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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四十章 听命行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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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听命行事
舒令仪送走蒋翊后,虽然发现笙歌有点不对劲,还以为她惊讶于蒋翊司天晴有私情一事,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带着信立即去了梧桐苑。到了梧桐苑,打听的司宪去了刑律堂,整个人顿时放松下来,和带路的丫头闲聊:“司师伯成天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你怕不怕他?”
那丫头说:“家主威严甚重,大家对他都十分敬畏。”
舒令仪见周围没人,凑过去小声说:“不过我听说他怕颜师伯,是不是真的啊?”
那丫头看了她一眼,不敢搭腔。
舒令仪抿嘴一笑,“看来是真的了。没想到司师伯这么厉害,竟然惧内!嘻嘻,你有没有见过颜师伯把司师伯骂的狗血淋头的样子?”
那丫头一脸尴尬,怕她再问出什么难以招架的话来,咽了咽口水说:“舒姑娘,我家姑娘的院子到了,你进去吧。”忙不迭走了。
舒令仪摇头晃脑说了一句:“司师伯治家甚严呐,就是怕老婆,哈哈!”
进到屋里,见到躺在床上的司天晴,却是大吃一惊,“师姐,才一天不见,你怎么憔悴成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司天晴挣扎着坐起来,有气无力说:“没什么事,修炼出了岔子,差点走火入魔。”又让侍女上茶。
舒令仪忙说:“师姐你快躺下,我又不是外人。好端端的,怎么会走火入魔,要不要紧?”
“无事,只要不再动用灵力,好生休养一段时间就行。修道之人,难免会碰上修炼不顺的时候,你别大惊小怪的,也别到处跟人说,惊扰到大家就不好了。”
舒令仪知道她是怕大家担心,答应下来,陪她说了一会儿闲话,“师姐,你身体不好,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啊?都说银梭鱼吸收天地精华,最是滋补,我去后山给你弄来。”
司天晴说:“不用麻烦了,我这里什么都不缺。”
侍女上完茶出去了,舒令仪见左右无人,拿出信递给她,小声说:“观尘君让我给你的。”
司天晴神情复杂看着那封信,却没有接,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转过头去,轻声道:“你把信送回去,跟他说,是我对不起他。”
舒令仪吃了一惊,“师姐,你这是干什么——”忽然想到师姐已经跟傅师兄订了婚,顿时默然不语。司天晴跟蒋翊之间的事,她从头到尾都是知道的,师姐做出斩断情丝这个决定,内心想必十分痛苦。大概正是因为如此,修炼时才会出了岔子。
两人许久没说话,最后还是舒令仪说:“师姐,你不看看观尘君说了什么吗?”
司天晴摇头,木然说:“不必了,当断不断,自取其乱。”其实她担心的是自己看了以后,便会心软动摇,改变主意。
“那你打算以后都不见他了吗?”
司天晴忍着摧心般的伤痛说:“时间长了,想必大家就不在意了。”说着躺下来,闭上眼睛,一副疲累之极的模样。
舒令仪叮嘱她好好休息,说明天再来看她,出了梧桐苑,摸了摸怀里的信,一脸烦恼,不知该怎么跟蒋翊交代。正坐在路旁一块大青石上发呆,想着司天晴、蒋翊、傅铭之间微妙复杂的关系,忽然景白走了来,“你怎么不回去,在这儿坐着吹风。”害的他找了一大圈。见她头上有飘落的花瓣,很自然地伸出手,将那花瓣拿下来。
舒令仪仰头看着他,阳光从头顶树叶缝隙间照下来,使得他整个人犹如珠玉一般,散发出明亮耀目的光彩,心中微动,忽然说了一句:“昭明君,你穿这身衣裳,真好看。”
景白打量着她,怀疑地说:“怎么呆呆的,莫不是酒还没醒?”
舒令仪回过神,忙跳起来,用袖子掸了掸石头,“昭明君,你坐,你坐。”
景白依言坐下,挑眉说:“突然这么殷勤,你又要干什么?”
舒令仪拿出信,做贼般塞给他,“昭明君,你跟观尘君是师兄弟,关系比我好,你帮我把这信还给他,好不好哇?”
景白看着信,一脸不解。
舒令仪知道自己这事做的不地道,可是她实在不想面对蒋翊失望难过的样子,只好拜托景白了。
景白得知原委,一脸无奈,“你既然答应了蒋师兄,事情没有办成,就应该自己跟他说,让我去,这算怎么回事?”
舒令仪扯着他袖子耍赖:“人家没脸去见他,昭明君,你就帮帮我嘛!”
