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076.白蛇传说二 ...
-
师父的提点，孟玄武记在了心里。
但说白了，这事也没什么太在意的，修道之人信奉顺其自然，孟玄武从小修道，对此深信不疑，天地造化，是自己的跑不掉，不是自己的求不来，摸着自己的良心琢磨琢磨，的确对张云雷有不小的好感。
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早已说不清楚，或许是第一次见面时的惊为天人，又或许是日日相处的打闹逗趣，也可能是见不得他受苦后的柔弱样子，总之自己这颗坚如磐石的心，逐渐有了裂痕，变得愈发柔软。
想到这里，孟玄武不由得叹了口气，他不是很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情愫，却又愿意深陷其中，毕竟那个人不是别人，是张云雷。
他想的入神，全然没发现有人偷偷摸摸凑近，待反应过来，早就被对方一下拍在后背，恍了个神回头瞧去，不是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还能是谁。
“怎么啦，我吓着你了啊？”张云雷看他这副受到惊吓的样子也跟着肝颤儿，生怕真把他吓坏了，赶紧伸手摸他头发，“摸摸毛儿，吓不着～！”
孟玄武差点翻白眼，无言的伸手把他放肆的爪子拿下来，觉得指尖冰凉，忍不住拢在手心捂了捂，给他取暖，轻声道，“你怎么下来了？”
张云雷由着他给自己暖手，显然已经习惯了，嬉皮笑脸的道，“我看你老不回来就想着下来瞧瞧，郭师傅是不是说你了？”
“没有，师父就是嘱咐我两句，没什么大事儿，”他下来必有原因，孟玄武才不信他只是惦记自己，八成是有别的主意，抬眼看他，“说吧，又想干嘛？”
被人看穿自己的小心思，张云雷脸上有点挂不住，不好意思的挠挠脖颈，讨好的看他，“也没什么，就是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我得跟姐姐去干爹家拜访，想给他选份礼物……”
孟玄武知晓他干爹的身份，能这么掏心掏肺的对待一个小戏子也是少见，毕竟整个北平的警局都归人家管呢，张云雷想要孝敬理所当然，于是点了点头，“那行，我换件衣服，陪你一起出去。”
“嗯，”张云雷立马点头，跟着他乐颠颠的又上了楼，看他穿了棉衣不由得撇嘴，“待会儿出去顺便去趟裁缝铺，紧着赶赶工，年前能做套大褂出来。”
孟玄武系好扣子，看着他的表情有点纳闷，上下打量，“你新衣服做的还不够？”
“才不是呐，给你做！”张云雷差点被他气吐血，这人怎么这么木讷呢，之前在清水镇不是说过了吗，转天就忘得一干二净，气急败坏的指着他的棉衣道，“这衣服太难看了，我不喜欢！”
“师父给我做的，又厚实又暖和，料子也舒服，哪里不好看了？”孟玄武低头看看这身灰色的棉衣，当真是暖极了，外头鹅毛大雪在地上滚都不觉得冷，也就张云雷不满意，没辙的道，“我就是一跑江湖的，没必要穿的那么好看，你好看就成了。”
“那不成，光我好看也不行啊，”张云雷咧嘴刚要乐，突然觉得他这是故意想把自己带沟里，说两句好听的哄自己便把做衣服这事儿岔开了，坚决不上当，“你长得又不丑，好好打扮打扮，指不定比我还好看呢，不行，今年过年你就得穿我给你做的大褂，不然就别跟我出去玩儿了！”
他犟脾气一上来，脸立马就垮了，孟玄武倒想答应，可转念一想，自己今年虽说得了不少零花，攒了些大洋，但眼瞅着他就要过生日了，怎么也得给他买个像样的礼物才成，张云雷看中的裁缝铺和面料，那都是数一数二的，这么一算，哪还有闲钱做大褂啊，赶忙道，“还是不行，我真没那么多开销花在穿着打扮上，你就别费心了，有那做大褂的钱留着给你买好吃的，行不？”
“你说什么呐，给你做大褂，当然是我花钱了，甭废话了，赶紧的，再不出去天都要黑了！”张云雷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心里甜兮兮的，知道他是想省着钱对自己好，但理所当然，自己也该掏心窝子对他好才是，不由分说拉住他胳膊往外走去，“衣服你就别管了，跟我走就是！”
