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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沈存 ...

  •   戴抚巡未死,在消息传到扶云城之前,先到的是丞相提前派出去的人,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扶云城那位程大人拿回了国都。

      “殿下,臣,幸不辱命。”单膝跪地的男人一身铠甲,黑发束在后脑,仅有一绺头发留在颊侧。

      “起。”太子殿下亲自将人扶起,拍了拍男人的手臂。

      “沈将军,欢迎归来。”迟行脸上也带了笑,沈将军早先来了信道是能提前几日到国都,他们今日便早早的侯着了。

      圣上曾下过旨意,将军回府,可先在府上休整过后,次日早朝再去面圣,所以这半日,刚好便空了出来。

      “殿下可带了好酒来?臣一路风尘,可否在殿下面前讨杯酒吃。”沈存笑的爽朗,自身后之人手上拿了把剑扔给迟行,拱手问了太子一句。

      太子殿下没说话,只是挥手示意站在一旁的下人上酒摆宴。

      “这是?”迟行接了剑,拔出几分之后,眼神骤然发亮。

      “枢安匠人的手笔,路上遇见了,便带回来给你。”沈存在他头上揉了一把,抽出剑凌厉一指,在剑气之下,一把木椅便四分五裂。

      试过手之后又‘Duang’的一下将剑插了回去,端的是剑客潇洒,侠客意气。

      “这剑削铁如泥,剑鞘却简朴,留着防身正好。回头我亲自试试你的功夫,看你能不能护的好殿下。”

      “是,师兄。”迟行看着手中的剑满是满意,这次开口倒不是将军了。

      “你这小子,拿了东西倒是师兄了,不给礼物就只是将军。”沈存长臂一伸,便将人捞到了身边,将自己的体重分摊了过去。

      “师兄,”迟行的眉心拧了起来,伸手将人扒拉下来,按在了旁边完好的椅子上,便要动手去解男人的衣服。

      “别闹,阿行,殿下还在。”沈存脸上神色轻描淡写,单手将人拦了一下。

      “往日你最是重规矩,今日怎么这么毛躁。”

      “可严重?”迟行的脸色难得的冷,动作却停了下来。

      这人身上闻不见血腥味,说明要么伤只是未好全,要么是内伤。

      若不是方才他靠在自己身上时下意识泄了力道,他也未必猜的出来。

      “无事,挨了一掌罢了,有些力竭,歇息几日便好了。”沈存不怎么在意,抱拳向太子告罪。

      “臣无状,殿下莫介意。”

      “无妨。”太子摇头,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搭上了沈存的脉搏。

      片刻后,才松开,眸色却淡了几分。

      “能让你伤成这般,必定不少于三十年内力,是沉国禁卫?”

      “是,应当是那位大皇子麾下,应当是拼着哪怕只是重伤与臣,也要让殿下对他们那位七皇子生出忌惮之心。

      毕竟,若是可以,那位必定会杀了臣,拿臣的项上人头去祭军旗。”

      沈存脸色正经了起来,开始认真分析。

      “这个当口上,依着那位的性格,不会与殿下对上,余下的能调动沉国禁卫的,便只有那位大皇子了。”

      “若是有人浑水摸鱼呢?”迟行也接了句,他记得,沉国的成年皇子,不止那二位,虽势力薄弱几分,却也不是毫无抵抗之力。

      “那人用的是阎罗掌,沉国那位大皇子手下,有一善此功夫的老者,但是与臣交手之人,不过四五十岁,年岁并不相同,所以倒是不好判断。”

      “查过便可知。”太子殿下低眉,自袖中取了一个玉瓶出来,放在了沈存身侧的桌上。

      “酒撤了吧。”

      “殿下,臣”沈存有些不舍,东宫的好酒多着呢,匀他几坛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给你留着。”太子殿下迈步往饭桌而去,语气平淡,“用膳。”

      “臣遵命。”沈存咧着嘴笑了笑,起身跟了上去。他家殿下,虽看起来冷清,对底下人,却是十足的和善。

      落座之前,迟行将原本应该在某人面前的一道外观红艳艳的菜品挪了个位置,又放了盘清淡些的过去。

      其他两个人,一个当做没看见,一个则是乐呵呵的接受了自家师弟不言不语的照顾。

      小时候多是他护着殿下和阿行,现在阿行长大了,他这个做师兄的,自然是极其受用的。

      “边界如何?”太子殿下亲自往沈存碟子里递了一筷子菜,收回时,手边已经多了一碗汤出来。

      迟行又给沈存手边也递了碗汤之后,才落座。

      他和沈存,历来是一个周全,一个强硬。

      一个笑脸迎人,一个功夫说话。

      师出同门,却各表一枝。

      “多谢阿行,”沈存接了汤,顺手端起敬了太子殿下一番,话中带了几分轻松出来。

      “之前有些摩擦,现下已经解决了,日后便是臣不在边界,只要不起征战,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沈存很有自信,那批人,是太子殿下一个一个选出来的,又交到他手上带了两年,已经能担得起担子了。

