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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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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歌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窗外有光透进来,洒在床头。
并不刺眼。
渔歌又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
带着些凉意的空气灌入胸腔,她还有些迷糊的头脑瞬间清醒过来。
脑中紧接着就浮现了一个还淌着血的头颅。
如噩梦惊醒,她猛地睁开眼睛。
眸底满是惊恐。
昨天的那一幕太过惊悚,比她做过的所有噩梦都还可怕。
她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一定是梦,一定是梦……
“醒了?”
一旁响起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
渔歌浑身一颤,妈的不是梦?!
她当即两眼再往上一翻,觉得自己还能再晕一会儿。
“醒了就起来。”
渔歌很不想起来,但一想到昨天那个美人的下场,她打了个寒颤,麻溜的爬了起来。
一起身,她的目光便撞进了一双狭长而漆黑的眼睛。
那黑眸内什么情绪也没有,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饶是如此,渔歌依旧觉得背颈发凉。
半晌,她脸上堆出一个笑来,惶恐而不失礼貌地抬起手来冲他挥了挥,“王上,早啊。”
白締面无表情地盯了她半晌,“你笑得很难看。”
渔歌笑容一僵。
出于杠精本能,尽管觉得他可吓人可吓人了,还是在心里暗骂了他一句。
然而一抬眼,她脸上又是一个狗腿笑,“王上说的是。”
说完她这才想起白締说了她笑得难看,又立马把刚扯起来的唇角给压了下去,把嘴给绷死了。
白締:“你这样更难看。”
渔歌:……你踏马。
渔歌在心底问候了他十八代祖宗。
问候到他太爷爷的时候,眼前的男人笑了,还是一阵儿一阵儿,阴恻恻的那种笑。
渔歌先是愣了愣,但也不知道他在笑个什么,于是接着骂,然后眼前的男人笑得更阴森了。
渔歌:……他到底在笑什么?
他笑得她心里发毛。
算了,下次再继续问候。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既然他觉得她笑也难看,不笑也难看,那她就皮笑肉不笑!
许是觉得她这表情稀奇,白締又直直盯着她看,看得渔歌心底愈发瘆得慌。
最后她实在是绷不住了。
“王上不用上朝?”她扯着脸皮问他。
“上朝?”白締似乎是听了个笑话般,薄唇一挑,哂笑了声,“我从不上朝。”
从不上朝?这是什么千古昏君!
随着心中一声大骂,她肚子咕噜一声响,贼大声。
听见自己肚子发出的声响,渔歌一双圆眼瞪得更圆了。
埋下头去,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的肚子。
只见昨天胀得像充气皮球一样的肚子,此刻平平坦坦,甚至还有点凹陷。
白締也盯着她的肚子,“你饿了?”
渔歌:我觉得你在说废话。
白締瞟了她一眼,转过头去唤了声,“来人。”
有侍女很快从门口进来。
“备膳,”说着,他眼珠子转到眼尾扫了扫她的肚子,补了一句,“多备一些。”
渔歌立马一把将肚子给捂住,“王上我也不是很饿。”
不,她很饿.
只是她才亲眼见到血腥的杀人场面,她觉得她起码得三天才能吃得下饭。
可她摸着饿得都陷下去了的肚子,觉得她怕是等不到三天。
一顿不吃可能都得饿出毛病来。
算了算了,勉为其难对付两口吧。
如是想着,洗漱的时候,她尽量放空脑子不要再去想昨天那血腥的场面,让自己提一点儿胃口起来。
洗着洗着,她闻到了一股香气,特别的香!
此刻的她顿时忘了刚才想着“勉为其难对付两口”的话,赶紧把脸抹干净就往外冲。
刚冲出屏风,瞧见那个连后脑勺都散发着杀气的背影,她赶紧刹住脚。
“王……王上,您还没走啊。”
白締微微侧目,拿半张脸对着她,“你很希望我走?”
语气依旧毫无起伏,渔歌也依旧被吓得不清。
说话都哆嗦了。
“我我我我怎么会希望王上走呢。”
白締转过身来,一瞬至她身前。
渔歌只觉一阵劲风铺面,下意识地把眼睛给闭了起来。
过了好半晌,她才眯开一只眼,小心翼翼地抬起下巴看向站在她身前,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的白締。
白締似乎十分满意她此刻的表情,嘴角慢慢牵起。
他不笑还好,一笑反而叫渔歌愈加毛骨悚然。
总觉得他笑得变态变态的。
或许是出于本能,渔歌往后退了一小步。
白締眉眼敛下,注意到她的动作。
漆黑的眸子里斑驳着些许笑意。
倏地,他俯下身来。
渔歌表情陡然一变。
被他突然的靠近吓得连退几步。
然而后颈却被人扼着向上一托,她一个踉跄,脚尖被迫踮起。
距离的突然拉近让渔歌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双眸震颤着看着眼前那张几乎与她鼻尖相触的面孔。
她听到自己心如擂鼓。
“怕我?”
“还是……”白締定定望着她的眼睛,嘴角噙着笑,“怕我逼你吃东西?”
渔歌不知是被他吓的,还是太过紧张,哆嗦着脱口而出,“都,都有。”
话一出口,她脑子也随着一瞬空白。
卧槽,她说了啥?