景白好气又好笑,“你要是怕蒋师兄怪你,我陪你去便是,只是这信,你还是亲手交还他比较好。”
舒令仪听他说的有理,只好说:“那你现在就陪我去。”拉着他就要走。
景白把她扯回来,“蒋师兄这会儿正在议事厅跟顾掌门他们议事呢,晚上再去找他不迟。”
舒令仪拍了下脑袋,这才想起来蒋翊有公务在身,“那晚上你一定要陪我去哦。”
景白颔首,“知道了,不会忘的。
”
两人并肩一道离开。
舒令仪回到自己住的院子,笙歌一脸严肃迎上来,表示有话跟她说。
二十年前太微宫钟氏为何会覆灭,笙歌只是一介奴仆,并不清楚其中的前因后果,可是那晚险死还生的经历,却如烙印一般深深镌刻在她脑海里。当时那黑衣人要杀她,笙歌毫无反抗之力,唯有闭目受死,后来因少宫主钟会的一番质问,对方许是觉得她身份低微,无关紧要,最后决定饶她一命,又怕放过她以后惹出麻烦,喂了她一颗丹药,自此以后她便失了声,修为再也不能进阶。
那晚那黑衣人戴着面罩,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唯有两只眼睛一双手露在外面。笙歌吓的整个人蜷成一团,瑟瑟发抖,根本不敢看他眼睛,因此一直盯着他的手,对那双手的印象无比深刻,尤其注意到他左手三四指指缝那里有一道细长的疤痕。事情过去这么久,这双手还时不时会出现在她梦中,每每把她吓的满头大汗醒来。
今天她一看到蒋翊的手,便想起了二十年前那个黑衣人,再对比他的身形、声音,杀人时用的剑法,这些全都对的上。
舒令仪看完她写下的文字,面色大变,“二十年前,害你失声却饶你一命的是蒋翊?”
笙歌缓缓点头。
“如此说来,当年太微宫一战,溟剑宗也有参与?难怪太微宫和极意观明明有一战之力,却一夕覆灭,原来是极意观和溟剑宗联手,欲置太微宫于死地!”舒令仪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太微宫为何败亡的如此迅速!
笙歌打着手势说蒋翊不是好人,让舒令仪小心他,又问她现在怎么办。
舒令仪拿出戴在胸前的双环玉扣,仿佛看到太微宫在极意观和溟剑宗联手夹击下一败涂地的情形,想到钟氏一族除她之外皆在此战中陨落,心口忽地一痛,几乎喘不过气来,双拳紧握,咬牙说:“关于此事,我要当面问个清楚!”
舒令仪耐心等到天黑,还平静地吃了晚食,估摸着蒋翊忙完了,这才带着笙歌来到他的住处。蒋翊把她迎进来,让身边伺候的人都下去,这才问:“舒姑娘,信给了你师姐吗,她说了什么?可有回信?”
舒令仪掏出信放在桌上,“师姐让我把信还给你,还说她对不起你。”
蒋翊呆呆看着那封完好无缺的信,明白司天晴什么意思,面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颓然说:“舒姑娘,麻烦你了。”
舒令仪一动不动,面无表情说:“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
蒋翊此刻满心酸楚,强打起精神敷衍她,“请说。”
舒令仪示意笙歌站出来,“蒋道友,你认识她吗?”
蒋翊莫名其妙,没有察觉她称呼中的变化,打量着笙歌,蹙眉说:“这位是——”心想这不是你的侍女吗,上午还给他倒了茶,不明白舒令仪要干什么。
舒令仪一字一句说:“我这侍女在二十年前因为被人逼着服下丹药,以至于成了哑巴,因此她并不会说话。”
蒋翊闻言慢慢变了脸色,惊疑不定看着笙歌,半晌叹了口气,“原来你就是太微宫那个奴仆,当年我虽然害的你失声,可是也一时心软,并没有要你的命,你现在找上门来,是来报仇的吗?”
笙歌对他有心理阴影,惨白着一张脸,连连摇头。
舒令仪压抑着怒气,说:“所以,那天在太微宫大开杀戒的果然是你,太微宫之所以覆灭,溟剑宗乃是幕后黑手!”
蒋翊叹道:“二十年前,我只是一名普通弟子,那晚一切所作所为,不过是听从师门之命罢了。”看了笙歌一眼,又说:“当时我心里亦不好受,残杀僮仆稚子,岂是我辈所为?不然也不会冒着风险,放她一条生路。”
舒令仪亦是清楚这点,才没有当场翻脸,冷声道:“蒋道友,你大概不知道一件事。”
蒋翊转头看着她。
“其实我并不姓舒,我姓钟。”
蒋翊眼睛猛的睁大,“你姓钟?”看看她,又看看笙歌,似乎明白了什么,“你出身太微宫钟氏?扶苏真人是你什么人?”
“是我父亲。”
蒋翊突然站起来,“你就是跟何蕴差点成亲的那个钟氏千金?”何蕴当年跟他年纪相仿,修为不相上下,两人既是朋友,又有暗暗较劲的意思,因此他的事,蒋翊颇为关注。
舒令仪皱眉,纠正道:“钟氏根本没有答应何家的提亲,何来成亲一说,还有他不是我杀的,昭明君可以作证。”
蒋翊神情微变,目光警惕看着她,好半天问:“你来找我,是想干什么?”
舒令仪冷笑一声,盯着他说:“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打不过你,说起来还要谢你高抬贵手,饶了笙歌一命。你们溟剑宗真是野心勃勃,贪得无厌,二十年前覆灭太微宫,如今又要吞并灵飞派,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身死道消,小心人心不足蛇吞象,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舒令仪把整个溟剑宗都骂了进去,蒋翊并无言辞可以反驳,唯有一声苦笑。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昭明君,你是来找观尘君的吗,怎么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