“但是……”孟玄武正欲反驳，却见他回头瞪眼，识趣的闭嘴，抿唇摇了摇头，由着他去了。
罢了，横竖都是找补在他身上，他喜欢看自己穿大褂，那就做吧，不差这一件衣服。
见人妥协了，张云雷心情大好，拉着他往街上去，一路都叽叽喳喳的跟他聊天，从他喜欢的大褂颜色聊到该买什么物件送礼，又嘴馋的站在羊肉铺子前头不肯动，最后实在没辙，孟玄武只好掏钱给他买了两串羊肉吃，这才哄得他兴高采烈，先往附近一家玉器店去了。
这家玉器店算是北平比较有名气的，张云雷偶尔来逛逛，只是心疼钱舍不得买，如今为了干爹也乐意拿出自己的小荷包张罗好物件了，左右端详，看中了一件鼻烟壶，倒是精巧又别致，最重要的是，价钱合理，买了也不会太肉痛。
他在那边选礼物，孟玄武闲着没事也顺便瞧瞧，店里的小伙计都知道张云雷是北平的角儿，几乎都去招呼他了，反而来的清净。
转了一会，孟玄武突然瞧见玻璃柜子里有几枚压襟挂件，做的精巧漂亮，端详了半晌，扭头冲着一个小伙计道，“这个拿给我看看行吗？”
“成，我立马给您拿，”小伙计也算机灵，瞧他似乎真想买，利落的把压襟挂件摆了出来，还不
忘多加推销，“您要喜欢，那边还有几个纯银的，据说是老物件，之前我们掌柜的从别处收的，您不嫌弃我也给您拿过来？”
“好，”孟玄武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这年头生活不易，不少人都会典当一些物件以备急用，赎不起的典当物，当铺便会转卖，其中也不乏值钱的玉器挂件，指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
“您瞧好了，这几件都是正儿八经的老物件，您看这成色，这银可是老银，据说还被王爷把玩过呢，沾的可是福禄寿的喜气儿，”小伙计捡好听的说，过年谁不愿意听吉祥话，自然是夸大了哄
客人高兴才是。
孟玄武不是被唬大的，这方面不会听伙计信口胡诌，仔细端详了半晌，瞧见一条压襟的银链子，上头点缀着小装饰，的确像是老物件，捻起来搁在手里仔细端详。
这压襟银链做的讲究，顶端一枚银质的祥云如意扣，拴在领口处，链子上挂了只福禄寿银葫芦，下头坠着枚红坠子，瞧着像玛瑙，其实却是朱砂，接下去一枚链扣可以别在衣服第二枚扣子上，同样坠了条链子，装饰着一枚白玉平安扣，末端坠着枚玛瑙雕的莲子，象征着多子多福，很是吉
祥。
这枚压襟银链寓意福禄寿喜财，的确是出自老一辈的物件，搁在现在也算得上是好东西，只可惜如今很多人都喜欢穿洋装，没多少人愿意用了，孟玄武越瞧越觉得适合张云雷，抬眼看向小伙计，“这链子多少钱？”
小伙计眉开眼笑，赶紧报了价，孟玄武觉得价格合适，毕竟现在没几个人愿意掏钱买这种老物件了，跟他讨价还价，得了个满意的价位，爽快的付了钱。
小伙计张罗给他包了个盒子，孟玄武一扭头，瞧见张云雷正站在身边歪头瞅，眉眼里都是笑意，忍不住道，“你的东西都买好了？”
“嗯，早就买好了，净看你在这儿讲价了，”张云雷半晌没见他过来，转身找人便看他正买东西呢，好奇过来一瞧，竟是条压襟的链子，可见他还是喜欢大褂的，得意洋洋的道，“你看，还嘴硬不要大褂，这不转头就来买压襟了，哼～！”
“说什么呢，这不是给我自己买的，”孟玄武接过伙计包好的压襟盒子，转头塞进他手里，“正好，你直接拿着，给你的礼物。”
“……啊？”张云雷一脸茫然，来不及反应被他塞了只盒子，下意识的低头去看，“你、你给我这个干吗啊？”
说到这个，孟玄武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瞅了瞅店里，熙熙攘攘的倒是没人注意，索性拉着他往外头，颇有些掩饰的味道，“没什么，你不是要过生辰了吗，送你的生辰礼物。”
张云雷眨巴眨巴眼，慢半拍的反应了过来，顿时觉得心里一阵暖意，赶忙追问，“那，这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是吗？”
