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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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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热闹,你不去看看?”顾辰飞语气有些淡漠。
沈瑶月摇了摇头,此等场景何等尴尬。她上辈子因为这件事情,回家后被族人逼得差点上吊,是一向威严的父亲拦住了她,并舍下老脸,为她求了这门婚事。
“我还是先回去吧。”沈瑶月看着那边一团闹剧,又问:“你去么?”
顾辰飞神色突然变得很冷淡:“家宅伎俩,我为何要去看那群人折腾。”
“那我们一起下去吧。”沈瑶月说道:“我去找周姐姐,你就安生去前院吧。”
顾辰飞点头,远远看见那个丫鬟抱着一身男装过来,嘱咐道:“赵兄再等等吧,送衣服的人也该到了。”
“嗯。”赵冉看着关系亲厚的两人,怔愣无语。事情都变化的好快啊。她为何对这个人人厌弃的纨绔,比对自己都好上十倍。
沈瑶月先回院子那,找了周氏,彼时周氏还不知道那边发生事故,笑着问她:“这园子里怎么样。这个时候,没什么好逛的,倒是这边池子里养的鱼挺好看的,我倒忘了嘱咐你去看。”
“都还好,有几株荷花倒是开的清丽。”沈瑶月微笑道。
周氏解释说:“不是想怠慢妹妹,我和陆姐姐自小认识,她如今嫁给了这家,有时候过得不好,和别人强撑着没法说,和我倒能说些实在话。”
沈瑶月忙说:“姐姐说哪里话,我明白的。”她不免想起前世,对遇人不淑这件事情很理解。
周氏放心点头,二人正要原路返回宴席。
“不好了,姑娘。”彤儿急急忙忙地跑了上来。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沈瑶月看她如此沉不住气,皱眉说道。她知道彤儿一向忠心,可上一世曾因为急脾气,吃过好多亏,自然不希望她今生重蹈覆辙。
“二姑娘出事了!二姑娘被一个醉酒的纨绔,拉进了一个院子里。”彤儿满脸惶急,却不敢往后说。
沈瑶月脸色一变,快步跟着彤儿去了。一进去,看热闹的人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那,议论纷纷。当先抬出来的,是一个男子,酒气冲天,晕死在那里。
顾不得别人的目光,沈瑶月径直去了里屋,角落里呆着的,竟然真的是二妹妹沈琴月。她现下外衣尽褪,里衣也一片凌乱,这形容比自己上一世还要凄惨。而且好像吓呆了,双目无神地坐在地上,连哭都不会哭。
同自己差不多时候赶到的,是沈琴月的好友温仪,身后还带了几个婆子过来。只看温仪踉跄了几步被人扶住,愣愣地看着纨绔被抬出去,站在沈琴月旁边,捂住嘴巴,默默流泪。
沈瑶月目瞪口呆,觉得一阵眩晕,后退了两步。“刚才那个男子是谁?”
“小姐,那是城北的何家三公子。”彤儿在一旁小声说道,显然是想法子打听过了。
“怎么从未听说过?”沈瑶月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他父亲是钦天监的一个小吏,家世一般,不过亲娘和程国公府有些旧亲,故而过来了。这人巴巴的就是一个纨绔,整日里只知道吃酒,姑娘如何听说过。”彤儿道:“如今二姑娘落在这里,这可怎么好。”
刹那间,她神思清明,想明白了许多事情。原来上一次,她应当是被陷害和这个纨绔躺在一张床上的。
这才是阴谋的原貌,那前一世出了什么岔子,让赵冉同她待在一间屋子里?
