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衣怒马终不敌》伍十

9、chapter 9

　　H大本来也是有晚休的，可由于学生的独立性日愈提高，晚休成了类似于中学厕所旁的阳台墙壁上“我和越越的地老天荒”一样神奇的传说。

　　王敏之和张雨枝都是生活极其丰富充实的模范学生，到了七点几乎就不见人影，只剩叶林二人坐在书桌前无聊地干瞪眼。

　　“吱嘎”一声，门口探进一张圆鼓鼓的小脸，“你们有墨绿色的线吗？”

　　“李琪，谢谢你的卡套啊。”叶梵微笑，指着书架顶上。

　　“呵呵，不用了啦！”李琪就跟嗑了药一样兴奋地摇头，露出半边酒窝。

　　这么可爱的女生怎么会没人追呢？叶梵有些困惑。

　　“呶。”乔音把她一个月前买的泰迪熊十字绣整个递给她，“我实在绣不来，你绣吧。”

　　“嗯！”李琪重重点头，替我们掩上门“咚咚咚”跑回了宿舍，那声响就像夏天暴雨前的雷声。乔音翻白眼，又听见对面的房间不满地吼了句“shit!”白眼足足撑了八秒才恢复正常。

　　叶梵有些好笑，这就是我所在的世界。

　　第二天的课奇多无比，忙碌之余和熟悉的不熟悉的人打打闹闹，时间倒也易熬，等到和乔音走出最后一个教室，已经是将近六点了。耳边此起彼伏男生吹口哨的声音，有女生指指点点着让她们向右看。

　　叶晗身着一款黑色风衣向她们招手。

　　“你和她就那么熟？”乔音带着丝嫌气，想来她对这个那个的人是厌屋及乌，连半分好脸色也不肯给了。

　　何淑从隔壁教室走出，欢畅地扑向叶晗，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叶梵扬眉，乔音眼神一转，又是一个白眼，两人互视，又是笑。

　　这个时代，这个城市，快乐仍是昂贵的，可笑容却已经廉价到俯拾即是了。不知道这是你我的可悲，还是现实的慷慨。

　　“嘿，真的有缘呢，何淑说你们校门外有家寿司店，又便宜又好吃，一起去嘛。”

　　“抱歉，我们有事。”叶梵干笑着婉拒。

　　何淑面无表情，乔音略带挑衅地朝她看，一幅欠扁的样子。叶晗是多么聪慧的人，一语中的，“你们很讨厌我们？”她是被护在羽翼下，但并不代表不懂察言观色，话说回来，谁又见到过真正纯真到不知人事的人？就算见过，也多半以为那是人家演技高超，抑或嗤之以鼻。

　　可这种本该被憋死在密友床帏的话一旦问出来，倒不好正面作答了。女生之间可以互相漫骂白痴贱货不要脸，可就容不得一个讨厌。

　　“呵呵，你想多了啦。”叶梵向前方的空气摆摆手，是我们不想理会你们而已，真的谈不上讨不讨厌，又不认识你们。

　　“叶晗你什么时候跟这些人打交道了，我姐没告诉你她们……”

　　乔音猛然截断她的话，“我们做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了？！你们受什么委屈了？！是毁了容还是折了腿啊？！自以为温柔无辜小鸟依人全世界都该拜在你们的公主裙下给你们让路吗？！你们的好处天生就该你的就你的，所以别人吃苦受痛就是他们活该自作孽了？！”

　　一干人包括叶梵都愣在原地，乔音向来是好恶分明的，脾气也暴躁，从认识她以来她发过无数次的火，但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

　　她的神情几乎是悲恸的，眼中除了怒火还有更多更多的内容，要在平时怕是开骂与挥拳同时出击，可没有一次像这样隐忍。

　　天光早已殆尽，人群也渐渐散了，息了人声的教学楼静谧得像一座空城，各个楼中央还有一小块植被，不知是什么植物，到了冬天也郁郁葱葱。

　　后来躺在床上，叶梵想起初识时的叶晗和那时的自己，只觉恍如隔世。然后手机就会适时地响起，温和的，辟尽尘嚣的声音，“嘿，起来吃早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