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派的第一天主角死了[穿书]》禾灯

65、决定

　　卫颐和祝少羽说不出话来，对视了一眼，几乎是同时感觉到一缕彻骨的凉意。

　　关于那面镜子，卫颐也曾在原文中见过，但是当时书中的描写是“可望千里之外”，没有写过卫无咎可以通过它直接杀人，甚至隔空掏出心脏。

　　祝少羽自然也是知道的，那面镜子在他的设定里绝没有这么厉害，要真能开这么大的挂，卫无咎早就天下无敌了，何必还要在蛰伏谋算这么多年？而且按照这个世界的术法设定，也不可能有这样违背常理的东西，卫无咎肯定玩了什么其他花样，只是猴王没看出来，他一时也猜不透。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卫无咎的图谋比他们知道的还要早，无论是世界线变动之前还是变动之后，都有他在背后暗中策划推波助澜。

　　朱戎正襟危坐，有点紧张地搓了搓鼻子，他修成人形多年，已经基本没什么猴子的模样，只是这一点点的小动作，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我前往飞狸山虽为卫无咎所逼，但此事也确是我亲自动手。”他朝着卫颐低下头，“尊主要杀要罚我并不想争辩，只求尊主能放过火猴族人和绿椿母子……”

　　卫颐心下恻然，脸上却无法显露出任何悲悯之色，想说一句“我不杀他们”也说不出口，只得淡淡道：“罢了。”

　　祝少羽握了握他的手，道：“今天就先这样吧，你好好疗伤休息，等什么时候尊主要回魔界了来找你顺便带你走。”

　　“……”朱戎呆呆道，“啊？”没、没别的了吗？

　　祝少羽道：“早跟你说了我们是来听爱情故事的你为什么不信。”

　　“……”

　　卫颐一路都不说话，祝少羽想了半天决定率先打破沉默，结果只说出一个字：“喂。”

　　卫颐抬头看了看他，回：“嗯。”

　　祝少羽就笑了：“内心很挣扎嘛。”

　　卫颐叹了口气，道：“按照我朴素又单纯的想法，是应该不能放过我弟弟和我收养的熊孩子的。”

　　“可是你的身份不允许。”祝少羽笑道，“我知道的。”他停顿了一下，表情正经了一些，眼睛看向远处的虚空，缓缓道：“我威胁猴王要杀掉吴小少爷时，你拉我的手，是下意识觉得，我真的会杀了他？”

　　卫颐基本都忘了这回事了，被他这么一提不由自主地一愣，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讷讷道：“嗯，这个，那个……”他确实有这个想法，因为一直以来，祝少羽表现出的样子，都是不怎么在乎这个虚拟世界里的人的，毕竟往深处想的话，他们也确实是虚拟的，打个比方，最多就算是比较智能的能自己思考的游戏NPC，在游戏里你见到一个NPC生或是死，最多感触一下活得真辛苦死得真可怜，但基本不会产生什么要为他报仇帮他讨个公道的想法。

　　但是卫颐却不行。这个世界里的人们都太真实了，他们的思想甚至不为原作的设定所左右，有血有肉，无法用既定的程序计算。

　　祝少羽淡淡道：“虽然我确实不在意他的命，但是我也没有那个能力轻而易举杀掉一个人。”

　　卫颐想说什么却又堵在了口头，只得低低道：“嗯。”

　　夕阳已西下，斜斜地照着这片海岛和湛蓝色的水面，将两人的身影越拖约长。祝少羽握过卫颐的手，道：“这个世界上我只在乎你。”

　　卫颐愣了一下，祝少羽道：“他人的死活原本从不在我心上，就算是死光了也无所谓，只要你活着就行。”

　　卫颐又低低“嗯”了一声，心中正五味杂陈间，却听祝少羽续道：“但是既然你在乎的话，我就只能也在乎。”

　　卫颐呆了一下，不久后将这句祝少羽用“今天天气不错”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嚼碎，消化，听懂了。

　　“你再说一遍？”

　　祝少羽瞥了他一眼，道：“只有猪才在乎。”

　　卫颐摇尾巴：“……”

　　祝少羽侧过头，耳后又有些发红，努力冷静了一会儿方道：“你看，现在大部分情况已经清楚了，打伤梅清雪的凶手是猴王和卫无咎，杀死洗心湖记名弟子的凶手暂时还没露出水面，烧死顾锦的是祝融，板上钉钉的事情我们是没办法改的，也不能押着猴王去白梅两家面前请罪，何况猴王跟祝融犯下的事可没关系。”

　　卫颐听得脑袋都大了，道：“那怎么办？”

　　“我改名叫祝融陪你回魔界吧，那个祝融就当一块叉烧扔掉算了。”

　　“……”

　　祝少羽看卫颐已经在若有所思地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能性了，喷笑道：“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祝融是不能不管的，既然无法通过语言解决，我们就只能悄悄去顾老爷子那里把他偷走了。”

　　卫颐“啊”了一声，心里又难免盘算了一阵自己打不打得过顾凌松。

　　祝少羽道：“你要想想，祝融现在只有五六岁的心智，是非不分，轻重不明，却已经拥有如此强大的能力，就仿佛一个不懂黑白，没有道德底线的人掌握着生死大权一样，放任不管，以后会怎么样？”

　　卫颐无言，腹诽遭雷劈的坑爹作者为什么要写这么个主角，这种设定也太毒了，而且你居然还给坑了，就问你亏不亏心！

　　祝少羽没意识到自己被骂了，看着他道：“既然已经这样，就无法逃避了。幸好现在祝融还很听你的话，也许还存在着努力教导一下让他别这么凶残的可能性。虽然还是得按既定的大方向来，但是小的方面说不定可以改变。”

　　卫颐点了点头，又道：“说到这个，阿羽，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世界会忽然变动成这样？”

　　祝少羽心想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不敢说，我现在只剩下一条命了，真被雷劈死就太冤了，于是向卫颐道：“要不你撑个屏障挡着我吧。”

　　卫颐一看这是要说大事的节奏，连忙放出一个魔气屏障，期待地看着他。

　　祝少羽思索了一会儿，道：“咱们把这两个世界的事都往前捋一捋，你应该感觉到了，变动前虽然祝融也在这个世界，但是他从开始就被卫无咎带走了，所以我们一路都很自由发挥，直到他忽然出现。变动之后祝融正式成为你收养的孩子，具体走向开始向原本的……设定靠拢，但是一些细枝末节，比如火猴和绿府，洗心湖的记名弟子，乃至麒麟生子之类的事，都没有变化。”

　　卫颐点头，是这样没错。

　　“我觉得是这样，这两个世界都是从某一点开始就已经产生了细微的变动，同原本的设定不一样了。目前来看，最有可能带来变动的因素，就是猴王说的那个满天流光，晴玉桃化形的晚上。若没有那个晚上，后来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可能都不会再发生。”

　　“那个流光从哪来，可能就是关键。”

　　“啊，那是什么？”

　　“这个还没想到。”

　　“……那我们还是先去偷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