她大睁着眼,立马抬手把嘴巴给捂住,又手忙脚乱的赶紧拿开想要解释:
“不是,王上,我……”
——说了半天,她也没扯清一句。
就在她都想把自己这张废嘴撕了的时候。
白締凉凉的笑了一声。
松开了扼着她后颈的手。
脚后跟重回地面,渔歌忽然安静,怔怔的看着白締。
“去吃吧,今日不逼你。”
白締让她吃,她不敢不吃,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挪到桌边坐下。
这顿饭可能是她有生之年吃相最淑女的一顿饭,唯恐叫白締又来一个“上十碗”。
大概是觉得没意思,白締看了一会就起身朝外走去。
见他走到门口,渔歌方才直挺挺的腰立马塌了下去,端起碗就是一顿狗刨式往嘴里送饭。
然而就在这时,门口又幽幽传来一声,“我明日再来看你。”
渔歌当即被呛了满气管的饭,咳得眼泪与饭齐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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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似乎是夏末,午日阳光明媚,但并不灼热。
晒得人暖洋洋的,很适合睡觉。
渔歌摸着自己再次变成大西瓜的肚子,十分餍足的瘫在庭院里的躺椅上,身旁还有侍女为她缓缓打着扇子。
在这王宫里头,虽然随时可能人头落地,但白締不在的时候,这小日子还是挺舒服的,既有山珍海味,还有专人伺候,何其美哉。
她摇头晃脑的拍着肚子哼着歌,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个无头尸一边追她一边凄厉的喊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给她吓得连爬带滚的死命跑着。
好不容易她终于甩掉了那具无头尸,眼前又突然冒出一个悬着空,还直往下滴血的头颅来。
那头颅的脸极其惨白,一双血淋淋的眼睛直直瞪着她,嘴里如蝙蝠一般嗤嗤有声地笑着:
“你跑吧,跑吧,你这个土户撑不了几天就会下来陪我的。”
“我等着你,等着你……”
“啊——”
渔歌猛地惊醒,似溺水一般大喘着气,脑海里不断回荡着梦里那阴森而凄厉的声音。
给她打扇的侍女见状,忙问,“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渔歌转过头来看着她,似突然想到什么,她猛地握住她双肩,“你是这宫里的,你告诉我,那些以前来过这宫里的人都去哪儿了,她们怎么了?”
渔歌这话一问出口,侍女就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立马瑟缩着就跪了下去,嘴里一个劲儿说着,“娘娘饶命,奴婢不知,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侍女因为害怕而不停抖动的双肩,渔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那些人定是都被白締这魔头给弄死了。
想昨日那美人只是议论了两句八卦,就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可见白締这人真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暴君。
不行,渔歌觉得她不能在这儿等死。
她看向跪在地上的侍女,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个,小妹,我想梳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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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这两天的观察,渔歌发现这王宫里侍女的穿衣打扮并不像电视剧里那么统一,只要灵石够,想穿什么衣物便穿什么衣物,只有发髻是不变的双丫髻。
梳个双丫髻,穿身素净些的衣服就能摇身一变小宫女。
渔歌趁宫人不注意,悄悄从承华殿溜了出来。
她要逃自然是要先摸清楚出宫的门路,瞧着已经出了承华殿侍女的视线,她就找了路过的侍女问路:
“这位姐姐请留步,我是前几日刚进宫的,这宫里的路还认不全,一时迷了路,请问姐姐可知宫门在何处?”
“宫门啊,”侍女犹豫了片刻,微微一笑道,“此处离宫门还远呢,我眼下也没什么事,便当饭后消食带你过去吧。”
不想竟遇到个好心人,渔歌连忙道谢。
两个女人走在一起,自然是要聊些家长里短的,这好姐姐叫玉泠,也是刚入宫不久,但路好歹已然熟了。
渔歌见玉泠也是个听爱唠嗑的热络姑娘,便趁机向她打听道,“昨日我当差时偶然听几位妃子说起王上新临幸了位美人,但语气却颇为同情,还说什么撑不过一个月,这是怎么回事,被王上宠幸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听她说完这话,玉泠赶紧望了望四周,又转过头来看向她,那是一个“姐妹你胆儿真肥”的眼神。
玉泠拍了一下她,“果然是个新来的,竟敢议论王上,你也就是遇上了我,若是叫别人听了去,小心你这颗脑袋。”
说着,玉泠还戳了戳她的脑袋。
渔歌捂着脑袋作委屈状,“好姐姐,我这不刚来不了解嘛,你就同我说一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妹妹委实好奇得很。”
玉泠轻叹了一声,“告诉你也好,免得你懵懂无知招来杀身之祸,何况妹妹你生得如此貌美,恐……”
她顿了一顿,凑近渔歌,低声与她耳语道,“王上喜杀人,尤爱杀美人,凡被他临幸之人最终都是死路一条,没有一个例外。”
“今日我与妹妹萍水相逢也是缘分,便多嘴劝上一句,以妹妹的容貌,若想在这后宫活命,以后见到王上千万低下头。”
渔歌欲哭无泪:她已经被那大魔头盯上了啊。
眼见就快到宫门,时候也不早了,玉泠该回去当值了,便给渔歌指了路,两人挥手道别。
在看到宫门之前,渔歌本来天真以为她只需要摸清楚出宫的道,换一套宫女装,再弄上个什么令牌之类的东西就能成功混出宫去。
然而看到宫门的那一刻,她内心是崩溃的。
她完全低估了这修仙界高端玩法。
每个人出宫时,宫门上方会自动出现此人的身份信息,而且还会显示其当前所在位置确保定位功能有效。
渔歌:……这尼玛真是古代吗?
二十一世纪都没这么高科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