      毕竟这两年,殿下和阿行在国都走了这么多,他在那边,自然也不能闲着。

      再说了,有萧阁在,那边也不会脱离东宫控制。

      五年时间,已经足够让那些将士们记住,储君是何人了。

      “江湖上有人,在打萧阁的主意。”

      “是何人?”迟行开口问了句,心下沉了几分。

      萧阁由来已久,一直顶着江湖组织的名义,也是颇具盛名,再加上其高深莫测,一般人,当是不会意图染指萧阁才是。

      “没抢地盘。”沈存夹了筷绿菜送到了迟行碗里,安抚了句,“师父当初怎么说的,荤素要搭配。

      萧阁的幕后之人历来神秘,过些日子要选武林盟主,有人鼓动萧阁参加,恐怕是想一睹究竟。

      若不然,臣去走一趟?”

      “不必,自会有人去。”太子殿下并未应,而是低眉吩咐了句,“迟行,晚间传信去青山寺。”

      “是。”

      用过晚膳,太子殿下才带着迟行离开沈府。

      “将军,老将军已经等着您了。”沈府的管家低着头去请自家将军,眼眶也湿了几分。

      五年时日,沈府终于等回了他们的少主子。

      即使老将军已然不能下床又如何,沈家是历代将门,绝不会没落,给旁人看了笑话。

      “嗯。”沈存看着马车走远,脸上的笑意也收了起来,伫立了许久,才转身往后院而去。

      管家也不催,只是默默的站在他身后等着。总有人言,近乡情怯,没什么好奇怪的。

      “殿下,为何不去看看沈老?”迟行将马车帘子放了下来,有些疑惑的问了句。

      往日每次来沈府,殿下总会去看望沈老,但是为何今日却直接离开了。

      “他与沈存自有话要说。”太子殿下理了理自己的袖口,神色清淡。

      沈氏父子分别已久,自是有不少话要说,他便不必去打扰了。

      “沈将军也二十有一了,殿下已经定下了太子妃,他却还没定亲,以往是身处边界,可是如今已经回来了,也是该成家了。”

      迟行跪坐在车厢一侧,低着头看不清楚神色。

      “怎么,何时做了媒人?”太子殿下随手拿起本书慢慢的读,难得好心情的与他开了句玩笑。

      “他有心上人,”迟行揣摩着手上的剑鞘,还是接着说了下去。

      毕竟,来而不为非礼也。师兄送了他一份大礼,他自是该回上一份。

      “自明日下了朝,他自然会重振沈家名气。”到时,还愁说不成亲事不成。

      太子殿下十分平静,依着沈存的军功,连赐婚都能求的来,莫说只是想娶妻。

      “殿下,他喜欢的那人,恐怕有些难。”迟行叹了口气,殿下不清楚,但是他是知道一些的。

      沈家与褚家,曾私下定过亲,但是后来,是师兄亲自上门退的亲。

      这事,知道的人不多。

      若不是无意间听见师父提过几句,迟行也是不知道的。

      沈家订下的,原本是褚家那位大小姐。

      退亲一事,并非沈老将军亲自上门,而是沈存师兄亲自去的,在他随军出发之前。

      他知道的时候,是有一次,本应该在战场之上的沈存师兄,却离奇失踪过一次。

      是在三年前,据说,褚家那位大小姐,也是那个时间段离开的国都。

      这些年,他是不曾再见过,沈存师兄会对哪个女子关怀备至,可是他曾经听见过,喝醉了的沈小将军,对着块玉佩絮絮叨叨。

      让他的心上人注意保暖,好好吃饭,不要怕药苦,乖乖等他战胜归来。

      “他喜欢何人?”

      “褚家那位大小姐。殿下,这几年,褚丞相鲜少与沈家接触。”迟行替自家师兄可惜,若是当初,那婚未退,现在便不必愁了。

      但是世事终究难料,谁曾料到过,那场仗,打了三年,是严国胜了呢。

      当时严国已经节节败退,那一仗,差点就败了。

      师兄也曾差点折在边界过。

      金戈铁马之人,无力去给旁人承诺。

      “无妨。”太子殿下并不担心,褚丞相那边,重要的,是沈存如何做。

      况且,姻缘之事,恐怕沈存已经有了路子。

      再过几日,他的太子妃,也该入东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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