在一片吵嚷和混乱中,她清醒过来,身为长姐,无论如何,这种情况下要做个样子。得找程国公夫人,把门口的人都请走。
刚出院子,程国公府夫人已经带着人过来了,紧跟着是陈氏,他们两个看到站在一旁的沈瑶月,都愣了一下。
“母亲,姨母,怎么了?”沈瑶月察觉到两人的诧异,不动声色地问道。
“没事,我和你姨母,就是松了口气。刚才来的路上,听说坏事的姑娘是沈家的姑娘,吓得我还以为是你。”陈氏急促地说,一副关心女儿的慈母形容,挑不出半分毛病。
“对啊,我和你母亲就是这个意思。”程国公夫人的脸色却没有那么自然,沈瑶月仔细一看,眼神有些躲闪。
她们毫不疑心是别人。沈瑶月心里一凉,竟然真是如此。她慢吞吞地说道,语气中低着痛苦和纠结:“里面的那个姑娘,是二妹妹。”
陈氏一听,脸色大变,强撑着走进去,看着衣衫凌乱的女儿,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程国公夫人忙清空众人。
纨绔也分几等,有的天性爱玩,却颇有才情,能吟诗作曲,如吴振林。有的风流不羁,却武功高强,身具将才,如顾辰飞。而这次吃酒的纨绔,属于什么都不会,只是混吃等死。
偏何三公子家世只是平常,家中还有四五个兄弟,年长的几个,都很平庸,没法照拂家里。
所以陈氏她们才这样绝望。
后面的事情一团狼藉,听到消息的人议论纷纷。沈瑶月拉着吓到的沈容月,和一路上哀哀哭泣的陈氏母女,回到了永宁侯府。
迎接她们的是永宁侯的满腔怒火。
“你们今日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还不细细说来!”沈从屿怒道。
“女儿并不知道啊。”沈琴月哭得很厉害,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沈从屿更加生气:“我今日就拿板子打死你这个不孝女,省着祖宗声名全被你丢了去。”
陈氏忙拦道:“老爷饶命啊。她不懂事,都是我的错啊。今日宴席上,琴儿觉得闷,就和平安侯家的姑娘一起去院子里面。谁知道撞上一个喝醉的纨绔,硬生生地拽走了琴儿啊。”
“那平安侯家的丫头呢,人家怎么没事?”沈从屿显然不信这个说辞。
“平安侯家的丫头一看事情不好,忙去找人来救。谁知道一时竟没找到有力量的婆子。等找到了,一切都晚了。”陈氏边哭边道。
“胡说,那么大一个园子,程国公府那么多人,怎么会找不到不中用的人!”沈从屿喝道。
“这大夏天的,偷懒的人太多了。”陈氏有点无力。
沈瑶月听得明白。她们这陷阱果然做的十分齐全,在那个时间段将人全都调开,防备她的丫头能求救成功。等过一会儿,他们回来就会有人发现私情。
而最先发现私情的,就是沈琴月和平安侯的女儿。她们喊叫起来,旁边的人都会听到。上一世便是如此。
可惜的是,因为沈瑶月没去。她们去捉奸的时候,屋中只有一个饥渴万分的纨绔,一把拽住了沈琴月。
“我早就说了,程国公府家风不行,让你们远着点,谁知道你们非得和这种人家上赶着。”沈从屿喊累了,恨铁不成钢地说:“若是听我一句,哪有今日!”
“那毕竟是我表姐家啊。”陈氏底气不足地说。
“你还顶嘴!”沈从屿指着陈氏,气得手和胡子一起哆嗦:“真不愧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在别人家的园子里也混跑。”
“姐姐当时也不在席面上啊。”今天发生的变故太多,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如此严厉,沈琴月已经吓懵了,不过脑子地喊道。
“瑶儿,你当时在何处?”沈从屿铁青着脸,转过头问。
“我在程国公府的园子里,之前程国公府二儿媳妇病了,母亲命我同周家姐姐一同去。谁知回来的路上,就听到小院中有人尖叫,更没想到那个人是二妹妹。”沈瑶月平静地说道。
“你和容儿先回去吧。”沈从屿勉强压制住怒火。
“是。”
两人出去后,屋子里再次响起声声咆哮。
前一世也是这样,当时她整个人懵掉,继母跪在那儿,沈琴月惊恐地在她父亲和族人的面前痛哭,述说这件事情。
九个月前,沈从屿的弟弟去世,按道理说,他的孩子应为叔叔守孝一年,不得嫁娶。更何况发生的是这种事情,他实在气急了。
上一世这个时候,族老们早就一起过来了。而这一世,押而不发。
她们母女俩也许是那个时候就想逼死她。
只不过没有拗过她的父亲。
上一世的最后,永宁侯府去了外地守孝,再无来往。她当时还以为,舅家卢氏被赵冉诬陷,陈氏和二弟她们是借着守孝的名头,回老家避祸。
想起当时赵冉提及此事,讥诮的眼神,原来如此。
以前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这群家人,直到今天,才发现自己一向尊敬的继母竟然存了歹毒心肠。既然她害了自己,那么父亲的事情不好说,但弟弟落水,恐怕也是这个人的手笔。
一直软软地趴在自己身边撒娇的沈琴月,原来心里也是想害她。
那个一向会说好听话的二弟,最终在自己母亲和姐姐的帮助下,在不知是否知情的情况下,踏着自己亲人的骸骨坐上了永宁侯之位。
现在府里闹得特别厉害,她听到父亲一阵一阵的斥责,想着这些阴谋,心里越来越凉。
这个被称作家的地方,原来是会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