“……你不喜欢？”听他这么一问，孟玄武心里不禁有些没底，吃不准他到底喜欢什么，或者直接送一袋子大洋更好？
“当然不是！”他头回送自己礼物，还是这么有意义的礼物，张云雷怎么会不喜欢，况且刚刚自己看到伙计拿去装盒，甚至有点羡慕他的眼光，能选到这么好的老物件，谁知转头竟是送给自己的，顿时心花怒放，“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就是没想到你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之前在清水镇不是答应你了，会送你礼物的吗？”看他似乎真的很喜欢，孟玄武瞬间放下了心，瞧他脸色一点点变红，心中更是喜悦，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脸颊，有些微凉，“你喜欢就好，这物件的确是好的，起码有个几十年了，做的精致，挂的东西也讲究，能辟邪添福，你好好戴着，过了年再摘，能挡煞。”
“那我天天戴着，”且不说这东西真能挡煞还是假能挡煞，光凭它是孟玄武特意选给自己的这一个理由，张云雷就恨不得抱着睡觉，一口答应下来，高兴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挽住他胳膊道，“那咱去做衣服吧，回头我也送你副压襟，过年的时候一起戴着出去，好不好？”
“好，”只要他喜欢，孟玄武都愿意配合他，宠溺的笑了笑，照例把他手攥在手心里，生怕他冻着。
有了礼物，张云雷恨不得张罗给他做套满绣大褂才能显出自己的重视，不过这想法到底被孟玄武给制止了，一则绣娘根本来不及赶制，二则自己到底是道士，这么明目张胆的穿着绣花大褂未免太张扬，若不是没办法拒绝，连衣服都不想做，最后勉为其难选了深蓝色的缎子，里头絮了层薄棉，订了身大褂。
衣服赶制需要时间，张云雷约好五天后来试衣服，高高兴兴跟他又逛了会儿街，顺便吃了餐烤鸭才肯回家，进了屋子便一头倒在床上，拍着圆滚滚的肚皮心满意足，“吃撑了，好久没吃这么多了。”
这段日子他一直断断续续的病着，胃口不好，精神也不济，孟玄武耐心给他调理，总算是在年前好了，馋了这么久的吃食终于尝到，撑了也正常，走过去俯身看他，摸摸他微凉的脸颊，嘱咐一句，“别耍懒了，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上床躺着。”
“哦，”张云雷今天特别高兴，总觉得自己很久都没这么开心了，不仅是得了好礼物，更重要的是有他陪着，美滋滋的瞅他，“玄武，过了年我要去拜访干爹，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呀，干爹他也喜欢结交能人异士呢。”
这真是高兴过头了，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孟玄武有些无语，抬眼看他，“于署长是你的干爹，与我又没什么关系，我怎么好随便拜访，日后就算有需要，也得我师父亲自出山，别胡闹了，赶紧去洗个热水澡去去凉气，不然又要生病了。”
“对哦，那算了，回头我去干爹家拜年顺便给你带点心回来，你不知道，每年来拜会我干爹的人可多了，带的还都是新式的点心，你肯定没吃过！”张云雷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自己真是被喜悦冲昏头了，孟玄武又不是自己媳妇儿，哪好带着他随便上门呢，忍不住有点脸红，赶忙用别的话找补回来。
“快去吧，”他一高兴就唠唠叨叨的，孟玄武已然习惯，推着他后背把他推进浴室才作罢，没辙的笑笑。
正如师父所说，自己只怕是放不开这个人了。
当真是妖孽。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076.白蛇传说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