋往冯一羡这边靠了靠，问道：“你想考哪所高中啊？”冯一羡问他：“你呢？”
　　冯无恙想了想，说：“不知道，但我可能打心底里想去嘻嘻中学。”冯一羡摇着他的一只兔耳朵，皱了皱眉，说：“你疯了，那是什么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就是一所中学吗，只要能考大学，上哪个不是上？”冯无恙说着嘿嘿笑了两声。冯一羡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家伙对他自己的自控能力还真是自信。不过那混账学校能有多磨人，不还是有那么多人去吗。冯一羡微微扭了下头，只见身边那人居然已经睡着了，只有阵阵均匀的呼吸声伴随着呼出来的微弱的热气传进冯一羡的耳畔，听不到哥哥那烦死人的说话声，今晚他终于又可以消停一会儿了！
　　冯一羡翻了个身，背对着冯无恙的脸，打算睡个好觉。
　　“这家伙躺在身边倒还挺有安全感的。”一羡心里想，“要是能再陪这家伙三年，我倒是也想去嘻嘻中学，又不是什么吃人的地方！”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大概这才是少年人应有的秉性。
　　“无身无痛，无哀 无念，无殇无怨，无心无孽……”
　　一串浑厚冷漠的声音萦绕在两个熟睡的少年耳边，回声久久不绝。两人皆是冒出一身冷汗，却无论怎么挣扎都醒不过来，身上每一寸皮肤都仿佛承受着千斤重的压力，呼吸也越来越不顺畅，两人脸上表情渐渐扭曲起来。忽然，感到身体一阵轻松，两人缓缓抬起眼皮，只觉得有强烈的光晕照得眼睛又酸又痛，什么都看不清。
　　“这是哪儿，怎么会这么冷？”冯一羡心里正好奇呢，下意识地伸手去找冯无恙的位置，凌空抓了两把，就捉到一个只穿着毛绒睡衣的胳膊，是亲哥没错了。冯一羡紧紧抓住冯无恙的胳膊，少年的温度就隔着睡衣传入了冯一羡的手心，顿时驱散了不少的寒意。听见冯无恙嘟嘟囔囔地不知骂了些什么，冯一羡的心才松了一半。
　　两人正不知所措呢，眼睛却逐渐适应了这里的强光，身遭的景象也都明朗了起来。
　　两人似乎是处在野外，不过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雪，要说这时候才六七月，居然有这么大的雪，看样子雪刚停不久。俩人转过身，身后的景象着实让他们震惊了一把：在这大雪地里，除了梅花，居然还有这么神妙的树种存在。只见一棵大树傲然参天，树干粗得几个人都难以合抱，一树细密的花瓣亭亭如盖，遮天蔽日，花瓣有粉有白，白的像是雪，又似乎不是，花瓣周遭覆盖着一层莹莹的白光，细看却发现没有一片绿叶穿插在粉白之间。两人站在远处，楞楞盯着这棵通身仙气缭绕，灵力滚滚流转的怪树，却都不约而同地觉得这怪树眼熟得很。
　　树后有两个人款款走出，虽看不清面容，但可从身形分辨是两个男子，那从容有度的仙人之姿让两个小家伙赏心悦目，看得目瞪口呆。两人不自觉地往树下两位仙人方向走去，身体好像已经完全适应了周身的寒气。
　　待看清仙人的面容，两人都不淡定了。

作者有话说

　　向月是树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